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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酆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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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释迦牟尼了悟的那棵菩提树,前生是一个爱他的女子,所以才会守他直到悟得大道。但是,我告诉你,这都是瞎说!瞎说!!瞎说!!!要不是他下了禁制,爷早跑路了好不好!嗯,虽然我没腿⊙⊙!
南浔子,酆郢茶馆的主人。在释迦牟尼身边守的四十九年是他最悲壮的时光: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然后吸干他身上的灵气再把他投入六道炼狱!这是南浔子的人生志向。
“老板,来人了!”这个正在叫老板的是酆郢茶馆唯二的两个生物之一(当然不算南浔子这位‘佛’了),白。
“南先生,你们店里的这位白……公子,知道他的底细吗?这可是妖,动则翻云覆雨的大妖……”那人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时语气中的严肃南浔子至今仍记得,可惜啊!“这位客人,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之后预约好的下一位还在前厅。”“南先生既然还有客人,我就告辞了。”那人并未生气,然后拱手离去。
南浔子非常相信白,这根本毫无理由。初见时候的他还只是一只小小的,缩成一团。或许是那毫无防备的可爱模样,让南浔子下定决心救了当时倒在血泊里几乎气若游丝的他。后来也并未后悔,白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嗯,家人吧!
待南浔子到时,那个人已经早早等候在前厅,正端起旁边桌上的杜若:“南先生!”虽然来人看到南浔子很欣喜,但南浔子却静静站着,抱臂看着他。
“叶斐炆,你可从来都无事不登三宝殿哪!”绘着山海经的屏风漾起一层涟漪,先出来的滚着银色云纹的衣摆,而后走出一男子,微长的黑发用一根编织银线束在脑后,更衬出了本就极富古典气质的衣饰。他冷冷的声音让叶斐炆颤着后退数步,倚上身后的菩提木雕制的座椅。
“南先生……”叶斐炆的声音委屈得几乎滴出水来,这也让南浔子阻止了玄的继续靠近。
“东西呢?”南浔子挑眉,走到叶斐炆另一边的椅子,转身坐下,并没有理会刚刚回来的玄。
叶斐炆吐了吐舌,声音幽怨:“南先生就这么在意那个?都不管我了!”说着,瞥见玄,不禁又打了个哆嗦,即便是低垂着眼帘,也还是一如既往,很可怕!
“……”南浔子没有回答,只凉飕飕地对上叶斐炆的视线。顿时,叶斐炆飙泪: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一样的冷?我胆小啊两位大神!
“呵呵,对方说要先见到南先生才会交货,所以…”他掏出一张烙着火漆的信封。
“唉~~”“老板可不可以不要再转了?!”白一脸无奈。自从送走叶斐炆之后,老板就一直转过来啊转过去的,还边转边叹气。“玄,叶斐炆说什么了?老板这样子的。”他拽拽玄的衣袖。
南浔子终于进里屋了,玄也重新回到山海经连接的空间中休息,只剩下白自己在愣着:这一个个的!
叶斐炆很明白,自己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足以在所有的界中引起轩然大波。
南浔子躺在床上,脑海中满是那句话,“请南浔子前辈……入世!”或许他应该听叶斐炆的,这么多年的平静安宁早已麻痹了他的心。但他并不想入世,人世间太多的喧嚣浮躁,阳光在那里从来都没有立足之地,所有的生物都沉沦在自己的阴暗面中,所以三百年前阿萤才会有那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人,他们必须消失!!!
“南?”淡淡的冷香凑过来,南浔子刚刚赤红的双眼恢复清明。“没事。你不是去休息了么?”语言冷硬,带着压抑,玄知道他又想起了萤的事。“南,你要知道,萤她现在很幸福,至少比在我们身边以命相搏的好。”玄的语气只有在对待南浔子的时候才会如此温柔,因为当年的事他确实也有责任。
“玄,叶斐炆说的事?”南浔子很小心地问着,像是在害怕有什么东西会离开自己。
“云秋,这种事应该听从你的心,不是吗?”玄并没有叫他南浔子,而是云秋,那是一个更为久远的名字,久到他都不记得了,而玄却……
“我的选择是在你们的身边!”南浔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露出孩子一般的表情,只让人觉得无助与彷徨,“我只有你和白两个家人了,我不想你们也……”
玄微微叹口气,果然啊,萤的事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让南浔子放下当初的芥蒂。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南,听着我的心跳,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吧,忘了萤,我会帮你的。”
那张脸再抬起来时已不再迷茫,泪痕已干,从眸子中射出的光芒是那样的坚定。而玄却怜爱地抚了抚怀中人的头,发丝在手指间缓缓淌过的触觉,让他认清了眼前现实:他不可能用迟忆这种术法永远封住南浔子对萤的记忆,该来的总会来,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估计也只有那人有办法了,一直以来都在避世的那个人,那是和他还有白不一样的强大……
“小南,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玄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云青蚕线织就的薄被,将要离去时又无奈的看着南浔子依旧死死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别走……”虽然不舍,但玄还是抽出自己的衣袖,“我去叫白来。”
南浔子咬唇,背对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白,他赌气的样子让白不禁失笑,他们老板啊,有时候小孩子的脾气还真可爱呢!
白莞尔一笑,取出一块白玉塞到南浔子的衣领中,对方身体瞬间一僵,咬牙切齿道:“什么东西?拿走!”“真的?这可是老板你想了好久的东西呢!”说着,白的手将那块白玉抽出去,又忽然被南浔子压在床上,对方的手胡乱地挠着,白也不甘示弱,一只手捏着南浔子的脸颊,另一只手悄悄伸进他的腋下,顿时反客为主,被他压着的南浔子笑得眼角挤出几滴生理眼泪。白翻身下去,得到解放的两人(吗?)大口呼吸着屋内带着淡淡檀香的空气,感觉到胸口的重量,南浔子衣衫散乱,坐起来的时候外袍滑下来,白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眯眼,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
“啊~最喜欢白了!”南浔子目不转睛盯着手中捧着的白玉原石。那是一块纯粹的玉,半透明,带着雾蒙蒙的感觉。仿若天神的赠品,下一秒却在南浔子的手中化为粉末,飘散,露出里面的一只女性用的手饰,明明是一样的白玉,中间这块显然比先前的更为精华,这是玉髓。
“老板你让我找清池水玉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白不满地看着南浔子手中正在往上雕花的玉镯,那分明就是给女人用的吧,难道老板他?
“白,你看还有没有需要加工的地方?”南浔子将手镯放到白的眼前,询问道。
“……”白没有说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萤,当初她的事白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后来看南浔子时时呢喃着萤的名字后,再听玄一说也就明白了个大概。说实话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萤,那个女人即使是在自己离开后也还是纠缠着老板。不知何时,每次听到隔壁卧房中南浔子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声音,他真的很想回去当年杀了萤,即便是只剩魂魄,他也会让她消散,就算是被南浔子记恨一辈子!
“白?”南浔子的手在白面前晃了晃。白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说到:“老板,明年中元,入世吧!”
南浔子的思维回到清明,看了看手中已经完成得很精致的手镯,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傻,明知道在叶斐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入世!这样,才能找回之前的一切!
白见他这样子,知道方才玄种下的迟忆已经生效了,这样,不管那个萤留在老板身上的灵魂印记多强大,都只有被抹去这一个下场。
想到这儿,白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在南浔子看过来的时候恢复素日的温润。
“白。”一个字,白已然明了,起身走出屋外。在他走出去之后,南浔子看着近乎完美的玉镯一阵失神,然后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甩袖,玉镯被抛出去,还没落下就和孕育它的玉璧一样成了粉末,落在地毯上一片。
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南浔子身上散乱的衣物已经脱得只剩一件素色里衣,往日被绾起的头发竟是已经到了腰际……白走近,把手中端着的新衣服放在桌上,南浔子也毫不在意地拿走,当着白的面换上。他没有看见,白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带着三分的邪气,这是白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
南浔子看看自己的长发,又看看站着的白,示意他过来。白没有动,南浔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面无表情,但不是因为白。
他走到白的身边,擦肩而过,却被白一下子拉到怀里,白的手指拢起他的长发,想把它束起来,又被南浔子打断:“剪了。”
白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是个很蠢的问题。指尖微动,黑色的头发落在地上,然后消失。
南浔子拉着白,不容分说,将白摔在床上,自己也上去,窝在白的身上。他的声音闷闷的,说:“玄叫你来的,不会走了吧!”白配合地坐好,环住南浔子明显比他小很多的身体,安抚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