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天涯路》婆罗水月

17、醉花坞

　　星辰依旧，辉满西楼，灭烛怜光云疏风骤，满堂寂寞闲愁。
　　五年了，晃晃悠悠时间就在指尖流了过去，追都追不回来。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而我，不知道。
　　哎哎，不想了，不想了，弄那么伤感干什么。
　　“小容容，春天来了啊！”则与靠坐在一棵梅花树下，手持一杯清酒，眯着眼睛看向焱夕容。这小姑娘，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死妖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斜横他一眼。该死的妖孽，居然说我思春，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一天到晚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尤其是清酒，这几年都不知被他喝了几吨了。钱呐，偶的白花花的银子呐。
　　“我只是想告诉你回神了。”则与万分委屈的说了声。心里却道：“唉，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啊。”
　　“是吗？”靠近他，极度怀疑。
　　“当然是啦，我怎么可能会骗你。”抿一小口清酒，则与接着说，“那是不可不可能的。”
　　切，就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坚决没什么好话。看起来好似谪仙，实际是个妖孽，都活了六十多岁了还是那个死样，不是妖孽是什么。当然，那个六十多岁是他自己说的，我们可无法证明。
　　不理他，看看在一旁弹琴的谷允晨。帅，不是一般的帅，而是很帅很帅。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本来就是沉稳的性子，再加上这两年的历练，更是……
　　“素颜，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把头卡在素颜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虽然很轻，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真真切切。一个个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谷允晨更是连琴声也停止了。
　　用不着那么惊奇吧，有不是没听过我唱歌。呃，好像我似乎没在他们面前唱过歌耶。前世声线不好，稍微高一点的音都唱不上去。所以，一般情况下，我只听歌不唱歌。现在这副躯体的声线那可是好多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使我从不在人前唱歌。所以，他们的惊奇一点儿都不奇怪。呵呵。
　　“你要唱歌，不会很难听吧。”妖孽的声音，略过。
　　“唱什么，我给你伴奏。”是谷允晨略带沙哑的话语，我看向他，笑了一笑：“不用了，我自己来。”
　　“那你要什么乐器，我给你拿去。”素颜嘴角含笑，说着便要起身去帮我找配歌的乐器。
　　“别去别去，用酒杯就成。”我拉住她，可不能让她去。她那个乐器房里的东西我可玩不来，什么东西都有，里面我稍微会一点的也只有古琴了。这古琴还是皇帝老爸逼着我去学的，要不然，哼，我动都不会动它一下。嗯，忘了说了，素颜，人称素娘，醉花坞的当家掌柜。是我从慕颜阁重金挖角过来的。呃，慕颜阁，上京有名的一家花楼。
　　我从素颜的身边离开，找来几个酒杯，依次排开，倒上不同程度的清酒，拿上一双还未用过的筷子，眼神往素娘身上一挑，压低声音边唱边敲：“
　　风流少年时，笑看浮生变，神仙府里赛神仙，谈笑江湖间。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乱世风云出我辈，金戈峥嵘归。
　　玉盏琉璃杯，绫罗飞天绘，酒不醉人人自醉，暖帐芙蓉被。
　　拨花弄柳月，行走无常间，左拥右抱岂是罪，惹尽芳心也累累累。

　　琴瑟回，轻鸿飞，秋水星眸，幽幽舞衣掩娇媚。
　　桃花魅，清风醉，古壁凝尘，芳菲绵绵相思泪。

　　暗流风乍起，修罗意阑珊，红袖别苑藏玄机，誓忠泷泽王。
　　犹冀凌云志，冥冥眷红尘，庙堂之高伤神事，云龙御平尘。
　　别离伤幽肠，长乐少年狂，傲雪霜冷尤清艳，焚梅念故人。
　　风流徒枉然，世事话无常，痴心未曾两相忆，潇洒为红颜狂狂狂。

　　风憔悴，心难慰，十载春秋，唯守庵外度春晖。
　　无尘泪，雨愁倍，万丈红尘，如殇笑眼看十七。”

　　这首歌刚开始时我刻意压低了嗓子，再加上今天穿了一身飘逸的男装，时不时还往素颜那丢几棵秋天的菠菜。那小样，要多拉风就多拉风，帅死我也。
　　整首歌有两个敏感的词都被我改了。原本时誓忠轩辕王，我把它改成了誓忠泷泽王。泷泽王，泷泽皇朝开国皇帝起义时用的称号，建国后就用泷泽做了皇朝的名称，至今未变。另一个原本是笑眼看定王，被我改成了笑眼看十七。反正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改成十七的话，没人会误会什么。就算传了出去，也不会出什么政治问题。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则与定定的看着焱夕容，口中默默念着这两句歌词。
　　　　“妖孽，你嘀嘀咕咕什么呐。”没掌声就算了，怎么还摆出那种表情。当初学这首歌就时因为喜欢它的歌词，再加上音调不高，很容易学会。难道，这群古人接受不来这种唱法？
　　“君墨，很好听。”还没等则与回答，谷允晨就开了口。因为他听清了则与所念的那两句话。开口的同时，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则与一眼，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传递着只有他们才能懂的讯息。
　　“哇，还是狐狸最好了，虽然我知道你时骗我的。”我小嘴一撅，不满的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会骗你，是真的很好听。”谷允晨将脸对向她，极尽温柔。
　　望着他的眼，望着他的眉，望着他淡淡的笑容。我差点溺毙在他的温柔里。谷允晨，不要对我太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这些年，你对我天地可鉴，可是我……
　　“素娘，素娘……”听到梅院外林木的叫唤，我一个不经意间将头偏了过去。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
　　“什么事？”我望向素颜。
　　“桃夭轩的客人喝了酒但没带钱付账，林木让我过去一下。”素颜在我开口的前夕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知道我会过问，便折了回来向我禀报。
　　“我和你一道过去吧。”我像是逃难似的逃离了谷允晨，疾步向桃夭轩走去。

　　一路无语，走在前面的林木似乎也感觉到了由我为中心形成的低气压，一改平时活泼的个性，只是默默的带路。
　　进了桃夭轩，素颜就去跟那个客人交涉。
　　一般情况下，醉花坞还是允许客人记账的，只要客人按时交付就行了。但眼前的这位，既　　不是熟悉的客人，也不说出他的姓名和来处，这可难办了。
　　再仔细看这少年，嗯，面庞俊秀，举止优雅，与素颜解释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潮红。呵，好可爱的小男生。等等，那是什么，他左耳上的耳环，好像是……
　　“素娘啊，你就不要再难为人家了，看吧人家急的。”我大步一迈，走道了素颜和那少年的中间。
　　“这样吧，这位兄弟的酒钱算在我的账上。”我拿出折扇一挥，笑望着他。少年吃惊的看着我，马上就说道：“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相遇便是有缘，既然有缘，我帮你付一次酒钱好像没什么吧。”我挑挑眉。
　　“可是，可是。”他迟疑着。
　　“我说这位小兄弟，难得我们十七爷愿意结交你，你就不要推辞了。”素颜听到我说的话马上就会意过来，媚眼一挑，说道。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今天的这杯酒钱兄弟我记下了。”说完，他一改刚才儒雅的表现，从酒桌上拿了一个酒杯，斟满酒一口饮下，并把酒杯翻转过来略略一停，然后把酒杯放回了酒桌上，向我一抱拳，向外走去。经过我身边时，他稍微停了一下，说道：“我叫莫青岚。”
　　莫青岚？我一怔，这个名字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对我这个泷泽皇朝的十七公主焱夕容来说，却是那么的不一般。莫青岚，银寰帝国的三皇子。而这个名字的出现，也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他确实与银寰帝国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个月后，银寰帝国的大皇子将前来泷泽求亲。而这个时候，他的三皇子居然现身再泷泽境内，并且出现再我的酒馆里。这，是何用意。
　　“这个人不简单。”不知何时，谷允晨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居然甩掉了玄玉的跟踪。”
　　这么厉害，看来得注意一下了。玄玉，谷允晨的侍卫，功夫不错，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