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赈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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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侁好不容易才把崔常九从衙门府里拽出来，崔常九一屁股坐在了衙门口。
“我不干了！真丢人……”崔常九甩开了金侁的手，大叫着：“我要回开城，我想安叔叔！”
“常九，你闹什么脾气，快走！”金侁冷声说道。
“金哥哥，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大英雄呢！没想到今日，才聊了两句话，你就逃了，真丢人！”崔常九轻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你不懂，这是策略。”金侁幽幽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过身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念叨了起来：“今晚吃点什么好呢……听说这里野味不错啊……”
崔常九一听金侁要去吃野味，不觉竖起了耳朵。他吞了吞口水，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瞧着如今这天色确实也该吃饭了，本来想回家的念头消了大半，就想着跟金侁去吃顿好的。
金侁边说边看着崔常九的反应，见他坐直了身子，就更加卖力的嘟囔道：“不过来时瞧着那家馆子做的铁锅炖鱼也挺好的……”说着拉起自己的马就要走。
崔常九见金侁动身离开了，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下可着急了。他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拽起自己的马驹就追了上去，嘴里还囔囔道：“诶！金哥哥你等等我！”
他们二人在这城中晃晃悠悠的逛着，一面寻摸落脚点，一面研究晚膳的食谱。其实城中因为旱灾关了一大半的店，只有零星的几家店还开着门，然而店中也不见有人。
金侁在一家客栈前站住脚，打量了一番，说道：“就这家店吧。”
崔常九没有异议，跟着金侁就进了店。
店中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柜台后面劈了啪啦的打着算盘，然后看了一眼账本，长叹了一口气。
“老板，住店。”金侁迈进门槛后说道。
“哎哟，客官里面请！”老板见有人进来了，连忙迎了过来。他打量了一番进屋的这二人，想着定是谁家公子四处云游，碰巧到了这里的，于是他开口欠了欠身，充满歉意地说道：“公子，我们这里闹旱灾了，吃的只有些陈谷子，水也是按人头限量给的，您看行么……”
“没关系。”金侁语气平淡，丝毫不在意这些。语毕，自顾自的上了楼。
崔常九却不是，他挠了挠头，凑到掌柜身边，小声问道：“那个……有肉吃么？”
掌柜的一愣，又看了崔常九半晌，见他也不像故意找事儿的模样，便说道：“这位公子，做肉费水，我们这儿闹旱灾正是缺水缺粮的时候，怕是做不了……”
崔常九一听，没肉吃？！怒气腾腾的冲上了楼，中气十足的吼道：“金侁！你又骗我！”
两人放好东西下楼之后，晚饭也刚好端上桌。金侁走到桌前扫了一眼，只有些米汤和咸菜，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如此寒酸的晚饭，还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掌柜的，你这儿旱灾闹得如此凶，上头就没人来送救济品么？”金侁入座后，仰头问道。
这个时间也是掌柜的自己吃饭的点，原本窝在后厨的他一听金侁提起了这话头，便凑了过来和金侁他们坐在了一起。
“有人远远瞅见过送货的马车往这边赶，可是就没有赈灾粮进城的消息。”掌柜的神神叨叨的说着，自己也深感奇怪。金侁瞥了掌柜的饭碗，吃的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米汤咸菜。
“这是为何？”金侁喝了一口米汤，疑惑的开口。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粥了，可是把它当作是米汤也很困难。
“我们也是奇怪呢！如今啊，我们吃的都是自己这几年屯的粮，实不相瞒，再有几日，我这店也是开不下去了……哎……”掌柜的摇了摇头，痛心疾首的说道。
“您倒是有先见之明，还会每年都屯粮。”金侁礼貌的笑了笑。
“嗨！哪儿呀！我们这地方啊，三面环山，又处北方，所以常年少雨，大家有粮食吃的时候都会囤上一些，未雨绸缪嘛……”
“年年都是如此？”
“对！每年都得闹上一阵子，不过也就半个月一个月的事儿，之后就会来雨的。而且，除却今年，往年这时候各家各户都有朝廷发下来的补给拿呢！谁知今年……一来，从年初就一滴雨都没下，二来朝廷的补给也迟迟不给发！哎！这高丽啊，怕是……”掌柜的说的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竟说了这么多，于是突然住了声，摇了摇头。
“哎，我懂……”金侁伸出手拍了拍那掌柜的肩头，复而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我来时听路上行人说，这地方要起义？”
掌柜的听金侁这么问，心里一惊，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可别乱说！没有的事儿！”
“哦？”金侁有些不相信的看了掌柜的一眼。
“说这话的都是些半大小子，本身就年轻气盛，今年这王上又不只是哪根筋搭错了，对我们这小地方爱答不理的，所以他们才囔囔着要造反要起义……”掌柜的摆了摆手，“他们的话听听就算了，全是些没爹养没妈教的流氓地痞！不值一提！”金侁始终盯着掌柜的一言一行，他虽对王上有些不满，但却对那些扬言要起义的人有着更深的厌恶。金侁突然松了一口气，这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难以整治。
“不知在哪儿才能找到他们呢？”金侁接着开口问道。
掌柜的见金侁要去找他们，不觉得疑惑，想要开口问原由，却一抬眸就撞上了金侁凌厉的目光，一时被震慑住了，他咽了咽口水，抬手说道：“出门右拐，前面路旁的那个小巷里……”
金侁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喝米汤的崔常九见金侁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口齿不清的说道：“诶！你怎么走了？！”然后胡乱扒拉了两下碗，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掌柜的坐在长凳上呆呆的看着一言不合就走人的两人，满脸的疑惑。
“金侁！你怎么老说走就走，都不给我个眼神什么的。”崔常九追着金侁的背影大声吼道。
金侁立刻站住了脚，等着崔常九跟上。
“金哥哥真好，终于知道等等我了！”崔常九见金侁停下了，连忙跑上前去，一脸谄媚的说道。
金侁白了他一眼，问道：“打过架么？”
“呃？”崔常九歪着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打倒是打过……”
“那就好办了，走！”金侁不等崔常九说完，拉着他就拐了个弯，进了巷子下。崔常九这才明白过来金侁的意图，他这是要拉着自己去打群架啊？！
“我不去！金哥哥，我怂！”崔常九蹲下身，任由金侁如何拉他都不动一下。
金侁刚要开口，却听巷子深处里传来了声响。两人一扭头，就见十好几个人拿着碗口粗的木棍慢慢站起了身。
还未等金侁和他们寒暄，领头的那个混混就吼了一声：“兄弟们，上！”
一时间十几个身材魁梧精壮的混混蜂拥而至，原本不大的巷子里挤满了人，将金侁和崔常九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崔常九害怕的吞了口唾沫，轻轻拽了拽金侁的衣袖，问道：“金哥哥，这么多人……咱俩打得过么？”
“可以……”金侁话没说完，崔常九就抡起拳头向人群中扑去。
的吧。
很显然，如果崔常九听完了这句话，他一定不敢动手的。
这边金侁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向他扑了过来。金侁一个提气飞上那人肩膀，双脚稳稳踩住，身子一扭，将那人带倒。然后一个翻身，伸手拿起了那个人掉落的木棍，向后一撤步，棒子抡出一条弧线，将欲要向前的混混都打趴下了。
金侁和崔常九二人慢慢后退靠在了一起，金侁倒是依旧一副平静的面孔，可身后的崔常九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了，金侁隐隐有些担忧，侧头问他：“还行么？”
“没问题！”崔常九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珠，朗声答道。
金侁便未在多言，看着不断试探他们的混混，掂了掂手中的木棍，用内力一推，将棒子扔了出去，整个人提气一脚踏上被他推进人群里的木棍，然后一个飞踢，将周遭的几人全都踹晕在地。接着金侁捡起地上的木棍向自己身后随意一扔，又将要偷袭的几个人打晕在地。而那根被他用内力催出去的木棒，带着几个被打的混混一齐向巷子深处飞去。
这些流氓地痞并没有练过什么正统的武功，大多是打架打出来的能耐，自然比不上金侁这等自幼习武的人。
金侁站定后，微微侧身，见崔常九那边也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缠着他的混混，赞赏的点了点头。果然，安叔叔的徒弟差不了。
一时间，原本充满气势的混混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都躺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说！谁是管事儿的！”金侁踩上身边一人的肩膀，用力碾了两下。
“啊啊啊——”那人痛的大叫了几声，“孙……孙三儿……”说完就晕了过去。
“孙三儿？出来！”金侁站在一片倒下的人群之中，衣袂飘飘，他双手背后，腰身挺直，语气中充满不可违抗的气势。
“小的……小的在这儿……”忽然从巷子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刚刚孙三儿见有一木棍向他飞来，便本能的向后跑去，谁知道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这还不算完，那木棍带着几个人就往他身上砸去，他就这样被压在了最底下。
天色渐暗，金侁并瞧不真切巷子尽头的情况，他听到有人答应，却未见到有人站出来，不悦的说道：“难不成还要我去请你出来？”
“不，不是……我被压住了……”孙三儿带着哭腔说道。
“嘁，真丢人。”崔常九听了，不屑的嘟哝了一句。
“就是你要起义？！你连我们两人都打不过，还想起义？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到时候你怕是连城都没出，就被人杀了吧！”崔常九高声喊道，末了觉得好笑，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给你两条路，自己去衙门自首，再也别想着煽动百姓做大逆不道的事儿，要么……把脑袋留下。”金侁冷声说道。
“我这就去自首，您别杀我，别杀我！”然后从里面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没了动静。
金侁见自己刚来就把“起义”这档子事收拾了，踏实的舒了一口气。转身刚要走时，又侧身盯着巷子前方的一处拐角，肃然说道：“我明日会亲自去衙门看你，你最好别搞什么花样！”
这话一出，原本躲在拐角处，等着他们走了就偷偷逃跑的孙三儿身子骨一颤，整个人软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巷子。
“走吧。”金侁冲崔常九说道。
“我的天哪！金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他没走的？”崔常九目瞪口呆的盯着金侁，开口问道。
“你若是每日清晨不睡懒觉，肯认真练功，也能跟我一样。”金侁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伟大的能力。
崔常九听到金侁又提起练功的事儿，一下子就没了兴致，低着头低声嘟哝道：“三句离不开练功……”
金侁眯起眸子，接话道：“为你好！”
崔常九立刻禁了声，小跑着跟上金侁，谄媚的说道：“对对对，金哥哥对我最好！”
是夜，起夜回来的崔常九瞧见窗边站着一人，那人抬头看着夜色，背影孤寂。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依稀分辨出那人是金侁。
“金哥哥……你还不睡呢？”崔常九压着声音问道。
“过会儿睡。”金侁轻声答道。
崔常九听了没再接话，正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金侁忽然开口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啊……廿二了吧……”崔常九呓语道。
“廿二？”金侁低声喃喃道，“金侁，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这几年在家中过得太过安稳了，很久没有离家这么久。虽然他从几年前就不开始过生辰，但是今日远离家乡，他倒是有些想念那几年在家中过生辰的日子了……首先善儿定会一大早就跑来和自己说生日快乐，而母亲会亲自下厨做上一桌子好吃的饭餐，父亲虽不善表达，但会默默的送他一把又一把的好剑。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十五岁的那一年，他也没有在家过生辰。可是，那一年有黎陪着他……说着他摸出了怀中的桃木剑，那时年幼的阿黎说的那句“生日快乐”好似又回荡在了耳边。
金侁垂眸摩挲着桃木剑，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伸手打了个暗号，一个暗卫便破窗而入，站在金侁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主子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去找崔思全。”金侁冷冽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惹得崔常九瑟缩了一下。
金侁见崔常九动了动身，便压低了些声音，但语气依旧冰冷：“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那暗卫沉吟了半晌，毫无情绪的说道：“您走的那日朴中元找过王上，他们好像大吵了一架，王上将朴中元‘请’出了宫，之后……宣了太医。”那暗卫斟酌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抹小心。
“他怎么了？”金侁一听王黎宣了太医，眼神犀利的看向暗卫。
“好像是手上划了口子，太医说无大碍。”
金侁眯了眯眸子，心想：阿黎这是长能耐了？竟然敢将朴中元赶出宫……他对朴中元的忌惮，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如今这性子终于要转变了？可是一想到王黎宣了太医，金侁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一桩罪加到了朴中元的头上，一定是他让阿黎受了伤！
“再派几个人盯着朴中元。”金侁细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摆了摆手让暗卫退下了。那暗卫向金侁行了礼，转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柳信便派人来请金侁和崔常九。
金侁本以为这个柳信跟孔卞待在一起准没有好事儿，他本来在路上想了无数个对策，可谁知，不但一个都没用上，而且他和崔常九到了衙门府就傻眼了。
只见府内堆满了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赈灾粮，上面标注着运来的日期，这就是王黎让人从国库中拿来的粮食了，现在全都堆在了衙门府的甬道内，连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金侁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将军，都查好了！是柳大人一时昏了头将这些官粮扣留了下来，昨夜我俩吃酒时，我两三句话就将粮食供给的事儿给套出来了，你猜怎么着？那个柳信竟然将粮食都藏在了安辺！于是我连忙命人，去取来……”孔卞从府内迎了出来，絮絮叨叨的复述着昨夜发生的事。
“他人呢？”金侁没兴趣知道他俩昨天怎么谈得，便插嘴道。
“啊，我派人押他回开城了。你也是知道的，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所以我想着将他押回皇城，看王上如何处置他了。”
金侁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便不再搭理想要再和他说话的孔卞，扭头冲衙门府的小厮说道：“再去找些帮手来，把这些给百姓们分了，多余的就放在粮库里，不必再送回来了。”
小厮应下正要走，金侁又说道：“发的时候说一声，是王上送来的粮食，因为路上有些耽搁来晚了。”
小厮回身应道，出了府便囔道：“快来人帮忙咯！王上发的粮食到了！”
家中百姓一听，全都跑了出来，围在了衙门府前。
“哎哟！今年怎么这么多呀？”有人见了府内满院子的粮食，吃惊的问道。
“嗨呀！还不是路上耽搁了，王上怕你们委屈，便又加急送来了一批，表达歉意，没想到竟赶到一起了！”那小厮一面发着粮食，一面说道。
“哦哟！不委屈不委屈，这小王上可真是体贴哟！”
“对啊对啊……王上对咱们可是真好！”
金侁和孔卞站内堂，远远望着门口越聚越多的百姓，听着他们止不住的夸赞着王上。孔卞侧目瞧见金侁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心里对金侁这人多了几分敬佩之情。短短几句话，就能为王黎稳住了民心，这个少年成名的家伙，果然有些本事！孔卞抚着胡须想道。
王黎拨给重灾区的粮食都是大手笔，光黄海北道这里就足足分了一个星期。其余的便是周边几个受灾严重的小县城，金侁和崔常九还有几个得力的手下亲自走了一趟，将粮食运了过去。在发给那里灾民的时候，同样也向他们替王上表达了歉意。朴实无华的村民们，听金侁这样讲了之后都夸赞了王黎一番。其实他们的心思很简单，只要我们有饭吃，你就是好王上！
赈灾的粮食彻底分完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柳信被押回开城，处置的消息迟迟没下来，新的知府大人也还未到位，于是衙门府便由金侁和孔卞共同管理着。金侁和孔卞一同生活了一个月，却还是没发觉孔卞有所动作。金侁开始疑惑，或许孔卞此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赈灾？
转眼就到了六月，这个时节是高丽各地的雨季。可偏偏黄海北道这里一滴雨都没下。百姓们虽然有粮食吃了，但是渐渐短缺的水源，惹得人心惶惶。
金侁这几日拽着崔常九一直在黄海北道边境游走。这里周围的山上虽然鲜有植被，但是山背面就是安辺和清川江流域。可是山路难行，这几个地域的百姓很少来往。
“金哥哥你看！”崔常九和金侁此时正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崔常九高兴的招呼金侁过去。
“怎么了？”
“那边，像不像安叔叔院里看到的那片景色？”崔常九扭头问道，神色中平添了一抹惆怅。金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他知道，常九是想家了。
“不，安叔叔院里的更好看些。”金侁只瞥了一眼便扭头细细寻摸起来。
他们如今在黄海北道的北山上，再西北去就是安辺了，那边层峦耸翠，绿植茂盛，和山这边的黄海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辺……”金侁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我知道！金哥哥就是在安辺发现的安叔叔和金叔叔！”崔常九举手答道，“金哥哥，反正我们闲着没事，今日去安辺看看吧！”
“怎么可能，去安边要翻过那座山，远得很，今日是到不了的。”金侁拒绝的摇了摇头。
“可是……”崔常九抬手指了指他右侧的那座山，“如果从这道夹缝里过，走出去就是安辺了。”
金侁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这两座山之间有一道夹缝，因为常年没人走动，已经被渣土掩盖了起来，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金侁欣喜的看向崔常九，如果真的是这样，把这道夹缝疏通之后，安辺和黄海北道的百姓就能相通，从安辺运来物资，也会比从开城运快上很多！
“走，去看看！”金侁兴匆匆的拽着崔常九下了山，崔常九以为金侁要带他从这里去安辺，便也高兴的跟着跑下了山。
二人下山之后，找到了这条夹缝，才发现这夹缝是个山洞，够高够宽，足够马车通过，可就不知道能否通道安辺去。
崔常九手掌握拳用力敲了敲将洞口堵上的渣土，登时几颗碎石滚落，扬起一片尘土来。
“咳咳咳……”崔常九侧身躲过，却还是被呛得不行，他闷声说道：“这地方堵得也够结实的……”
金侁待浮土完全落下才伸出手摸了摸山体，又摸了摸洞口的泥土，抬眸看了一眼山顶，说道：“这洞中有水，这土摸起来并没有山上的渣土那么干燥。”
“走，回客栈！”金侁翻身上马招呼崔常九一道回去。
“诶？我们不去安辺了？”崔常九疑惑的问道。
“今日不去了，但一定有一日，我能让你一天就到安辺！”金侁朗声保证着，崔常九歪头琢磨了半晌，看着金侁坚定的目光，发觉他这一次不像骗人的模样，便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到客栈后，金侁立刻提笔写起了奏折。他将这几日赈灾的过程细细的写进了折子里，然后又提出他今日和崔常九发现的那个山洞，向王黎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便跟他请示道希望从周边的州县里派些人手来，一同将山洞清理出来。
金侁一时间写的入了迷，等再抬起头来时，已经入夜了。金侁丝毫不敢耽搁，还未等奏折上的墨迹干透，便连忙招来暗卫，让他快马加鞭抓紧时间将奏折送到开城。
这暗卫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滚滚的闷雷声响起。
终于，下雨了。
这场雨并未持续多久，等天蒙蒙亮时便已经停了。但是百姓们足够高兴，很多人跪在地上感谢苍天，有些人激动的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金侁跟崔常九从客栈走到衙门的这一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百姓扬起的一张张笑脸也感染着他们，尤其是金侁。
崔常九在心里默默算了算，然后悄悄伏在金侁耳边说道：“金哥哥，你知道么，你自从来了黄海北道这里就没再笑过了，都已经过了两个月！我还以为你面瘫了呢，不过还好，看你今天还会笑，我就放心多了！”
金侁扬起的嘴角僵住了，然后扭过头，假笑着对崔常九说道：“劳你费心了。”
两人说话间到了衙门口，正巧看见孔卞牵着自己的爱马出府。
“金将军。”孔卞远远的就冲金侁行了一礼。
“孔尚书。”金侁同样回礼道，一旁的崔常九也欠了欠身。
“大人这是要回开城了？”金侁看了一眼孔卞身旁的马，那马上背了两个包袱。
“如今旱情有所好转，户部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便不多停留了。”孔卞垂眸客气的说道，金侁点了点头，打算目送孔卞离开。没想到孔卞翻身上马后，催促着马儿往金侁身边走了两步，然后俯身，低声说道：“此事之后，我孔某人对金将军十分赞赏，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啊！”说着轻笑了一声，扬鞭而去。
金侁扭头看着孔卞远去的身影，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很显然，这一次是因为有他的百般阻扰，朴中元没能再一次顺利的对高丽军政下手。所以，他们要直接警告他了么？金侁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把他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赈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