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之玫瑰三愿》林飒

40、玫瑰三愿（40）

　　如萍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无论多努力，做得多好，只要依萍一出现，她就得被打回地狱？难道她和依萍真的是天生的宿命，一个人的得到就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失去？
　　先是何书桓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把如萍和何太太都吓得魂飞魄散。但稀里糊涂的书桓此刻却意识不到未婚妻和母亲的痛苦，他的心里梦里，只有那个决然地甩开他的手，只给他留下一个无情背影的依萍。于是，何书桓口口声声地呼唤着“依萍”的名字，但依萍什么也听不到，而如萍和何太太的心却被揉碎了！
　　如萍一边为何书桓流泪祈祷，一边为自己的爱情哀悼。虽然书桓不是第一次为了依萍忽视她。可那个时候还能安慰自己，依萍是书桓的女朋友，自己只要默默地看着书桓幸福也会心满意足的。可是现在，她才是书桓正牌的未婚妻，这种身份地位的转变令她无法忍受书桓当面不忠。她本以为自己会非常大度，非常洒脱，能够理解包容书桓曾经爱过依萍，现在还爱着依萍，甚至将来依然爱着依萍。可是她终于发现自己错了，说服自己要接受书桓的过去有个依萍或许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接受书桓的现在和未来还是有个依萍却是用尽她全身的力量也难以办到的事情。
　　何太太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并没有埋怨如萍没有把书桓照顾好，也没有怪罪依萍的出现令书桓的情况雪上加霜。她只是以长辈和过来人的身份给予如萍最后一次的忠告：“你的温柔和善良能够抚慰书桓受伤的身体，可是书桓的心，却只有依萍能够医治。如萍，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为了你，为了书桓，放手吧！”
　　是的，她是个懂事的姑娘，所以她要识大体、顾大局，要为了别人的幸福牺牲自己的爱情。可是凭什么每次退让的都是她？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对书桓的爱情并不比依萍少啊！
　　因为不忍心如萍尴尬和痛苦，何太太坚决要求如萍回家。如萍不放心书桓，也不确定何太太一个人是否能吃得消。但何太太坚持有护士帮忙不会有问题，说什么也不肯让如萍留下来陪她、守护书桓。如萍聪明剔透，如何不明白何太太除了关心她，更关心的是书桓清醒过来看到她，想起自己的失误而自责。甚至，在她不在的时候，何太太会不会又把依萍找来？如萍没有把握。何太太喜欢她，但并不重视她，这是如萍模模糊糊地感受到的。一个做妻子的在婆家的地位如何，是由丈夫对她的态度决定的。这些话是什么时候，王雪琴在跟她说着母女之间的悄悄话的时候传授给她的经验？如今，她还没过门，却已经感受到了这金玉良言的力量，难怪人家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抓不住书桓的心，她讨好谁都没有用，最终只能使自己沦落到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场。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如萍无助地在心里哭泣呐喊，可是王雪琴并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回应。
　　回头看了书桓和何太太一眼，书桓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平静下来了，在氧气罩的支持下睡得昏昏沉沉的；而何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时地垂下泪来；如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多余，终于狠下心来，大步离去。

　　雨依然下得连绵不绝，如萍打了个电话回家，让司机来接她。
　　老朱三更半夜地被吵醒，看起来心情不佳，好在他对这个温柔美丽的大小姐一向喜爱，还是很关心地问道：“如萍小姐，怎么这么晚回家啊？我还以为你会在医院里照顾何先生呢。”
　　“你说什么？”如萍愤然道：“连你也来讽刺我自作多情，不受人待见吗？”
　　老朱第一次见到如萍发脾气，吓了一跳，笨拙地解释：“不，不，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如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无辜的人来出气，这本不是她的作风。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情绪，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出口。妈妈离家出走，爸爸无所作为，尔豪躲在报社不肯回家，梦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书桓和自己之间更是一团乱麻。还有杜飞，曾经她最坚实的依靠，她最坚强的后盾——杜飞，也离她而去，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杜飞！杜飞！！杜飞！！！
　　想起杜飞，如萍的心好痛。她这一生，如果有辜负了谁，那么就是杜飞了！如萍觉得自己好想见一见杜飞，躲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就像之前每次受伤一样。可是现在杜飞在哪儿呢？在报馆里？还是在宿舍里？
　　如萍不管了，她要到宿舍门口等杜飞，只要她一直等下去，总能等到他的。

　　老朱把车开到杜飞宿舍楼下，目送如萍上楼，自己却没有走。他不放心这么晚把如萍留在这里，干脆在车里眯一会儿，等如萍下来。而如萍，果真也没有敲开杜飞宿舍的门，只能站在门口干等着。
　　如萍半蹲在地上，倚靠着门，仿佛这个门就是杜飞，正无怨无悔地任她依靠。
　　“杜飞，杜飞，你快回来！等你回来，我一定加倍珍惜你对我的好，再也不会嫌弃你的如果如意傻瓜鸭子丢脸了！”如萍甜蜜地想着，就像某个童话故事里的小姑娘，在寒冷的街角，靠着火柴微弱的光亮和火光中的出现的幻觉来温暖自己。如萍手里没有火柴。但是她在心里擦亮了一根火柴，这根火柴的名字就叫“杜飞”，如萍在这样无助、无望的夜里，终于意识到杜飞对自己的意义。
　　在想象中，如萍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在梦里，她听到感受到有人在急切地推她叫她：“如萍，如萍，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快醒醒，这样会生病的！”
　　是杜飞的声音，如萍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果然是杜飞！
　　如萍乍惊乍醒乍喜，一下子扑在杜飞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杜飞，是你，果然是你，感谢上帝！我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