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造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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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吹并没有如源博雅所以为的那样去闹事，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带着自己的犬神出门遛了一转。而他人避之不及的态度也让他恶趣味的泛起了笑意。
——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恶意。
对此前天之骄子般数十年的他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更何况这些无能之辈也只会用厌恶的表情，和心怀险恶的揣测来端量他，却没有上前唾弃他的勇气，连那一句句的谩骂也只是低低地窃窃私语。
这就是做“坏人”的感觉么？
只可惜啊，他并没有把自己看成“过街老鼠”呢。
山吹还没有完全忘记他重返平安京的目的，他在现世的时候收了田沼要为徒，信誓旦旦说会送他一个好前程，对于一个准阴阳师而言，好前程就是把他打包送来平安京。
这一点田沼僧人也是知道的，但是一个外人想要打破空间壁垒安全抵达平安京，无疑是极为艰难的。更何况他还是犯了错被逐出来的罪人。所以，尽管明明知道与山吹有过节，但是不得不出此下策，相信一把山吹身为高级别阴阳师的人品。
平安京专门打造的通往现世的安全通道只会给本地人使用，就算是本地人通行也需要考取通行证，毕竟这个安全通道也只是相对安全，体质差一些的随意通过只会被时空乱流给撕裂，尸骨无存。
除了通行证，还有个把人从外面带进来的办法，不过需要次官级别以上（次官即一个阴阳寮中仅次于主官阴阳头的高等级阴阳师）的担保，费点气力，保护人进来。用的就是平安京从现世招收的有灵力的孩子们的那套方案。
山吹打算的也是这个办法人给偷渡进来。他看着那个田沼要虽然灵力淡薄，连发现个妖怪都有些困难，但是感官却异常的敏锐，只要随着年岁增长，灵力储量增加，也是一个可堪大用的人。
山吹早就想好了，这个年纪的再按部就班学习时来不及了，只要人送进来了，狠狠操练一段时间，走一走类似源博雅那样的武士的路子，安一个武斗派阴阳师的头衔就好。
他今日出门也就是给田沼要准备个身份登记，然后就是去更新一下自己的身份信息，看看能不能争取个长久外派的资格——享受了长生不老诱惑的本土阴阳师，没哪个喜欢逗留现世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垂垂老矣。
所以，对于这个外派的资格，他还是信心蛮足的。
而且，总要去女星见那儿，上门去兴师问罪。满城的流言蜚语，他就不信和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在此之前，他得去拜访一位朋友。
从外城进入到内城之后，那些自以为是的议论声也都消失了。
能进到平安京内城的，无不是在各自阴阳寮、家族中具有了一定地位的人，他们一直以来所受的教养，也让他们的思维不会轻易受到区区流言摆布——这也是山吹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恶名并无所谓的底气。
与他有着较深来往的，无不是可自由出入内城的人员，他们掌握了一部分平安京的秘辛，而不像旁的人无知而无畏，在这个世上，往往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会忌惮。
走在这儿的街道上，他可以步履轻快，犬神金次和大天狗显仁也不必因为他们外来妖怪的新鲜面孔，而收到多的眼神打量。
只不过他此次的目的地仍然不是内城，而是位于内城正中位置，完全由护城河所包揽的五角形城郭——平安京唯一受各方势力全部认可的神殿。
供奉他们的开辟者的一座五角城郭。
平安京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里，守着秘密的也就是最初与开辟者关系最为密切的“三妖两院”。
三妖——玉藻前，酒吞童子以及大天狗。
两院——御门院和平等院。
今次山吹专程而来叙旧的，正是现如今御门院最后一人。
其名，御门院守业礼。
他们与开辟者携手而来曾经荒芜一片的这个位面，孑然一身的三妖早就占山为王，发展出了大种群。而当初原本的半妖两院，平等院努力掩饰自己拙劣的半妖血统，御门院却逐渐消失于时间长河。
早在开始，两院的职责就已经分清，平等院司审判，曾经他们一家独大，严苛礼法约束着平安京，好不荣耀。
而现在，他们手中名为“审判”的权柄，早于百年前因为平安京对时之政府的妥协被瓜分殆尽。
御门院却不同，他们的权力源自于骨血，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相传御门院初现时，他们并不是一整个的家族，而是被开辟者圈养的一群有着空间能力的妖怪。
不过，妖怪不好控制，开辟者便纵容这些空间妖怪与人类结合，生下血脉驳杂的半妖，再让半妖与妖怪一起，用生育这种最原始的办法，为他量产有着空间能力的奴隶。
——以上便是守业礼说给山吹听的片面之词。
这样一段历史，说出来简直是要开辟者在平安京的完美神祗人设崩塌，所以能知道这个的，也只有当初三妖两院绵延至今的嫡支。
只不过光看守业礼当初述说时愤恨压抑的表情，山吹就知道哪怕这是事实，那也是以御门院角度所看到的事实。当他们的立场不同——换做山吹，为了带领部众从绝境中寻找到他们的桃源，只是需要牺牲一部分半妖的自由，来换取大多数人的生存，他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看来，半妖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最不值钱的。
对一群无辜的空间半妖施以暴行之后，在平安京安稳下来的开辟者却又给予了他们权柄。他们的空间能力是开辟平安京与现世之间安全通道的钥匙！
现在管理着平安京的高层们，将近半数都是阴阳师协会的人，协会对阴阳师和成为式神的妖怪都无比宽容，但是半妖和未被驯服的妖怪，就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承认。在协会大权在握的时候，哪怕是开辟者的旧部，也只能避其锋芒，不然下场只会和平等院一样，几近放逐。
御门院受到的待遇比平等院要好得多，至少他们人丁凋零不是协会的锅，而是他们自己血脉的弊端。
毕竟支撑这个御门院的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空间能力，只要他们在对空间能力的使用上仍然处于前沿，平安京就永远需要他们。然而超群的力量，是不会在半妖身上诞生的，这不是打架厉害就行，完全的血统论让御门院为了传承下去，不得不一代代的寻找空间妖怪结合，以求诞下合适的半妖。
开辟空间隧道是一件非常费神的事情，御门院也是因此逐渐消亡。就像违背天时为平安京的安宁占卜凶吉的星见们，有多少是为了平安京而鞠躬尽瘁，却只能默默无闻的死去。
曾经守业礼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身为肩负整个御门院希望的天才，那个男人号称要用最原始的办法——也就是生育，来让御门院重现昔日辉光。
讽刺的是，除了开辟空间隧道，就是忙活在女人和女妖怪床上的他，直到死，也只是留下了一个身具灵力的普通人儿子，御门院守业礼。以及七十二几乎毫无神志的半妖。
半妖，身具人的灵力和妖的妖力，当二者平衡，是为最强。人的那一部分占据上风，就会是身具灵力的人类；妖怪的那一部分占据上风，就会逐渐沦落为丧失神志的妖物。并且，这是由他们出生时体内的血脉决定的。
御门院仅剩的，支撑门楣的守业礼，他只不过是灵力驳杂，不能成为阴阳师的普通人，而那以七十二地煞星命名的受他驱使的空间妖物，也就是他兄弟姐妹。
守业礼与山吹是至交好友，两年前山吹从隔壁时之政府那里，接手了一把生性叛逆背主的剑的付丧神，在让对方完成弑杀白峰山大天狗，背负杀王的因果之后，作为交换，他拜托过守业礼将其投放到一个平安京难以插手的时空。
御门院守业礼知道山吹数不清的叛逆事迹，山吹也乐意联合非协会一方的势力，多多支持一下御门院的生活。
自从守业礼的父亲去世后，除了遣使他的兄弟姐妹们开辟通道，守业礼都非常惜命地待在五棱神殿中。算算日子，距离平安京和时之政府建交百年庆典还剩寥寥数月，那个由守业礼主持打造的两方体系的庆典空间，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扫尾工作，交付给那些个空间半妖就好。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守业礼这个死宅只会是在神殿中。
——我的挚友哟，又到了你行使特权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造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