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温海H

26、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女主人叫我们和他们一起吃早饭，又正好碰上李艾周末放假，便叫着李艾带我们去镇上一些漂亮的地方逛逛。李艾倒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萧城却在我耳边不满的说：“可是我想和你单独享受二人世界的。”我甩了他一个白眼，不打算理他。
　　吃完早饭李艾就兴冲冲的带着我和萧城出了门，凡是镇上有些年代的东西都带着我们去看，像是小导游一样给我们介绍各种东西，连周围大山的故事都没有落下，还带着我们去了她们学校。不过她们学校就有点远了，要去邻近的另一个镇上才行，因为镇子小，人口少，办不起学校，也没有教学的老师，只能去另一个较大的镇子上才能读到高中。
　　从早上出门玩到下午两点，我有些累了，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萧城见我这样就找了一家卖小吃的小店，买了一些吃的就坐在店子里休息。
　　“姐姐走不动了？”李艾嚼着吃的问我，看起来她的精力像是耗不完的一样。
　　“要不姐姐就在这里休息，我带哥哥去另外的地方看看，一会儿我们就过来找你，行吗？”李艾眨巴着眼睛问我。李艾长得干净，皮肤也白，看起来不算漂亮，但是也很水灵。
　　“叫我城哥吧，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哥哥，弄得好像我真有个妹妹似的。她不舒服我就坐在这儿陪她，你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尽管去，我们在这等你。”萧城不知怎么的面色冷了三分，弄得李艾一下涨红了脸，吱唔着叫了一句城哥，然后也算识趣的离开了。
　　“怎么了？”我问萧城。
　　他坐在我旁边拿起一块吃的放在我嘴边，我咬了一口，他就把剩下的全吃进了嘴里。
　　“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绝对不会随便把你扔下，我都还得对你迁就三分，凭什么让她对你指手画脚。”萧城皱着眉，说话冷冷的。
　　“你怎么比女人还女人，翻脸这么快，不是哥哥哥哥的叫得你挺开心的吗？”我好笑的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
　　“我倒是想有一个人叫我哥，不过不是她。”萧城又突然换了笑脸，痞痞的看着我，真是比女人还女人。
　　“谁？”我问他。
　　“张小海，你这不是装傻吗。”
　　我想了想，我怎么就装傻了？
　　“你说张雪儿？”我冷笑着看他。
　　“嗯哼。”
　　“做梦！”
　　萧城听我这样说靠得我更近，“明年我们还得带一个孩子回去呢，那个时候我可不只要张雪儿叫我哥哥了，你爸不也得叫我一声女婿吗。”
　　“如果你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倒是可以试试。”看看父亲对于这个不良，甚至带有涉黑嫌疑，外加拐带走了他女儿的青年，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萧城终身难忘拐带我的代价。
　　“反正我是已经做好觉悟了，我把孩子放在他面前，我看他能怎么样。”萧城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
　　“话别说得那么满，我可没说要和你怎么样吧？”
　　“后悔也晚了。”
　　我和萧城在小吃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扯着，李艾估摸着该回家的时间了又回到了小吃店，也辛苦她在这个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方也能逛上两三个小时。她回来了萧城也没再说什么，她老老实实的叫城哥，萧城也就不挑她的刺。我觉得萧城再多说两句重话甩个眼神，也够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没办法，毕竟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混了那么多年，身上该有的凌厉还是有的，他毕竟和我们不一样，连刚开始我都要见他就跑，更别说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后来回家的路上萧城面色缓和了不少，至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了，我在中间打了下圆场，气氛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回到家后李艾很快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我以为她会为此离我们远远的，没想到第二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又开始叫起来胡蹦乱跳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和萧城就暂时住在了这个镇子上，我不知道他打算在这里住多久，但是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带着我到了这里，还是说这就是他要和我在一起的代价。有一次我半夜醒来时，发现萧城正站在窗口抽烟，我躺在床上，看见他迎着月光的脸泛着坚毅的线条，直到他把一根又一根的烟抽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头看见我一直看着他。他把烟头扔了，就回到床上抱住我，我总是害怕着那种不现实感，总觉得也许有一天，我突然醒来就会发现萧城不见了。我明白他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他有涉黑的嫌疑，他有自己的势力，却又不是最高者，或者他有着什么秘密，才会不得不把我带离Y市，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小镇。对于萧城我从来没看透过他，也没看懂过他，我就像那种被灌了迷魂汤的人，不管张雪儿和父亲的担忧与焦急便傻傻的和他来到这里，在我看到父亲忍受着十几年的孤寂，张雪儿为莫熙心痛莫及时，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为爱不顾一切。
　　然而对于这些，我实在想得远了，眼前却有让我棘手的事了。在这里住着的日子里，我发觉李艾似乎越来越喜欢在我和萧城的身边围绕了，只要她有时间，几乎都围着我们转，像个花蝴蝶围着花转，但这花蝴蝶却是为了一根草，说得直白点，就是围着萧城转。
　　早上我醒过来时有点晚了，萧城已经不在房间了，我下楼打算找点吃的，就发现李艾拿着一张卷子纸拉着萧城问他怎么做。
　　我看萧城似是不屑的瞄了一眼，看我下楼了就悠悠的开口说：“这种题问我就太小儿科了，问我媳妇儿去。”
　　李艾也看见我下楼了，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吧。”
　　“张小孩，过来。”萧城坐在一个木凳上，前面是一张小桌子，平时吃饭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吃的，李艾乖乖的趴在桌子上写卷子。
　　我对萧城翻了翻白眼，我想这家伙可能高中都没毕业呢，就在这儿骗小姑娘，不过我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对了，城哥，我有东西给你吃。”李艾说完蹦跶哒的跑去了厨房，出来时就端了一盘糕点之类的东西放在萧城面前。
　　“城哥，你吃这个，我妈都说我做的这个很好吃。”李艾双手捧着脸，一脸期待的看着萧城。
　　这是做什么，要在我面前挖墙脚吗？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城，萧城感受到了我阴森森的目光，嬉笑着把糕点放在我的嘴边，“我知道你饿了，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吃吃看好不好吃。”
　　我瞪着萧城，把糕点咬了一半。
　　“姐姐昨晚怎么辛苦了？”李艾睁着眼睛天真的问。
　　我瞪着萧城看他怎么回答，没想到他凑到李艾耳边说了什么，李艾整个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我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吃着东西，那糕点做的的确不错，正好我的确饿了。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萧城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李艾喜欢萧城的，所以有天早上萧城和男主人一起出了门，我下楼时只有李艾在楼下折青菜，女主人也不在家，可能去了地里。这种小镇上，每户人家都有些田地，种了些菜和主要的农作物，平日里可以自给自足。
　　“姐姐，你和城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李艾明显是怀疑萧城那一套乱七八糟的说辞了。
　　“就是那样认识的。”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是怎么认识萧城的，难道要说，我要绑架人，然后找到了萧城？会教会小孩子的。
　　“姐姐，城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李艾又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萧城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好的人。”对于任何一个人，他都太具威胁性，靠近他，却不能得到他。
　　然后我和李艾彼此沉默着，突然她又问：“姐姐，你觉得城哥爱你吗？”
　　我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而且又那样的直白。
　　“不爱。”我说，“他爱的人已经死了。”
　　我并没有说谎骗她，迄今为止我都不认为萧城是爱我的，我是那样惴惴不安，小心翼翼，我也不明白在萧城心里我有怎样的地位。而那个人，顾小雨，她却死了，也许她在萧城心里留下了很多痕迹。我曾那样恶劣的想要将她的痕迹抹去，可是我却没有那样的信心。萧城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顾小雨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我想他对顾小雨还是有情的。
　　“你喜欢他对吗？”我问她。
　　她惊奇的睁了睁眼睛，又避开了我的目光。
　　“放弃吧。”我又说。
　　“为什么？难道只有你能喜欢他吗？”李艾不服气的抬着头望着我，表情愤怒。
　　“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他！”李艾说。
　　我笑了一下，真搞不懂她哪儿来的自信，还是说不过是因为太年轻才会这样的什么都不怕，对什么都还抱着最美好的幻想。
　　“行。”我说，“那你去向他告白，看他会不会接受你。”
　　“他要是接受我了呢？”李艾说，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那我就离开。”
　　“你就这么有信心他不会接受我？”
　　我有这样说过吗？
　　“你尽管试试看。”
　　我对她笑着，也许在她看来那更像是挑衅。早点断了她的念头也好，至少李艾这样还来得及，要是再久一些，陷得更深就不好了。
　　我一直都知道李艾是个行动派，倒没想到第二天她竟然在楼下当着我的面就拦着萧城要向他告白。
　　当时李艾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着那句不清不楚的“我喜欢你”时，萧城开始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然后似笑非笑的温柔的看着李艾说：“你告诉城哥，谁叫你跟我说这种话的？”
　　李艾明显还是有些怕萧城的，一看到萧城那种阴暗不明的脸，又有些心里发怵了，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把我出卖了。
　　“是姐姐说我可以尽管向你告白的，如果你接受了我，她就会离开。”
　　我顿时想用胶布把李艾的嘴封上，能别把我出卖得这么彻底吗！
　　“是吗？”萧城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又朝向我。目光灼灼的落在我身上。
　　“张小孩我问你，你真要我接受她？”萧城依然看着我，我心虚的看着他，我感觉到了他隐藏着的不满的情绪，像是在控诉着我一样，我知道他是在很认真的问我了。
　　“不。”我说。
　　“姐姐你反悔！”李艾不满的大叫。
　　萧城倒不理会她，向我咧着嘴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到透明。
　　他向我走过来，一把把我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我感到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他却不管不顾的把我一口气扛上了楼，扛回房间把我扔在了床上，全身压在我身上。
　　“怎么不要我答应她了？”他淘气的摇着我的身体，那像孩子一样的举动让我心里软软的，感觉给他全世界都不够。
　　“因为明年还要带你回家见岳父。”我看着他明媚的笑脸，呆呆的说。
　　“好乖。”他说，亲昵的用鼻子和嘴巴蹭着我的脸。
　　“张小孩，你再敢像刚才那样把我扔给别人，我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你的。”他亲着我的嘴角说。
　　“嗯。”我应了他一声，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
　　他吻着我的唇，手在我腰上抚摸着，温柔的不像话，我仰着脖子回吻他。
　　我喜欢和他这样的亲昵，我想这样的亲昵是我的特权，况且我有了和他更进一步的打算。
　　他却突然扣着我整个背部和他贴在一起，趴在我的肩头静静的呼吸着。
　　“为什么不碰我？”我问他，眼看着屋顶，双眼放空，有一种浓浓的哀伤，我还想着那时萧城 对我说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不碰你吗？
　　因为你玩不起。
　　“傻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更是搂紧了我，呼吸绵绵的洒在我的颈间。
　　那个时候的时光，静谧而又美好。
　　萧城说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后来我果真明白了，可是似乎那时已经太晚了。等我把一切都想明白的时候，等我懂得了萧城对我的感情的时候，等萧城对我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却都太晚了，只是这时我还什么都无法预料到。
　　晚上萧城和男主人又在庭院中摆了一张小桌子，倒了两杯小酒，边喝边聊。我感觉很闲，又不想待在房间里，就一个人出了门。小镇上到了晚上就很安静，偶尔听见几声狗叫，风刮过的声音也十分清晰。到了晚上人家里面的灯光也亮起了，透过窗子，洒在街道上，微黄的，不怎么清楚，但是照明也足够了。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却也没有害怕的感觉，这小镇子倒是给了我不少安心，这种小地方根本 不用担心半路冲出个强盗什么的。
　　“一直跟着我干什么？”我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李艾，从出门开始就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你耍我！”李艾明显对今天早上的事耿耿于怀，感觉是我让她出丑了。
　　我笑了一下，招手让她离我近些。
　　“女生都喜欢有故事的男人，我承认他的确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你是不是觉得他爱上的人死了，你就幻想着陪伴他日日夜夜，总有一天他会爱上你，你会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我问李艾，她看着我说不出话。
　　“这很正常，你们这种年纪的小女生都爱幻想着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李艾，这不适合他。他不需要任何一个纯情的小女生对他抱有天真的爱情幻想，你就算给他所有，他也不会在乎。”
　　“那他就在乎你吗？”李艾问。
　　我笑了一下，回答她，“我和他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他不会喜欢你。”我说得很直白。
　　“你怎么就知道，我还没有试过呢。”李艾仰着头说。
　　“不用试了，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真是讨厌。”李艾几步跨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我还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喜欢一个人呢。”
　　我笑了一下，“以后还会有别人。”
　　“我还是觉得城哥最好。”
　　我和她在外面逛了很久，李艾性格很开朗，也许不过是一瞬间的悸动，还来不及生出太多复杂的情绪，放弃时也不痛不痒，并且我知道李艾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并不讨厌她，这个年纪的女生太容易让我想起张雪儿，那么久没见到她，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知道周列有没有好好照顾她，她肯定还和父亲一起着急的找我。而且李艾这样开朗的性格，也太容易让我想起那个时候， 我和刘思思一起的时光，只可惜，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