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剪刀手与星二代》不思量

4、跟班

　　少恭救我。
　　欧阳少恭接到方兰生的求救信时，正在琴川的古桥边取景、画脚本，他并没有特别理睬，一来，是知道他现在安安稳稳的待在家，二来，他现在真的没有闲暇时间去顾及其他。旁边站着的是台里派来帮忙的副导演，他的工作内容只有一个，就是盯紧拍摄进度。副导演这一小时内看了五次表，这种无声的提醒是很容易给周遭人带来一种紧张感，甚至是反感，欧阳少恭自然也不能免俗。
　　欧阳少恭对这种感觉很是反感，作为回击，他的表现是漠视不理，不加快脚步，也不对副导演有什么表示，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欧阳少恭打开屋门就见一人坐在他门前，眉头不由皱起，这副导演着实让人厌烦，已经约好了时间、地点，何必非要一早来堵他。
　　欧阳少恭没打算理他，正想着绕着走开，就见那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也正因为这个，他围了半个脑袋的围巾松了，露出他不算高挺的鼻梁和薄而小巧的嘴唇。欧阳少恭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那个副导演，分明就是方兰生。难道真出事了？
　　“小兰，快醒醒，小兰，快醒醒。”
　　方兰生迷蒙着醒来，看见欧阳少恭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向后躲开，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这下才算是彻底醒了。
　　“哎呦喂，我的脑袋！”
　　方兰生抱着脑袋叫唤着，欧阳少恭一开始是笑着他的，但他一喊起来，欧阳少恭立马将他嘴捂上了。
　　“别喊，别人家都还没醒，先进屋再说。”
　　“怎么坐在我家门口睡？”待方兰生进来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棉服、围巾、帽子，欧阳少恭给他热了杯热牛奶，“怎么穿这么多？不会是坐了一晚？”
　　“没有，我早上来的。”方兰生的声音没有受凉的鼻音，声音一切如常，而且细看他的鼻头上还有些汗珠，看来也确实没事。
　　“到底怎么了，说与我听听。”少恭在方兰生的对面坐下了，大有你不说咱们就耗着的意思。
　　方兰生果然迟疑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这不是我国庆假期轮休嘛，二姐她就叫了三姐、四姐回来，先是对我一通数落，然后轮番上阵让我辞职，紧接着就是盯人战术，最恐怖的就是我上个卫生间，超过了五分钟都要来敲门！已经两天了，天哪，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啊！少恭，你这几天收留我吧，我就住到假期结束，要不然，要不然，我接下来的四天就是生不如死啊！”
　　欧阳少恭看着他，突然觉得如果小兰这是演技，那真是影帝级的，可惜了，小兰不过是本色出演。真是可惜，刚才那表情可真是棒极了。
　　“所以就趁着姐姐们没醒就逃了？小兰，让你借住当然可以，不过即便这样躲着，也总有被逮到的一天啊。”
　　“那就不让他们逮到，我，我找房子搬出去。”欧阳少恭听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方家的这场冲突说到底，是两方人都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方家二姐的逼迫确实是没有考虑过小兰，可是小兰又何尝体谅过方家二姐的苦心。
　　“孩子气。”少恭摇了摇头，叹道，“早上急忙赶来，一定没休息好，喝了奶就去睡吧，醒了就回家去，同姐姐们好好说说，她们不会不理解。我这就出门了，要是醒来后觉得饿就点外卖吧，家里冰箱没有东西。”
　　“少恭去哪儿？也带上我吧。”方兰生哪里会一个人留在少恭家，不单单是一个人太无趣，他更怕的是姐姐们找来。
　　“自然是去工作，你乖乖的在家睡觉吧。”说着，欧阳少恭就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相机往外走。
　　方兰生一下窜到少恭前面，背起少恭的背包，装作可怜的模样对少恭说，“少恭，我可以给你拿东西嘛，就让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
　　“不行，别捣乱，快把包给我。”
　　“不要，少恭，你带我去吧，我绝对只是跟着，帮你端茶递水、削笔拿纸，绝不捣乱、不破坏，有必要的时候，我还会隐形。”
　　“隐形？呵，小兰莫要闹了，我要迟了。”欧阳少恭听到此处并没有生气，却是笑了起来。
　　“少恭，你快答应我，要不就真的迟了。”
　　欧阳少恭准时到了约定地，与副导演打过招呼后就如昨天一样开始忙自己的工作，心里却很是高兴，因为副导演一见到方兰生，脸就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
　　不过方兰生不争气，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欧阳少恭开始画脚本的时候，他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跑去别的地方候着，当少恭放下脚本举起相机的时候，他就收好笔和本子，少恭觉得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他就背起装备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以至于副导演以为方兰生是欧阳导演为了提高效率带来的助手，接下来一整天，脸色好了不少不说，也跟着塞给了方兰生好多东西。
　　这一天少恭一路走，方兰生就一路跟，也是觉得累，可是哪里好意思说要休息。一走就走到了日暮时分，“小兰累了？休息一会吧。”
　　“少恭，我不累，咱们继续走吧。”
　　少恭点点头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后面跟着副导演，方兰生已经落在了后面，虽然刚才是那么对少恭说的，可是到真要迈步的时候又觉得腿好重。方兰生埋头苦走，心里面有一个小人埋怨他，干嘛要拒绝，可是即便是少恭再问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回答，方兰生心里总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吧。
　　方兰生低头猛赶，只为了紧随着欧阳少恭的脚步，自然就没有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街、街边的店铺是那么熟悉。
　　“少，少恭，怎么……”等到方兰生发觉，欧阳少恭已经带着他两人站在了锦方庄门前。
　　这不是自家的产业吗？
　　“锦方庄是带动琴川经济发展的第一批企业，又是传承琴川本土织造工艺，自然是要记录一下。”欧阳少恭端着那股子得道高人的劲儿，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着，方兰生自然也就明白了，欧阳少恭是来送他回家与二姐道歉的。
　　“不过看来是不成了。”方兰生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直愣愣的看着他，欧阳少恭一指锦方庄内，方兰生也就跟着看去。
　　店里人来人往，似是比平日里热闹一些，可这有什么的？方家的织造绣纹手艺可是屈指可数的珍品，客人慕名而来也是自然。
　　可是一会儿一个人扛着摄像机走过，另一个拉着线，后面还跟着一个架机器的，这是借场地拍戏？
　　方兰生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欧阳少恭点点头回道，“应是，小兰没看过现场吧？我们去看看。”
　　“欧阳老师！”还没等方兰生有什么表示，就有一道声音夹带着兴奋传来了，方兰生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被唤了名字的欧阳少恭倒是不疾不徐的回转了身体，“元导，许久没见了。”
　　“是啊，欧阳老师，自从上回杀青后，您就自都会去了西部，我们也就再也没能见到。”元勿得双手紧握着少恭的右手，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对于握手礼来说，他显得太过失礼了，不过欧阳少恭倒是能理解，毕竟自己推了他一把，他这样感激也是自然。
　　“是啊，元导都已经能够撑起一方天地了，真是许久没见了。”
　　方兰生看着他们，也明白是原来的同事，便抱着仪器和少恭的文件包，安静的在一旁等着，不去打扰欧阳少恭。
　　“小弟弟，我给你拿一些吧，看起来挺沉的。”
　　方兰生正在烦恼待会若是见了二姐可怎么办，而且身上也疲累的很，所以当有人问他的时候，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啥，呆得要死。
　　那人也不笑他，只是又说了一遍，方兰生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赶忙道谢，“不沉的，谢谢你。”
　　那个男人还是拿过了他抱着地机器，“不用客气，你这样挡住视线很危险，你也是工作人员？我帮你拿进去就是了，不费事。”
　　“不，不。那个什么，放，放这就好，我不进去。”听到要进去，方兰生吓得都结巴了，他见那人奇怪地盯着他看，顾不上那股熟悉感就赶忙解释，“我不是你们剧组的，我跟着少恭来的，啊，就是那个欧阳少恭。”方兰生边说着边指向还在跟元勿说话的少恭。
　　“那我还是帮你提着吧，这人杂，免得被磕碰了。”
　　方兰生还在拒绝这个男人，他一心只想着不麻烦别人，可他却不知道适时的寻求帮助才是最让人感到轻松的相处，他的一味拒绝，反倒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这是怎么了？”
　　一人出声询问道，方兰生和那男人同时看了过去，不同于方兰生茫然中感到些微熟悉，那男人倒是心情好，朗声问，“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