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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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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缓缓站起来,看着锁。他们两个仿佛忘年之交一样深情对望,又如两个初次见面的孩童般好奇的打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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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终年不降一滴水,地面干涸,冒着腾腾热气,却无半点龟裂,泥土是暗红的,透着一股腥味,就像鲁迅《药》中提及的蘸满人血的蒸熟的馒头,暗红而又坚硬。四周静的可怕,待久了,甚至可以忘记声音的存在。无风。起伏的山上飘着淡红的烟,粘稠的鲜红的液体从山的裂缝中流出,渐渐的汇集成一条血河,它翻滚沸腾着奔向远方,似乎想把一切吞没。阳光下的大地泛着华丽的红光,只是红光中闪动着的并非喜气,而是一股夹杂着诡异色彩的杀气。
      夜里,大地依然泛着淡淡的红光,光芒稀疏却一直射到遥远的天际,红光波动的天空,一轮明晃晃的月,泛着微弱的白光,显得那么美丽高雅,与这肮脏之地格格不入,它高洁孤冷。月下,一女子静静仰望。明亮的眸子闪烁点点泪光,楚楚可人,细细的眉,微微上扬的嘴角,清秀的脸庞,淡紫的罗裙长长的散落在地上,她坐在月桂凸起的根须上,身子微微后仰。月光下,月桂树微微透明起来,发着银白色的光,周边仿佛升起淡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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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月光的庇护下,魔动也开始盛行,它们开始相互厮杀,通过摄食对方血液中的魔力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以为终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却不知那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在这用血液来浇灌的土地上,每个魔动只是神狱的玩偶而已。
      狐魔伸着长长的九条绿色的尾巴,在空中挥舞着,就像章鱼挥动着软塌塌的触角一样,当捆着几只低级魔动时,这些肥硕的大尾便来来回回更加剧烈的摇晃着,连着下半身也开始晃动,她半眯着眼,脸颊绯红,露出一种很享受的神情,还时不时的发出那种怪叫声,那么的狂野、炙热……那些大尾捆住的低级魔动,只挣扎了几下,就被撕成碎片在空中炸开。已被抽走魔力的血液失去了光泽,暗红暗红的化成一场血雨,条条碎肉就像失去了水的鱼一样,在粗糙的地面挣扎着跳动了几下,就失去了活性。空气中都是血的腥味,地上散乱着鲜红的肉,内脏,肠子……
      此时,狼牙敏捷的跃过来,一把从背后将狐魔搂住,暧昧的在狐魔的耳边吹了口气。。狐魔声音愈发尖锐,略带一丝猖狂,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滚烫燥热的味道。
      “你……你怎么出来了?”狐魔急促的喘息。
      “怎么?不高兴吗?”
      “讨厌!”略带娇嗔。说毕,狐魔笑着妖媚的转身,收起狐尾,双手搭在狼牙的肩上,抛了个媚眼,“人家多想你呢!这会儿才来看人家。”
      狼牙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捏着狐魔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上台。用那种无限饥渴的下流低贱的神情望着狐魔,“要不是因为白天血阴地戾气太重,一不注意就会化成灰烬,我怎么会不来找你呢?”
      “听说,只要吃了锁或狱的心,我们……”
      “他们可是掌管血阴地的天神,光他们的灵动我们都对付不了,你要清楚,我们只是魔动。灵动可是在这里煎熬了上万年,受月光洗礼,而拥有至上纯洁的灵力,而你我只千年。”
      “难道,我们只能等上上万年,在受纯化之苦,方可成为灵动吗?我听说原来守候天劫及血阴地的,共有三人,还有一个名唤蓝光,千年前沦落血阴地之中,若我们寻到她……”
      “只怕到时,狱不会放过你我,再说,这也只是一个传说。”
      “这也说不准,神界有神狱,意在限制重魔;有神锁,意在固守天劫;但维系其间力量平衡,起调和支持作用的神却不曾现身,莫不是蓝光,还会有谁?”
      “难道神狱大人与神锁大人的力量还不足以维系吗?”
      “若她不在了,恐怕神界难保不生变化,在戾气重地,你以为魔动是如何纯化为灵动的?她只能取代,不可伤害,否者一切后果当不堪设想。她一定还在,只怪我当初太过天真……”
      “天真?从何说起?”
      “好了,暂且不说这个,成不成为神不重要,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前一刻冰冷锐利的目光荡然无存,狐魔又露出一副轻浮娇媚的神态,“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相信我这一回,我们只要……”

      *
      *

      集颜宫满是衣不遮体的女子,姿色相似,眉宇间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有的花枝招展,坐在椅子上,显得高贵而不可一世;有的在镜旁梳妆,从她的如明珠般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空洞与妒意;还有一个蜷缩在不起眼的墙角里,瑟瑟发抖,绝望的啜泣着,原本好看的罗裙已被撕得面目全非,露出白皙的肌肤。她竭力的想遮掩着半裸的身子,却不知那羸弱的样子对于狱来说更是充满蛊惑力。
      宫门忽然被一股极为强大的神力撞开,一道黑色似流星滑落般直窜入厅堂正中,又化为一阵旋风盘绕旋转着渐渐显形。浓密的乌黑油亮的大波浪卷的短发蓬蓬的散落在就像依照黄金比例塑造出来的俊俏的面孔上。在右颧骨上有一道疤痕,让他看上去更具成熟男人的味道,他身上特有的霸气夹杂着他独有的味道如玄冰般迅速而大面积的散播开来。
      这些女子都被吓住了。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子怔了怔,脱下原本破烂不堪的衣服,想要显露的更多,其实脱与不脱已毫无差别,她仗着自己得宠,更加放肆起来,用那种只有凡间的青楼女子才会使用的下三滥的手段,娇羞的踏着小碎步,扭扭捏捏的:“神狱大人,今天终于来看我了,你可知道人家有多思念你吗?”
      “我也想你,不关我想你,游猎也很想你呀。”就像玩弄一只垂死的小动物一样,狱略带野心的说,“它可是好几天都不曾猎食野味了”
      “大人?”女子的神色惶恐,前一刻还红润着脸,娇滴滴的像刚刚盛放的衔着露水的牡丹一样的脸上这一刻却已惨白,“大人,你就不记我们前夜的缱绻恩情?”
      “你和我谈情?”沙哑的声音透出了一丝喜色,而就在眼中寒意忽闪而过的刹那,传来那女子的一声惨叫,只见她的身子被一股力抛到几米之外,重重的撞到了柱子上,又被弹回到地上,整个过程就像一颗被抛了出去来来回回弹跳的肉色皮球一样。
      狱摘下颈上的项链,篡在掌中微微运力,他的灵动饕餮一跃而出。
      “游猎,吃吧!”
      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香艳白皙的肉、沾着血的头发、抹了一层又一层护甲油的指甲、纤细的腿如一团烂泥般散乱着,浓烈的血腥味让集颜宫的女子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狱轻蔑一笑,又径直走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子身边:“血衣……”

      *
      *

      一个身着银白铠甲的少年,手举着一团黑色的气体往罗芙宫走去,罗芙宫前有一潭湖水,月落下时,都沉入这湖水之中,久而久之,湖水便有了灵气,闪烁着紫光,那少年将这团黑气投入水中,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咕噜声……
      少年在岩石上坐下,闭了眼,月光打在他的白净的脸上,勾勒出一弯好看的弧线。与狱不同,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更加的冷酷无情,却如地狱玄冰一般纯澈干净。
      一个时辰过去了,少年睁开双眼,蓝色的湖面微微荡漾,刚才那团黑色已受月光纯化,成为少年的灵动摄灵蛊弦——上古玄玉所铸的古琴,因琴中被封印了囚牛琴灵,可摄人魂魄,制造梦境。
      每一位神只有一个灵动,这是锁终于得到的灵动。
      “好琴!从此就叫你冰瑟吧!”
      ……

      *
      *

      “别!别过来!”血衣惊慌失措,“你杀了我吧!”
      “怎么会呢?除了蓝光,现在我在乎的是你。”狱放慢了步子,仍向血衣走去。
      “神狱,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想待在血阴地里,我从未想过要成神,取代蓝光的位置,不!你别过来——”血衣尖叫着,眼泪簌簌的滴落。
      “是吗?血阴地?那种囚禁魔动的天牢会比这里更好?”狱愤恨的瞪大双眼,眼白爬满了血丝。
      “这儿难道不是监牢吗?你又为何如此残忍呢?为什么要害死她?”
      “我已经有你了!”
      “不!你的心里只有蓝光,而我们只是长得像她罢了。她们都是凡间地位尊贵且是修神之人,是你捕获她们的魄,这就是你对蓝光的爱吗?这就是蓝光想要得到的爱吗?”
      “哈哈哈,不单单只是像,血阴地终究找不到蓝光的踪迹,屠月日将至,到那时将有一个完整的灵魂取代蓝光,而我不会让任何可能变得完整。她不可取代。”说毕,狱抱着血衣往内室去了。随即内室回荡着血衣的啜泣……
      ……
      “神狱大人,血阴地上空有银白色光芒波动,恐怕有新神要诞生了。”
      血衣娇小的身体蜷缩在一旁,仍在抽泣,狱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找到没有?”
      “没……没有”
      “那蓝光呢?”
      “月神也不曾找到。神狱大人,你都找寻了万年,你看……”
      “混账!”狱的额头青筋暴起,掠过一丝丝黑气,“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蓝光!”一阵旋风,狱已不见踪影。

      *
      *

      白光波动的下方,一女子静静的坐在月桂树的根须上,月光柔柔的泻下,她伸手接过来一束,轻轻玩抚。她的脸庞如满月般狡黠素净,泛着通透温柔的光。弯弯上翘的睫毛,如朝霞般的红唇,浅浅的笑,淡淡的芳香,轻巧的钝化了时光,如水般缠绵缱绻在一起。一切醉醉的徜徉着,温和平静。
      黑影如痕划破宁静,远处魔动的争斗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唯有那女子,仍不为所动。
      月桂的枝叶晃了几下,就见狱的手正扼住那女子的咽喉。狱愣了愣,为这美丽痴迷,除了蓝光,那女子是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或者说她与蓝光相貌相似,甚至更加动人。
      那女子一动不动。
      “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你伤不了我。”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哈哈哈……”笑声狰狞,“有意思。”
      四面八方升起的腾腾杀气,开始聚积着涌向那个女子。

      *
      *

      悠长的走廊一道银白光如流星闪过,转瞬,那少年抚着摄灵蛊弦坐在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恭喜神锁大人得获灵动。只是不成听说灵动是上古神器这一说法。”
      “灵动是封印在冰瑟中的琴灵囚牛。”
      “传说囚牛是神龙之子,好乐,没想到竟封印在此处。”
      “狱呢?”
      “神狱大人去了血阴地。”
      “他不是新得血衣吗?”
      “神狱大人此去不是为了摄魄,恐怕屠月日将近,有新神诞生。”
      “新神?”
      ……
      话不曾多说,走廊深处已回荡着锁的脚步声,一步步敲打着稳重,碎出沉寂。没走几步便遇到狱,“人呢?”
      “跑了。”狱的眉头紧皱,低沉的脸上时不时散出几缕黑气,看起来是压抑了巨大的愤怒。
      “没有人能轻易从你手中逃脱。”锁的目光紧盯着狱的眼。
      狱笑的云淡风轻,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惊涛骇浪。一股有力的戾气冲向锁。锁仿若什么都不曾察觉一般,只是在他的周围有一条绮丽的光在闪动,如及北之地的极光一般好看,却也杀意黯然——那是狱的戾气与锁启动的护身结界相撞击产生的。
      “我扼紧了她的咽喉,她的身体忽然通体发出明晃晃的光,渐渐的透明起来,碎开来,化成片片桃花瓣散开,最终散去,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难寻踪迹。”狱的声音惨白,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蓝光?”
      “不是!”狱的身子僵了僵,他不明白这个名字在锁口中怎么能够说得平静自然。
      “就这么肯定?”
      “守护灵不可更改,你是银色,我是黑色,蓝光的守护灵是蓝色的,而她的守护灵是紫色。蓝光的灵器是噬魂剑,而她身边没有剑。”
      “只有神才有守护灵不是吗?屠月日还未到,她……她有灵动吗?”
      “蓝光没有,她……我不知道。”
      锁沉默的离开了。

      *
      *

      片片桃花瓣舞动着,就如天空归家的大雁的队伍一般,花瓣一排排一列列有序的分散在空中,又从四面八方聚积成那个女子。此时月桂已成为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插在了她的发上。
      远处的太阳渐渐升起,再次把大地照的涨红涨红的,朝阳红就像这里的新鲜血液一样,一脸无辜的翻掘着每一个充满罪孽的角落,大地再次变得死寂,仿佛昨夜种种从未发生过。地上的碎肉残渣也开始溶入到翻滚沸腾的红色粘稠的血浆中去了。热闹生机又如何,无非徒增杀戮,平和死寂又如何,只不过是罪孽的掩盖,鲜血淋淋。
      那女子稍运神力将自己提升到半空。她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半空中。让她虚弱到如此地步的不是狱,而是这一地的碎肉内脏,和浓郁的腥味。即使月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呆了几万年了,但是就如同初到此地一样,她还是干呕了几下,紧紧的闭了眼……
      锁来到血阴地上空,看见这番场景,视若无睹。只一霎,他的灵器冰攻脱手而出,着了魔一般,只往前冲,锁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许多,化作银白光芒追去。
      ……
      那女子忽然惊恐的睁开双眼,看到一把银白色的弓状玉器朝自己飞来,她意识到这冰攻可以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可她却无力抵抗,她只能微微缩起身子。此时的她卸下冰冷坚强的外表,真正的她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害怕着一切的,小心翼翼的藏匿着。
      “冰攻!”锁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冰攻突然停下,矢般回到锁身边。锁收起冰攻,沉默的看着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缓缓站起身,看着锁。他们两人仿佛忘年之交一般深情对望,又似初次见面的孩童般,打量着对方。
      “你是锁?”
      “恩!”
      “我是月。”
      “你就是从狱手中逃脱的那个人。”
      “原来你是来杀我的?”月的声音随着目光一同暗淡了下去。
      “不是。”
      月浅浅的笑了,表现出善意。
      “没有什么人可以从狱手中逃脱。”
      “我例外?”月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锁。
      锁也静静的看着月。
      周围又恢复了原始的宁静,太阳升了起来,地上的东西已被红浆侵蚀干净。
      “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为了……神月蓝光。”
      “我是我,他是他。”
      “他担心我代替蓝光成为月神。你不担心吗?”
      “你想成为月神?”
      “我不需要成为什么,我就是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神界的事情?”
      “蒽……那你会怎么样?”
      “这是你和狱的事。我只要守护好天劫就好了。”
      “那血阴地怎么办?”
      “你究竟是谁?”
      “当天劫,血阴地,屠月日任一者发生变动,神界就会有劫难。狱的行为会毁掉血阴地的。”
      “是这样的。”锁顿了顿,“但我无法改变狱。”
      月笑颜明媚,转瞬化作片片桃花瓣散去。
      锁也化作腾腾蒸汽散去。

      *
      *

      集颜宫里,狱坐在黑的深邃诡异的玉椅上,一只手抚弄着游猎,一只手搂着血衣。血衣以一种近乎虚脱的状态伏在狱的身上,脸颊还挂着道道红痕,她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你知道吗,就连你哭得样子,害怕时锁眉的样子都那么像蓝光。蓝光……蓝光……”狱闭上双眼,渐渐平静下来,只依稀听见血衣的抽噎。忽然,狱面带怒意,双眼充满杀气:“他——他凭什么可以提到蓝光,他有什么资格?他没有资格,没有——”咆哮声久久回荡。
      血衣的身子颤了一颤,想要挣脱,却被狱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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