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狐》姚不远

3、糯米糕

　　第二天，小人儿揣着糯米糕溜到和狐狸约定的地方的时候，却不见狐狸的踪影。他环顾着花花草草，就是没看见昨天那只狐仙。小人儿急了起来，在花草丛里找了起来。

　　狐狸端坐在一旁的树枝看着小人儿心急地找来找去，尾巴晃悠着。他想：“这小人儿真是傻得很。”

　　小人儿越找越着急，泪珠不由得在眼眶里畏缩地探出头来，他喊了起来，但他不知道狐狸的名字，只能大声喊：“狐狸！狐狸！”

　　他这一跑起来，本来就要落泪的眼睛就闭了起来，害得他一头撞了树。不偏不倚，刚好是狐狸蹲着的那棵。狐狸“咚”一声应声而落。

　　狐狸：“……”“下次还是得费心挑棵粗壮些的树。”

　　小人儿被撞疼了头，正蹲下懊恼地揉着，忽然看见树上掉下一个白色的影子，不由得就伸手接住了。小人儿看着怀里的白白的一团，好似阿娘做的糯米糕，试探着开口：“大仙？”吓得狐狸忙从小人儿怀里跳出来，摆正了“大仙”的样子。

　　狐狸盯着小人儿张着嘴瞪着眼的样子，心里倒也觉得尴尬起来，好在他皮毛甚厚，不至于羞红了一张狐狸脸。他咳了一声，假装道：“你是哪个？为何擅自闯入本仙的林子？”

　　听到这话，小人儿本就瞪大的眼睛更大了，张大的嘴巴牵了几牵，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怎就不记得我了呢？”

　　狐狸继续装着，歪着脑袋，似乎是没见过眼前这圆滚滚的小人儿一般。

　　小人儿见眼前的“狐仙”真忘了自己，又想到昨天狐狸说的惩罚，作势就要哭起来，却思及“狐仙”那句“恶狠狠”的：“你再哭，便吃了你！”只得抽抽噎噎地向眼前这“忘了”自己的“狐仙”解释来龙去脉。直讲到：“你同我讲了，要我每日带着糯米糕来找你。”讲了一通，眼瞧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狐狸怕他又要哭，终于说：“我记得你，你便是昨日那个哭哭啼啼的大小人儿。小名大只，可是？”

　　小人儿见“狐仙”想起了自己，想来不用受罚了，傻傻地笑了起来。狐狸摇头想：“真是傻得厉害。”如此想着却也不忘了同小人儿说：“本仙自是没忘了你，本仙只是记性不好。”

　　小人儿不一会儿便忘了方才“险些被忘记”的担忧，掏出了糯米糕递给了狐狸，一双眼睛紧紧粘着糯米糕。

　　狐狸见此情景，觉得好笑，却伸出爪子将那糯米糕拨了一半给小人儿。小人儿虽是有些不相信，倒是接了过来。无名野山的花丛里，一人一狐对着春日分完了一块糯米糕。

　　此后，小人儿仍是每天带着一块糯米糕来找狐狸，狐狸也总是不忘分一半糯米糕给小人儿。吃完后，便舒适地躺在草里心满意足地打一个嗝儿，聊些不着边的话。狐狸总想知道做人是种什么滋味，老是问些小人儿人间的事。小人儿却也是一问三不知，只道阿娘没带自己下山过几次。小人儿却想知道狐狸如何在山里过活几百年的是，狐狸便讲些山中精怪的趣事与他听，末了却添了一句：“我自己一个，几百年倒也就这么过来了。”心里却盼着小人儿明日早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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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另一面的田家娘子近来有一件事很是烦心，自己的小儿子总是缠着自己要吃糯米糕。她一个做娘的，儿子想吃的总不见得不做给他吃。只是这糯米糕吃多了肠胃吃不消，何况自己小儿子又已经圆滚成这样。思及此处，田家娘子更是痛心疾首。
　　给他做了也罢，只是他却总是留一块，又趁自己不注意揣进衣兜便跑。日日不知去了何处，到太阳就要落下山头的时刻才回家。今日又是如此。
　　田家娘子思摩着，这费事的糯米糕做到何日才是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