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答案》打辩论

1、楔子

　　抱着双臂，我背靠在医院的白墙上。身旁的门开了。“已经醒了，等反应轻一点就可以走了。”护士对我说，低眼一瞟，我从她推出来的手推车上认出了U形开口器和气管cha管。

　　但我又站了一下。调整过脸上的表情，把烟在嘴里空叼了一会儿……推开门，我走进了病房。

　　那小鬼躺在床上，挺老实。眼睛半睁半阖，没有焦点，直直地对着医院奶白色的天花板。听到动静，他朝我的方向转过头来，笑笑：”常警官。”他的方向对得还不太准，大概是电击后的副作用吧。

　　我把他腕上的手铐从床边解开——原则上我还不该这么做，不过——把枕头立起来，看他微蹙了一下眉坐起身，我把一杯热可可递进他手里。这是这小鬼事前管我要的。

　　“谢谢常警官。”小鬼跌进枕头里，把写着“小心防烫”的纸杯在唇边倾斜：“今天要讲什么故事呢？”
　　他微微抿了一口，满意地上弯了嘴角闭上了眼睛。但紧接着——在我的注视下，那小鬼猛地朝病床外弯腰，热可可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漏到地板上。

　　这个时候我或许该问一下他是否有事，或者和他说既然难受就别喝了——但哪一种我都做不出来。所以我就坐在那儿，看着他喝一口，然后又捂着嘴吐出来；喝一口，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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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
　　“电休克治疗？科长，那小孩可没有精神分裂——他的问题根本就不在精神上。”

　　“他杀了七个人，还不算实验里的那些……还不是神经病？”

　　我不想和他争竞这个。

　　“老常——你站住，你哪儿去？这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东西！”也许是见我没有停步的意思，对方的口气软下来，简直像哄小孩：“你不是专家，我也不是，现在专家说他需要治疗，你闹什么情绪？你不要看到’电’字就反应过激，现在的休克疗法是必须辅助静脉注射麻醉的，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你家孩子的事谁都看在眼里，可把感情往犯人身上套是不是太不professioanl了？”

　　我吐了一口气……真是个professional的混蛋啊。“让我们坐公交去？这什么意思？”我打断他。

　　能听出背后那人松了一口气。这种脏手评职称时又不好在写在述职报告上的活儿估计没人愿意接吧，要是我这种下半辈子只是在熬工龄的人也不干，他就真的不好办了——“上面要平衡犯人的和正常人的权益吗。’服刑人员在不侵犯别人权利的情况下有权和一般人一样搭乘公共交通’——得让国民看看，新政策有在执行啊。”

　　“你让我带着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坐着公交像春游似地去受电刑？一周一次？”

　　“……”
　　“……老常，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不是……”
　　但我已经点起一根烟，告诉他这事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