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之玫瑰三愿》林飒

38、玫瑰三愿（38）

　　良好的医疗设备与无微不至的照顾令何书桓年轻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复原。虽然心里的伤痕依旧淌血不止，对依萍的思念也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但理智终究随着健康回到了何书桓的脑子里。于是不分对象地表达希望依萍来看望自己的现象逐渐地减少，直至完全地缄口不言。
　　而这段时间如萍在书桓病床前的表现实在很得何太太的心，更把从不露面的依萍给比较下去了。
　　“如萍真是个好姑娘——且不说这样万中无一的模样和性情，就是这份痴心，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无论谁娶到如萍，都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错过了，实在可惜！”每每瞅着儿子气色还可，何太太总是不失时机的进言，虽然依萍才是儿子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也很得她的欣赏。但是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在两个姑娘春花秋月各擅胜场的情况下，自然是更喜欢对儿子好的那一个。
　　何书桓虽然不是轻易会被别人的意见所左右的人，但母亲的苦口婆心他终究得听在耳里，放在心里。况且如萍所展示出来的无可动摇的决心，更是重新唤醒了根植在他骨子里的责任感。在这样的形势下，不论对依萍有多少的心猿意马，何书桓都得强迫自己收拾起来。
　　期间杜飞和尔豪都来探望过何书桓，这份意外地收获让他们由衷地为如萍感到高兴。
　　“子弹没有带走书桓的性命却拯救了如萍的爱情，之前闹得鸡飞狗跳的退婚风潮竟然借着这个契机无疾而终，看来在这场爱情的战争里，如萍注定是最后的胜利者。”尔豪如是说。
　　“你忘了还有依萍的存在。”杜飞没有尔豪那么乐观：“书桓对依萍的感情比你想象的要深刻得多。只要依萍一天不宣布彻底退出，书桓和如萍之间就存在着变数。尔豪，你得去找依萍谈谈，虽然这会大大地得罪方瑜，但是为了如萍，这个坏人也只能由你来做了！”
　　“妈的！”尔豪骂了一句：“又是我里外不是人！”

　　石磊在得到了家里的肯定答复之后，大大增加了追求依萍的底气。事实上，他本是一个追女孩子的行家。如今，既然没有了患得患失的理由，自然一路大张旗鼓，高歌猛进，就差没在“大上海”悬一个大喇叭，昭告自己对依萍志在必得。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给石磊封了一个“玫瑰骑士”的雅号，石磊却之不恭，就美滋滋地收下了。
　　唯独秦五爷冷眼瞧着依萍的反应，除了“无动于衷”四个字，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生意人也找不出更贴切的成语来形容了。出于对事业的考量和晚辈的喜爱，秦五爷决定帮石磊一把——毕竟大上海娱乐公司的运营如今可谓顺风顺水，如日中天，作为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自然要趁着这大好的形式开疆辟土，建立一个真正的娱乐王国。而要完成这一切，离不开金钱铺路，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于是，石磊和依萍在秦五爷背地里的暗箱操作和表面上的积极推动之下，于公于私都有了非常频繁的接触。
　　今日，石磊和依萍在办公室里例行公事地商讨一些与发行唱片的相关的事宜。作为新人新片，石磊一心想让依萍一炮而红，自己也能赚个盆满钵满，而依萍只盼着能不负众望，将歌唱好。但无论双方动机如何，结局殊途同归，加之两人对工作都一样的用心，因此整个过程虽然偶有分歧，但是总体上还是相当愉快。
　　只是正事告一段落之后，依萍常常心神不定，精神恍惚，这一切，尽数落进了石磊眼里。
　　“怎么不去探望何书桓？”石磊明知故问。
　　“这不是分不开身么。”依萍弹了弹手上厚厚的一叠乐谱：“何况书桓有伯母和如萍照顾，足够了。”
　　石磊探头一看：“口是心非。刚才看着这一页，现在还是这一页。”
　　依萍脸一红，把乐谱往桌子上一丢，扭头看向窗外。
　　烟雨蒙蒙，又是烟雨蒙蒙。
　　“上海的雨季实在是太长了！”石磊感慨道：“这雨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似的。”
　　“下雨的日子，是我和书桓的日子。”依萍突然说道，只是不知是对石磊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石磊一怔。
　　“我写了很多很多的歌，来纪念这些日子。”依萍凝视着窗外的烟雨，形如梦呓：“可是，雨季每年都会重来，一起看雨的人却不在了。”
　　“真是见不得你这副自怜自苦的样子。”石磊冷冷道：“既然想见何书桓，就去见他，大大方方的见他。”
　　“你不懂，我不能见他，我已经没有见他的资格和立场了。”依萍的声音和神色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苦楚。
　　“依萍，我真受不了你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如果你这么爱何书桓，那就去争去抢。何书桓和如萍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即使结婚，还可以离婚。你究竟在怕什么？”石磊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让自己痛苦，让别人看着难受，还有什么用处！”
　　依萍最是受不了别人的刺激，也激动了起来：“我是什么样子，要你来管。你是什么人！你懂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从来也没有参与过，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凭什么来管！”
　　“不错，你们的过去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但是你们的未来，从这一刻开始，就会有我的存在，我的参与。”石磊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依萍面前：“依萍，不要无视我的存在，更不要假装不懂我对你的感情。你和何书桓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除非你们能狠下心来甩掉如萍，否则你们之间的感情无论有多么深刻，都只能成为追忆，只能用来怀念，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石磊，你别在说了，我不想听。”
　　“不，你要听，你一定要听。”石磊盯着依萍，道：“依萍，我爱你！”
　　“你爱我？你爱我什么？你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说你爱我？”依萍冷笑一声，推开石磊：“你跟大上海每天送我花篮的客人一样，爱的只是我的外表和歌声，爱的是我展示给你们的样子，对于真实的我，你们根本是一无所知的！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那么，你对我的爱会被统统吓跑的！”
　　“真有趣！依萍，看样子你真的很讨厌我，为了拒绝我，不惜丑化你自己。可是，我石磊不是白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自己有识人之明。依萍，你是我慧眼相中的明珠，我看得起自己，看得起你！”
　　“大言不惭。”依萍气极反笑：“你知道何书桓为什么不要我了吗？因为他看了我的日记，知道了我爱他的理由，是为了报复！我为了报复雪姨对我和妈妈的侮辱，就从如萍手里把书桓抢过来！书桓发现了事实的真相，看透了我这个人，就浪子回头，回到如萍的怀抱里。而我这个枉费心机的小人，就落得个跳黄浦江的下场！所以，石磊你明白了吧！不是何书桓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你够聪明的话，就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你救过我，我不希望哪天也重重地伤了你！”
　　石磊并不知道依萍和书桓分手的真实原因，乍一听不免为之惊讶。
　　依萍看着石磊的脸色变幻，凄然一笑：“石磊，你救过我，帮过我许多。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一直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但是，做朋友和做恋人是不一样的。作为朋友，我们能够包容理解对方的很多缺点甚至是缺陷，但是作为恋人，有些事情，确是无法容忍的。尤其是感情上的缺陷！”
　　“依萍，我的家庭虽然很简单，但是我的家族却很庞大。在这样庞大的家族里，总会发生许多的事情。所以依萍，在我看来，你犯的错误，并非是不可原谅的。”石磊的反应出乎依萍预料的冷淡：“何况我还见识过陆太……，不，雪姨的厉害，那么我就更能理解你了。”
　　“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一个心机深沉，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报复，竟然玩弄感情，还狠心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这话是何书桓说的？”石磊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只是何书桓在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我想他冷静下来以后会自己推翻自己的。”
　　“石磊，你自认为比我还了解书桓。”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往往更精准。”石磊笑笑：“我很高兴，他是一个这样冲动幼稚的男人。对我而言，胜算又大了几分。”
　　“感情不是计算题，你这样的算法毫无意义。”依萍无法认同。
　　“可是人总是不免要比较的。你总有一天也会在心里将我和何书桓做出一番比较，到那时，你或许就会发现，跟我在一起，更舒适，更自在。依萍，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石磊拿起依萍搁在椅子上的围巾，道：“去探望何书桓吧，我陪你一起去，这样就不怕见到如萍尴尬了。即使出于朋友间的道义，你也该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