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59、生事

　　一条狗的使命。
　　影片开头有个特别萌的点，狗狗说i have my name，my name is bally bally bally。
　　Bally bally bally
　　她少女心泛滥，去看他，他察觉到，转过头来，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
　　可惜的是，电影开场没多久，他便出去接电话了，她抱着爆米花坐在座位上，隐隐有预感，心思也跟着他往外跑。
　　果然过不久他回来，又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偶尔转头看她，黑暗中看不太清表情，大概是无奈和歉意。
　　她难免失落，到底心疼更多些，回握他的手，又摸了摸手背。
　　他伸手，将她按到自己肩头上，抚着她的脸。
　　她在他掌心里闭了闭眼。
　　他低头亲她发顶。
　　“看电影，”她小小声说，眼尾弯起来，“影评很好。”
　　他说好。

　　从影厅出来，唯一庆幸的是没画眼线，眼眶还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不知为何突然那么感性了。
　　下到一楼，路过早上排长龙的奶茶店，这会店里人不多，一直默着的他忽然偏过头来，“给年年买杯奶茶好不好？”
　　她挽着他，脸往他肩臂处埋了埋，又蹭了蹭。
　　他一笑，领着人往里走，排队。
　　“吃蛋糕不？”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橱窗里一排小熊状的糕点，做的特别萌。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喜欢？”他含笑问。
　　姑娘咬着唇，漾出点点笑，点头，再点头。
　　他勾唇，牵过人往那边走。
　　几个被萌萌哒的小熊蛋糕吸引过来的小姑娘，视线全粘在他身上了。
　　地方小，她站在玻璃橱柜那头，他拿着餐盘在对头开口的地方。
　　“这个？”他特意挑了个脑袋圆圆身子短短的小熊，夹子点在它身上，微微笑着，偏头询问对面的她。他高高大大，小熊蛋糕蠢萌可爱，那模样暖到不行。
　　又帅又温柔的队长。
　　她也偏过脑袋，眼尾弯起来，用力点头。
　　他一笑，浅浅的笑，嘴角两个小三角。
　　他夹了个胖胖的小熊爸爸，又夹了个胖胖的小熊妈妈，熊宝宝没看到，他便特意绕了圈夹了个甜甜圈放中间。
　　他回到她身边，重新排队。姑娘倚着他，看看餐盘，身心软绵绵，扯他衣襟下摆。
　　“嗯？”他微微俯下脸。
　　她忽地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腮边一个吻。
　　大庭广众。
　　她羞羞的将脸埋回他肩臂里，掩耳盗铃。
　　他一怔，而后笑开，站直身子。
　　她缓了会假装什么没发生抬起头来，他目不斜视，表情正经，嘴角却好似要扬起。
　　姑娘又扯他衣襟下摆。
　　他绷不住笑开了，又低下头来，眼里亮亮的溢满了温柔和笑意。
　　姑娘眨了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将他脸上那一点点唇印揩去。
　　他猜到了，顺着她，又俯低点身子好让她擦。

　　他送她回去。
　　“注意安全”，她解开安全带，转头。
　　他看着她，说好。
　　她点头，手搭到把手正要下车，又回过头，“晚上还回来吗？”
　　他说回，又说你别等我了，估计会很晚。
　　她弯起眼，忽而朝他那边侧身，他顺势迎上去，将人抱满怀。
　　温存了会，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摸摸他眉骨，摸摸他鬓发，恋恋不舍，回身开门。
　　他晚上要去处理点事，看完电影便送她回来。
　　果然没有完整的周末。
　　她没有上去，转身往小区外走，想去转转买点东西。
　　万一他回来得早呢，肚子饿了怎么办。

　　成立扬是成淮槿的族亲，比他虚长几岁，在老家做生意，算是同辈中和他较为亲近的一个。早年同成淮槿借过几次钱，赚了之后要连本带利还成淮槿，他没要，成立扬便给了他手下的几个厂子些股份。这些年有联系，但不算密切，现下突然来找他，电话里没讲清楚。成淮槿有几分猜测，将姑娘送回去后，没急着去约定的酒楼，自己找了个地方靠下来，摸出烟。
　　他叼着烟给妹妹电话。
　　“哥”
　　“在家？”
　　“在”
　　“找到工作了？”
　　“嗯，找了间小证券公司，待遇还凑合。”
　　“挺好，在哪？”
　　“就在咱家这儿，暂时先不去你那啦。”
　　“好，要有什么麻烦的跟哥说。”
　　“嘻嘻，好”
　　“爸在家？”
　　“没”，淮妤叹了下，“哥，你要有空还是回来一趟吧，爸这两年，特别是今年，身体搞垮了不说，几个厂子也败了，还抵了辆车出去。”
　　“弄什么了这么严重？”成淮槿夹着烟靠到窗边，眉头敛起。
　　“我也不清楚”
　　“行，我问问”
　　“嗯”
　　“手头还够花不”
　　“哈哈那肯定够啊”
　　又聊了几句，电话挂断，成淮槿觉得不行，给她转笔钱过去，淮妤不收，“我卡里有。”
　　成荣人虽胡来，倒不算糊涂，在外面投了点钱，也早早给老婆和两个孩子都划了家产，几个厂子的营收，每个月会自动打到他们各自的卡去，成淮槿这么些年搁那没动过，具体数目不清楚，但应该不少。
　　姑娘家爱美，花钱也大手脚的，他不放心，让她收着，“也没多少，补贴点生活，你要不收，我打到你卡里也是一样的。”
　　成淮妤这才收下。

　　见到成立扬时，他也在抽烟。
　　“来啦”，成立扬见到人，眉毛抬了下，用劲吸了口烟，掐了。
　　“你怎么调这儿来了？”
　　成淮槿端过水抿了口，“工作安排”
　　“暂时性的还是？”
　　“得待段时间。”
　　成立扬点头，“你们这儿真热啊，我来时还穿了外套，可把我给热坏了。”
　　成淮槿笑了下，拿过菜单翻了翻，“点菜没？”
　　“点了，等会你凑合吃。”
　　“行”，他将本子搁一边。
　　两人都安静，默了会，成立扬忽然说，“你家里最近不甚太平。”
　　成淮槿搭着手撑在下颔下，看他。
　　“年前你爸找路子到这边来，被人搞了。”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咱们那边倒了好多厂子，年年赔，单就你爸那个西装厂，去年就被人跑了两百多万，告都找不到人。”
　　“这年头实业不好做啊”，他叹气，“人总得吃饭吧，大家都各自往外找活路，你爸也糊涂，被人下了套，股市不挺差的嘛这两年，那人怂恿炒黄金，忽悠你爸赚大头，整来整去打算在你们这边整个融资公司，说这边有这个环境。好家伙，上来就要五千万，那人说得贼玄乎，你爸欢天喜地怂恿人投钱去了，亲朋好友入了不少，到头来弄个皮包公司，草他妈的，大头卷钱先跑了，剩下的犯了事被押进去，你爸命好，也算机警，留了一招，人是没事，欠了周边一大笔钱。”
　　“做生意的手头哪有那么多闲钱，再加上你爸这几年花天酒地的，借钱的那些个都知道他前些年买了不少地，这会可劲儿催他还钱，我只知道他抵了间厂子出去，听说最近还抵了辆车。不过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还没到被人逼入绝境的份，倒应当能还清，就是挖了大半血肉，看这样势要回血也难了。”
　　“你们父子俩都是犟性格的，他肯定没让你知道。你几年不回家，你妈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出了这么大事，家里就淮妤一个姑娘，总不好让她顶着吧，我寻思着这事怎么也得跟你说声，你爸以前再怎么混，毕竟生你养你，你现在混得也不差，是吧。”

　　成淮槿安静听着，偏过脸往后靠，半晌，嗯了声。

　　“我忙过这阵，回头休个假。”
　　“这才对，都是一家人，有事相照看。”
　　“劳你跑这一趟”
　　“嗨，说啥呢你，这么生分干嘛。”
　　成淮槿笑笑。
　　他不知是自己太冷血还是怎样，只是觉得有点乱。
　　过了会，服务员端菜上来，成立扬转了转肩头，呼出口气，“终于讲完了，坐飞机又转长途，可把我给累死。”
　　“喝酒不？”
　　他摇头，“胃不好。”
　　成淮槿点头，夹了筷子菜，还没塞嘴里，手机震了下，她发信息过来，她可能以为他又临时出任务了。
　　李：记得吃晚饭(#^.^#)
　　成：好
　　放下手机，成立扬瞥他一眼，“你谈对象没？”
　　他说谈了。
　　他说这话再自然不过，成立扬却哇了声，“可以啊，终于谈了，有姑娘照片没？”
　　他说没。
　　是真没，职业性质，他不放心在手机里留照片。
　　成立扬撇撇嘴，“你这人，真是，讨个媳妇多不容易，不得捧手心里，感情你还一直这样，似有若无的。”
　　他笑笑没解释。
　　“你也28,9了，差不多要成了吧？”
　　要成了就是结婚的意思。
　　成淮槿嗯了声。
　　“什么时候办？记得跟我说声啊，别忘了你那老婆本还存我这呢。”
　　成立扬话说得玩笑，他倒是想结婚，可她还小，过了月才23，总得等明后年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