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黑》梧桐不栖

2、第 2 章

　　等母亲父亲一走，青凛他们几个就用黑漆漆的小眼盯着我。我咽了咽口水，主动打了声招呼：“大哥，二哥，三姐，四姐，你们好……”
　　他们四个马上围成一圈，嘀嘀咕咕。
　　“这是我们的四妹吗？怎么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我记得我们出生的时候还是有些毛的。”说话的是四姐青璇，我能认得出来。
　　其实乌鸦也不像常人所说的那样，全身都是黑色的。像我大哥，他的颈部一圈都呈黄色，其余部分为黑。我二哥全身羽毛纯黑，背、翼及尾带蓝绿光泽。三姐羽毛大多黑色，尾后黑白两色，黑羽具紫蓝色金属光泽。四姐的嘴很小巧，翅远长于尾，一双小爪是红色的。
　　大哥回：“不要胡说，四妹她身体虚弱。所以生来没毛也属正常。”
　　“可是大哥，四妹这样不就是裸着了，这样不太好吧。”
　　四姐这么一说，我用爪子扯过床上的被子，以此遮住我没毛的身体，我可不想裸奔。
　　三姐说：“那就让娘给她织衣服遮羞，娘不是很喜欢凡人那样给孩子织衣嘛，我们穿不着，正好让五妹穿，娘也高兴，五妹又有的穿，两全其美。”
　　大哥点头：“三妹说的很对。那我们要如何向五妹说呢？会不会伤害到她弱小的心灵……”
　　说着四双眼睛又偷偷的看向我，我说，你们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我都听见了，也看见了好吗！还有我的心灵也不弱小！
　　“哥哥姐姐们，我也想穿母亲做的的衣服，而且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四姐睁大眼睛，“你听得清我们说话？真是厉害。”然后又自言自语道：“我们明明说的挺小声的，父亲有时候都听不清呢……”
　　大哥迈着爪子向我走来，亲切的对我说：“五妹，你总算破壳了，我们都很开心，祝你生辰快乐！”
　　四姐向我一扑，用毛绒绒的脸蹭着我，“五妹五妹，你来了我就不是最小的那个了，等你长毛了，我带你出去玩，我可以教你好多事情呢！”
　　三姐拉过四姐，笑了笑，“就你这样还帮五妹呢，自己先学学好吧，不要总是偷懒，等下五妹修炼地比你快，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四姐炸毛了，“才不会呢！”哼了一声，又不服气地说：“就算，就算五妹修炼的比我快，那我也是四姐，这是不变的。你说对不对，五妹？”
　　我看着活泼可爱的四姐，忍着笑点点头，“对，四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四姐，”环顾四人，坚定到，“你们永远是我的哥哥姐姐。”
　　三姐摸了摸我的头，欣慰着说：“你真懂事，一点都不像是小五，四妹看起来更像是最小的那个。”
　　四姐又不干了，嚷嚷着：“我哪里不懂事了！我才不像最小的那个，反正我是四姐，我是四姐！”
　　“好好好，你是四姐，你最懂事……”
　　我以为她们是吵起来了，正想上前去劝架，大哥用翅膀拦着我，含笑地看着吵闹的两人，转头对我解释：“你不用管她们，她们就是这么相处的，不是吵架，你累了没有，累了就休息吧，二弟，把五妹送到她的床上。”
　　我进门到现在都没听二哥开口说过话，就连现在，他也只是静静地过来，轻轻的把我抓好，然后送我到最小的那床。我用小嘴咬住二哥的羽毛，用眼神示意他和我说说话，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二哥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坐在我的床上，有节奏地拍着我的身体，笨拙的又带着点小心翼翼。他这是以为我让他哄我睡觉啊？我向二哥咧嘴一笑，二哥顿了一下，又拍着我助我入眠。看来二哥不是讨厌我，而是不爱说话。
　　那边三姐四姐还在玩闹，大哥发话，“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玩了，五妹都要睡了，我们也赶紧睡吧。”
　　“可是今天是百鸟节啊，百年一度的百鸟节。”四姐把声音压低。
　　这次二哥总是开口了，可能是因为很少说话，声音有些哑，“可是娘说过，不让我们出去，还是睡吧。”
　　四姐没有反对，看来她很听二哥的话呢。大哥顺势也说：“对对对，这次我们就睡觉吧，等下次，我们说不定可以化成人形去参加了，那时候应该更好玩。我们赶紧睡吧。”
　　很快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听到二哥轻拍的声音。我慢慢的闭上眼睛，原来家人是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隔天一早，大哥他们已经不在房里，我提了提肉红色的翅膀，好像长了点毛？借着晨光，我靠近吹了吹，黄黄的毛绒绒的，不过开始的毛都是这样有点透明的吗？
　　母亲端着一碗水，向我款款走来，“婉儿，你醒了，正好我给你端了晨露，喝完后再吃着早饭，你昨晚刚出生，还不能吃太多。”
　　我接过晨露，“哥哥姐姐们呢？”
　　“他们一早就去修炼了，凡间不是有句话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虽然我们不吃虫，但还的早起。”
　　看来母亲对凡间的印象很好，字里行间总会提到。“母亲，我可以叫你娘吗？我见哥哥姐姐都这么叫你。”
　　“傻孩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凛儿他们是因为凡间的家族这么喊母亲比较亲切，才这么喊我的，你喜欢也可以。”
　　我喊了声娘，乖乖地喝完晨露。母亲把我带到族里转了一圈，应该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融入族里。母亲果然像大哥他们说的那样，喜欢给孩子织衣服，当我提出要穿的时候，她显得特别高兴，给我织了许多。
　　“娘，我穿不了这么多……”
　　“没事，娘就喜欢给婉儿织，婉儿可以天天穿不一样的，娘一看你这样穿，娘就高兴，婉儿真可爱。”
　　这真的是母不嫌子丑，我现在明明一点也不可爱，在母亲眼里却成了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母亲喜欢坐在后院的椅子上织衣服，我躺在母亲的身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她在后院种了很多植物。现在正是初夏，是栀子花来的最盛的时候，一盆花上初蕾的花苞竟有数十朵。
　　母亲给花浇完水，摘下几朵初绽的花别在耳后，香气一下窜入鼻孔，我来不及体会已经一个喷嚏打出去。
　　娘点了点我的小嘴，“你鼻子可真灵，”
　　我用嘴刷刷翅膀，缓了缓，“娘，你这种的花和树真多，是不是所以的都在这里了？”
　　母亲笑笑，“怎么可能呢，这世间的花草繁多，娘这么一个小花园怎么装的下，不过，”
　　娘把我抱在怀里，指着远远的一个山头，
　　“婉儿，你看到那棵树没？就是那最高的上头的那棵。”
　　我抬着自己的鸟头，沿着一片连绵的绿色向上看去，那里有一棵很高的树，边上似乎在发光。
　　“是那棵发光的树吗？”
　　娘侧着头看我，诧异地说：“你看到树在发光？”
　　我结结巴巴的回答：“好像，好像是的。”
　　母亲吻了吻我的头，更加高兴了。
　　“婉儿，你可真是天才，那棵树你爹修炼一千多年都看不到上面的光，族里也就只有前任族长一人看到过，前任族长可是灵力高强的妖，两千多年前已经升仙。你才出生竟然就能看到，这是预示你天赋很高呢。”
　　我一听，也很高兴，原来我还是很有用的。
　　“娘，那棵是什么树啊，有什么作用吗？”
　　“那是轮回果的树，轮回果是为了让鸟族报恩用的，一千年结一次果，一个果子能留一千年的痕迹，帮你在轮回中找到你要找的人。”
　　轮回果？好像很神奇的样子，我扯着娘的衣服，恳求她再多说一些。
　　“比如说婉儿你想给一个凡人报恩，但是现在又还没有能力，凡人百年一轮回，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用轮回果找他的下一世报恩，轮回果的果要给恩人吃，自己留着果核，遇到恩人的转世的时候果核会告诉你的。”
　　我问，“轮回果只有一千年的作用吗？那一千年以后呢，不是就找不到了？”
　　“轮回果又不是轻易给别人吃的，一千年都没有找到，天道也不会为难你的。”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明白了，“娘，这次轮回果要到一千年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也快了，还有十年左右吧，等果子熟了，娘摘个给你尝尝。”
　　我这下诧异了，这轮回果还能自己吃的？不是说用来报恩的吗？
　　母亲低垂着眉，轻声细语道：“娘都说了轮回果不是轻易给别人吃的，族里的轮回果大都给小辈们拿去当零嘴吃了，而且它的味道酸甜可口，婉儿一定也会喜欢的。”
　　我点了点头，又望着远处山顶的轮回果树，心里期盼着它快点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