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凌香花满楼》山楂

10、第 10 章

　　陆小凤说要饱览奇山秀水，仿佛说的是真的一般。
　　他雇了辆马车，直奔泰山脚下的一间客栈。
　　花满楼似是累了，在马车中一直阖上眼睛睡觉，只在颠簸的时候扭了扭身子接着睡，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
　　陆小凤从没见过花满楼这样的神情，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相比多了些许稚气。
　　他觉得睡着了的花满楼，才是最可爱的花满楼。

　　马车又下了官道，路面上的石头坑洼又多了起来。
　　花满楼的身体随着马车而摇摆，眼睛动了动，还是懒得睁开。嘴唇也跟着动了动，喃喃的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是神情如同没有得到大人手里玩具的烦躁的儿童一样，让陆小凤觉得好玩极了。

　　陆小凤轻轻的拉扯住他的一条手臂，慢慢的揽过来，让花满楼靠在他身上睡觉。
　　一方面会让他睡得安稳些，另一方面，陆小凤想仔细观察这平日里看不见的睡颜。

　　大概是身边突然温暖了些，花满楼努力蜷起身子向温暖源靠拢。
　　陆小凤也不敢再动，生怕惊醒了他。只得维持着一个姿势，就这样一直僵到了泰山。

　　客栈。
　　饭香。

　　吃了逸鹤楼的饭菜之后，陆小凤仿佛觉得再吃什么也不香了。
　　他这时候才突然觉得，还好死的不是逸鹤楼的大师傅，死了一个逸鹤楼掌柜，也并非多么可惜。

　　只是他觉得，先是没了好酒，再是没了好菜。
　　这罪魁祸首着实让他有些气恼。

　　桌上的鲁菜也并非如此不堪。
　　花满楼正用筷子和小勺一起夹着那盘脯酥全鱼，冬笋的清淡让整条鱼口味恰到好处，很合他南方人的胃口。

　　他最后还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不过那时已经能从远处看见客栈的招牌了。他只是缓缓坐起来，仿佛刚才困的不行的人不是他，而他，依然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花满楼。

　　花满楼嘴里嚼着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咽下菜肴道：“西门吹雪真的变了好多。”
　　陆小凤道：“的确。从前他是剑神，而现在他只是一个父亲。”
　　花满楼道：“不是，是气味。从前的西门吹雪，身上是梅花的冷香和血缠绕的混杂气味。”
　　陆小凤疑惑道：“那现在呢？”
　　花满楼笑道：“是松竹。就好像，从前他是剑，而现在，他是人。”
　　陆小凤道：“只恐怕是人剑合一……但他的生活总算有了牵挂，没什么不好。”
　　花满楼道：“可是他以前的仇家该怎么办？”
　　陆小凤道：“所以他不想再当以前的西门吹雪，他只想做个猎户。”
　　花满楼叹气道：“只是连他也萌生退意，这江湖上大概也找不到这样的传奇了。”
　　陆小凤道：“江湖上从来不缺传奇。和他剑法不相上下的，除了白云城主叶孤城，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花满楼诧异道：“还有？”
　　陆小凤笑道：“不过是看他们有没有露出锋芒的打算。就好比眼下这几宗命案的凶手。”

　　两人正说着，小二却敲门道：“两位爷，有位公子自称是您的故人而来，渴望和您一叙。”
　　花满楼噗嗤笑了，道：“难为这小二了，还要将来人的话学得如此文雅。”
　　陆小凤只是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位身着米黄色长裾，儒雅书生打扮的青年。
　　身材瘦高，却不失英挺。
　　再看这人的容貌————

　　陆小凤陡然一惊，失声道：“玉千春？！”
　　花满楼却摆手道：“他不可能是玉千春。”

　　那儒生微微一笑，拱手揖：“在下——玉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