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60、依靠

　　天色难测，忽然下起大雨。
　　雨势急急，挡风玻璃一下模糊，雨雾一下被扫掉，又转瞬模糊。他按着方向盘，只觉太阳穴那块突突地要蹦出来。不知是天气影响还是如何，外面黑蒙蒙一片，周遭也变得压抑。
　　车里没伞，公寓楼没有地下停车场，一楼是商场，二楼才是小区花园，停车场在商场外侧，跑到上面去还得淋一段。
　　这会商场都关了，附近黑压压，只有一盏路灯和自己的车灯。他找了个车位将车停稳，熄火，解下安全带，刚要推门，便见到一个身影从对面屋檐快步过来。
　　他怔住。
　　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她头发肩膀已经被打湿了些许，笑眯眯，将伞举到车顶，“还好我眼睛不错，看到你了。”
　　他忙下车将伞接过，把人护怀里，暴雨，斜斜打过来便将两人衣袖裤腿都打湿了。
　　他将伞往下压了些，“怎么下来了？”
　　她在他怀里，说话都有些瓮声，“你没带伞，这会商场都关了”
　　“傻丫头”，他默了会，轻声说。
　　她笑笑。
　　拐过弯往楼上走，建小区时为了美观，一段长长的拐弯楼梯，上到二楼才是小区花园，在楼梯顶装了个铁门隔绝外人。他推开边上的小铁门，举高伞让她先进。
　　“洗澡了没？”
　　“洗过了”
　　他笑，看她一眼，“得再洗一次了。”
　　她跟着笑。
　　“等多久了？”
　　“没多久，你就回来了。”
　　“凉不凉？”起风了，转瞬降温，她只穿了件小背心和薄薄的空调开衫。
　　“不会”
　　他颔首，没再说话。
　　进了凉亭就好很多了，顺着长廊走出去不远便是大楼楼门，门阖上，里面干净又亮堂，外面的倾盆暴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两人看着彼此落汤鸡的模样，湿漉漉的，都笑起来。
　　他将伞收起，牵过她往电梯走，“以后别这么傻，我会去买把伞的，当心着凉。”
　　可你今天就没有啊，她吐吐舌，没揭穿他。
　　“我泡了茶，等会先喝点热的再去冲澡。”
　　他说好，低头看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小脸，换来一个甜甜的笑。
　　叮，电梯门开，楼道有点热闹，对面人家的门开着，好像是主人家在对客人说，下这么大雨，等会再走吧。

　　姑娘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便见到客厅揽着胖胖在逗的队长。
　　“洗完了？”她走上前，“饿不饿？”
　　他拉她坐下来，正要接过毛巾，又顿住，起身去洗了手回来，再将她抱怀里给擦拭头发，“刚刚在做什么？”
　　“做点心。”
　　“哦，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弯起眼，转过头来对着他，“绿茶饼，还热乎着，等会尝尝？”
　　他微笑，在她眼睛亲一下，将头发一缕一缕包住拭干。
　　“队长”
　　“嗯？”
　　我觉得你有心事。
　　她摇摇头，脸埋在他肩窝里。他不擦了，将毛巾搁在一边，抬手拥住她。
　　成立扬说得乐观，他往深想了会，自知没那么容易。要真是破财买个安分还好，债能不能还完先不说，成荣是个要强的性子，势必要东山再起，几个做正经生意的厂子都败了，他总得想办法，不免走歪路整出些幺蛾子。

　　他在她发上亲了下，她仰起头来，捧住他脸，鼻尖蹭他脸，蹭得痒痒的，痒得他忍不住笑出声。
　　“队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嗯？”他弯起眼来。
　　“胖胖好像有宝宝了。”
　　他挑眉，失笑，揽着她转头看胖胖，它正窝在他大腿边，憨憨打着呼。
　　“怎么看的？”他真没经验。
　　“前几天我带它去买猫粮，店里小姐姐说的。”
　　他觉得有趣，捧住她脸亲了口，“那，小姐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生。”
　　“两个月左右”，她满心欢喜，幸福好像能溢出来，“然后就会有一窝小奶猫，哇。”
　　她伸手去给胖胖顺毛，成淮槿的手也搭上去，盖在她手背上，脸贴脸，无比亲昵。
　　“娃他爹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被逗得直笑，“好像是楼上一个姐姐养的，也是橘色的，波斯猫。队长”，她搭着他手腕，脸往后仰看他，故意逗他开心，“你说，我们胖胖也是黄花大闺女，要不要上去讨个说法。”
　　他蹭她鬓边，顺着她的话说，“那就，让他们去把那只猫给阉了。”
　　她笑出声，仰倒在他怀里，“会不会太过分啦”
　　“长痛不如短痛，迟早的事，咱们帮他们做决定岂不是更好？”
　　两人都乐，笑闹一阵，她起身去厨房。
　　“煮点水，我去端茶饼。”
　　他说好，她转身，走两步又返回来，弯腰，捧住他脸，柔柔叫他。
　　“队长”
　　“嗯？”他被这声音抚得身心软软。
　　她轻声说，“闭眼”
　　他乖乖闭上眼。
　　她亲吻他的嘴唇，他张嘴，一下一下回吻。双唇分开，她又去亲他的鬓角，亲他的鼻梁，亲他眼窝下那一小块皮肤。
　　她想跟他说，你要是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
　　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脑袋抱住，他顺势在她胸前碾了碾，拦腰抱住她，埋进她怀里。

　　梁志雄和小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还不到九点，成淮槿陪她去早市买菜，回来见两个大小伙子蹲坐在门口，别提多可怜。
　　“来这么早？”成淮槿开门，将趴在肩上的梁志雄扒拉下来。
　　“大雄太兴奋了”，小周碎碎念，“早上六点多就拉我起来搭车。”
　　她笑，给他们找拖鞋换，“吃过饭了没。”
　　大雄摸摸脑袋，笑嘻嘻的，“还没。”
　　“汤粉好吗，我去煮点，很快便行。”

　　俩人嘿嘿笑搓着手谢谢小姐姐，她进厨房去了，成淮槿睨过去一眼，俩人便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去厅里坐。
　　“喝茶不？”
　　成淮槿探身按了煮水开关，随口就那么一问。
　　小周第一次来，有些拘谨，本欲推辞。梁志雄笑嘻嘻，跟成淮槿熟，又不是客气的主。
　　“好好好，谢谢队长啊。”
　　又道，“哇，队长给我递茶，我好大面子啊”
　　成淮槿嗤一声，“那你别喝。”
　　她很快又出来，拿着瓶果汁到桌上，和两个玻璃杯，“来。”
　　小周又拘谨客气道，“不用了嫂子，队长在煮茶了。”
　　她一笑，翻出些杏仁糖巧克力给他们，进厨房去了。
　　梁志雄自来熟，拿起饮料开了往两个杯满上，一杯递给小周，一杯给自个，剩下的留个瓶底给队长。
　　成淮槿：→_→
　　梁志雄：(*^▽^*)
　　小周：o(*////▽////*)q

　　“成队”
　　成淮槿正烫洗着茶杯，闻言看过去。
　　“那啥”，大雄嘿嘿笑，往厨房看过去一眼，“昨晚老陈来咱们那，明儿不是要开啥会吗，老陈昨晚先过去咱们那了，顺道把嫂子也带过来了，还在找你来着。”
　　小周附和，“对对对”
　　老陈是二队的队长，便是当年给成淮槿介绍那姑娘的副队，为人憨厚，大家都管他叫老陈。
　　“陈家嫂子打听你来着，还问你那啥情况哈哈，我猜该不会是那妹子还对你余情未了吧。”
　　大雄笑嘻嘻，揶揄他。
　　成淮槿笑笑，水开了，他拿过来放垫子上，弯腰找茶叶罐子。
　　“陈家嫂子说话比较委婉，嗨，我当下立马说，你回咱嫂子这了，你们俩如胶似漆，恩爱异常，磐石无转移。”
　　成淮槿乐，“最近又看书了？”
　　“不是，成队你别被他骗了，他这两天在刷一个视频，里头有这句话，见谁都得用。”
　　梁志雄拍他，“揭穿我干啥。”
　　成淮槿由着他们闹，外面阳光渐渐消了，又刮起了风，看似要下雨。
　　他将茶泡上，起身，“我去收衣服”
　　梁志雄忙起身要跟着去，成淮槿经过，顺手将他按下，“坐着。”
　　贴身衣服什么的，能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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