《顾影君无恙》容拙

11、永恒不变

　　第十一章永恒不变
　　回程的出租车上，郭可达自信满满说这次有把握拿下荣华园项目。

　　周翘楚看着窗外不搭理郭可达。路上车来车往有些堵车，催促的车喇叭声不断，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喇叭声让人心烦不已，周翘楚看着车流，焦虑不安。

　　“小楚怎么不高兴啊？一张扑克脸从头到尾。女人少生气，才不容易老”郭可达笑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姑奶奶生气了？”郭可达继续逗周翘楚。

　　“有那么明显吗？”周翘楚从包里找出一瓶水来喝。

　　“失恋了？”郭可达察言观色小声道。

　　“你不嘴碎的时候也不显得那么讨厌”

　　郭可达感觉到这情绪里的火药味，笑脸相迎，不再追问。

　　“师傅，我们还有半个小时，高铁就开走了”郭可达把住前面的车座椅和司机搭话。

　　“还赶得上”出租车看着前面红绿灯。“主要下班高峰期，是有点堵的。放心，过了这条路就好些了”

　　“师傅，你们一天能跑多少钱？”

　　“有时候一百八，有时候三百多。也累人。晚上跑还要熬夜伤身体。什么都不好做哦”

　　“都是为了挣口饭吃”

　　郭可达和出租车司机聊了一路，周翘楚闭目养神，一直到高铁站。

　　“楚，你去哪了？张说找不到你。说你把他拉黑了？”在回程的高铁站收到秦桑枝的信息。

　　“出差”

　　周翘楚看了一眼窗外，暮色渐起，窗外的风景绘上了一层灰。

　　“别理他”周翘楚补充道。

　　“你俩怎么了？怎么都拉黑了。我还把他骂了一顿，因为相亲”

　　“分手了”这三个字发过去，仿佛像一块石头砸落在地。

　　“来真的？”

　　周翘楚没有再回。出差是累人的，返回出租房，她感觉已经是精疲力尽。
　　她上楼梯的时候，还担心门口会不会站着挽留的张牧光。

　　门口清净的很，她觉得省事又带着失落。

　　她进门换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她拿着玻璃杯喝水，眼睛搜寻着四周。

　　他穿过的拖鞋，他和自己一起夹到的毛绒娃娃。他们逛夜市一起买的布包包。他用过的剃须刀，一起挑选的微瑕地毯，一起看过的设计书。

　　现在这一切在她眼里都觉得刺挠。

　　她找了个收纳大袋，把自己看见不顺眼的东西全部打包进了袋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想过结婚，想过未来。

　　时间在走，感情也不是永恒不变的。

　　她现在感受深刻，谁也不是自己的专属。

　　疲累冲淡了烦躁的情绪，周翘楚吃完自己打包回来的麻辣烫，洗完澡后就沉入了梦里。

　　睡眠总是有神奇的焕新力，天塌了似的事在第二天太阳出来以后，也是旧事一桩了。

　　既然是旧事，可丢，可忘，可弃。

　　窗帘一掀，镜子前的人，手里的口红慢慢在唇上绘图开来。正红色的热烈在唇间绽放。

　　周翘楚穿着蓝衬衣黑色西装外套，一身清爽干练的职业装踏上了上班车。

　　她的淡粉色高跟鞋比平常的高跟鞋高了两公分，走起路感觉带起一阵风。

　　她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她只想挣钱过好自己的生活。

　　下班后的办公室只剩下留下来加班麻痹自己的周翘楚。周翘楚靠在电脑椅上看着电脑上CAD 的图发呆。

　　有人敲玻璃门，她起身去看，张牧光站在门口。

　　周翘楚去收拾包，出了玻璃门，按了电梯。

　　她不想在公司门口和张牧光争吵，摄像头会默默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她走进电梯，张牧光伸手想帮她拿包。她闪躲不让他碰包，张牧光看着面色冷漠的周翘楚，哄她道：“翘楚，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对”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想在我们公司这里搅扰不清。既然你找好了退路，你就走你的退路”

　　“我哪有什么退路？”张牧光面对着周翘楚大声道。

　　“你还跟我大声。你做了什么，你在这装什么？你为什么去相亲？而且你知道我难过，你还去车站送她。”

　　“我和你解释过了”电梯门打开，周翘楚走出电梯，张牧光紧跟其后。“我妈安排的。而且去车站去捎东西回去”

　　“有来有往，挺好的”周翘楚回头顿住脚步说道。她说完加快了脚步，朝公司大楼门口走。

　　张牧光追上去，喊道“翘楚，我们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这么多年了。还不是抵不住新鲜”周翘楚气愤道。“反正话也说清楚了。分手。互不打扰”

　　张牧光一把抓住周翘楚的胳膊。说道：“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为什么一定要闹成这样”

　　“我很大度，我成全你们”周翘楚掷地有声甩开张牧光的手。

　　“你不要这样”张牧光抱住眼前人不肯松手。
　　周翘楚挣脱不开，只听张牧光在说自己的无辜。

　　“翘楚，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周翘楚想挣脱，却无济于事。她任由他抱着，等他松懈下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妈让我去的。我没有想那么多”

　　周翘楚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头脑放空，面无表情。

　　乔有为刚走出大楼，视线落在离他一米远处的周翘楚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周翘楚立马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张牧光还在说自己的无奈。

　　“你知道我妈那人，不能和她硬来。她吃软不吃硬”

　　“乔总，您要的文件”季度风风火火的拿着一份文件递给乔有为。季度作为乔有为的助理，一向察言观色，他看着老板眼里的寒霜，立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走，回去”周翘楚说。

　　“看什么？”乔有为扭头说季度,伸手接过文件。
　　“没……没什么”季度跟在老板后面。

　　张牧光见周翘楚没有再反抗，松手放开她。

　　周翘楚看了一眼远走的乔有为，又看向眼前纠缠的张牧光。

　　“我们结束吧”周翘楚的语气平静，在告知张牧光。“我不想每天让你在我和你妈之间做选择。我也不想问你，我和你妈掉水里，你会救谁。我知道答案”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从你去相亲那一刻，你已经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分手。”周翘楚向前走去。

　　张牧光在后面喊“你一定要这样吗？”

　　“就要”周翘楚回头喊。

　　林荫道上，周翘楚走得决绝。落叶翩飞，落在脚边。渐远的身影，深秋不语，只是一味的随风落叶。

　　草木一秋，他们的感情也在这个深秋剧终。

　　告别过去，总是需要勇气。

　　秋风落叶里的萧瑟，她转身那一刻体会得深刻。眼角的泪水和激荡难以平复的心情，结束了一切。

　　好在秋风解意，风干了眼角的泪滴。

　　周翘楚把张牧光的旧物送到了他宿舍门口，没有再联系。她只是丢在了那扇门前，转身就走了。

　　日子照旧过，上班路上听歌，下班也听歌，回家之前在路边的公交站买了一束九块九的向日葵。

　　向日葵是追着太阳的花朵，永远阳光。她希望自己也是。

　　五天后，他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你哥在问我借钱”

　　她没回，她已然知道对方是谁。她把那个陌生号码拉黑了。

　　她也怕自己心软后悔，毕竟这个年纪也不想去认识新的人，重新了解开启新感情。

　　她走到公司楼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周伟的电话。

　　她气氛的指名道姓喊道：“周伟，你不要再问张牧光借钱了。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分什么手？有大树就靠着大树。你怎么那么蠢？”

　　“周伟，你把谁当摇钱树？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为什么总要麻烦别人。我说了你不要麻烦别人了”

　　“翘，你怎么那么冲？你对哥不要这样。你闹什么？分什么分？人家比你条件,你嫁给他就是享福了。他一个月工资那么多。你忍一下又怎么样？你跟人好好说。别分手”

　　周翘楚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些，还是听见哥哥句句都在扎她的心。

　　“你不要再打他电话。否则我们也别来往”

　　“你干什么？闹什么闹。你那么蠢，他这么好的条件”

　　周翘楚还没等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她转身往回走，他妈妈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和他哥一样的口气，一味的指责她。

　　“你怎么那么蠢。你自己什么条件？别人什么条件。他能和你好，你就忍着。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她妈妈李月英的声音有些尖利，带着不耐烦。

　　周翘楚马上掐断了电话，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家人最在乎的是金钱，从来不问她的委屈她的累。

　　她仰起头想把眼泪倒流回去，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她本来想休假一周，但是却觉得没有地方。

　　家是不能回的，老家的回忆也是伤悲。

　　她擦干眼泪，找个张楼下的凳子坐着，快速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低着头咬着牙，用纸巾擦眼泪。披散的头发随着低垂的头，掩盖住了大半个脸。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棕榈树下的身影。他手里的热茶迟迟都没送入口，却觉得有些许的苦味从喉头涌上来。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