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暮顏

5、第二章 魔术师 一

　　塔罗牌大阿卡那的第1张是“魔术师”，象征着智慧、沟通和资讯。魔术师头上有一个代表无限的符号，有时以宽帽表示，有时则是一道光球。这张牌有许多种解释，其一是：魔术师领悟出生命循环不息的本质，并且因为这层体悟而拥有力量。所以正立的牌面代表富有外交手腕、精明干练。倒立则表示毫无顾忌与投机心态。

　　守夜人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他们从远古的时代起就为了维护黑桃界和人间界的平衡而不懈努力着。
　　每时每刻都有虫洞在黑桃界和人间界当中形成，于是总有倒霉的黑桃或者人类被席卷其中到达镜子的另一面，他们中的少数处心积虑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或者梦想，曾经有个蚁族黑桃想要把罗马变成糖城，还好在他把这变成现实前就被守夜人挫败了。这个蚁族黑桃的名字叫尼禄。
　　守夜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妥善安排流落人间界的黑桃，把他们通过虫洞再送回去。少数尼禄式的黑桃，则必须歼灭或者感化。实际上感化往往更有效果，有些黑桃在特定方面有惊人的天分，比如帕格尼尼。
　　有些年代守夜人功勋卓著，声名显赫，他们的远征被写进诗歌——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还有些变成了波澜壮阔的传说和故事——百步穿杨的罗宾汉和屠下恶龙之首的金发少女；有些在大战后退休的守夜人变成了伟大文学家，他们中的一个根据自己的经历撰写了魔戒三部曲，一时洛阳纸贵。在绝大多数时候守夜人只是默默地工作着。到了今天，守夜人以治安厅的形式组织起来，科层制结构保证了他们高效严密地运作，保卫着一个城市乃至国家的安宁。
　　魔都治安厅是栋普通的建筑，外观看起来非常朴素，背阴的一面爬满了藤箩。二楼是各个科室的办公室和会议室，一楼有接待大厅，地下室放着一柜一柜的枪械和弹药。走进门看到大厅的墙面上镌刻着仁义礼智信五个大字，完美诠释守夜人的职业道德。
　　一个合格的守夜人应该对人类心存怜悯仁爱，与同伴共同浴血，对黑桃和敌人保持尊重，在斗争中充满智慧和机智，并且始终信守对这个世界的承诺。
　　看起来治安厅应该是个严谨高尚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好，魔都治安厅竭诚为你服务……小姐，你失恋了我也很遗憾……失恋了应该打119，他们会安慰你的……再见。”
　　披着略长头发的青年断然挂掉了电话。他正坐在写着服务台三个大字的玻璃挡板后，范文站在玻璃挡板前喝着豆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严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那种应招牛郎的口气接举报热线，还有，拜托你有点常识，119是火警，失恋了应该打114。”
　　“没常识的是你。”范文腰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他回头，是罗修，“110才是紧急电话。”
　　严青冷笑着看着范文抬起腿去回踢罗修，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用人类的标准去要求梦魔。”
　　“中文不好就不要乱用词语，应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范文一边和罗修搏斗一边喊。
　　“应该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罗修抬手去抢范文的豆浆，被勇猛地反抗。
　　“你们在干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严青刷地起身，罗修和范文回头，治安厅厅长兼特别行动组组长，他们的顶头上司肖恩正站在大厅入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不等他们回答，肖恩又说，“去楼上开例会了。”他用下颌对严青点了点，“你也来，我知道礼拜一案件少，打进来的投诉除了失恋就是猫爬到树上下不来了。”

　　会议室飘着海芋的香气，这是肖恩的恶趣味。李昂已经就坐，冲范文摆摆手，范文直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严青和罗修则走向了他们的搭档谢坤。
　　特别行动组的例会总是在礼拜一早上进行。肖恩等组员纷纷落座，摊开文件夹，咳嗽了一声，“这个月已经到了中旬，可是业绩相当不好。”他抬起手制止了李昂的分辨，“我知道你们昨晚加班很辛苦，并且在四号线的一个车站成功击毙了那只有露阴癖吓坏了许多漂亮姑娘的狒狒族黑桃，可是……”他迅速翻了翻文件，“这是你们在20天内第三次在车站类场合使用凝固咒，我很担心你们收到干扰公共交通的投诉。”他饶有深意地看了范文一眼。
　　范文和李昂干笑。
　　“至于上个礼拜收到的举报，F大附近有A级黑桃出没的消息，罗修，我想那是你、严青和谢坤的辖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呢。”
　　严青和谢坤同时看向了罗修。罗修热情地说，“头儿，那是只章鱼族黑桃，他能烤出全魔都最美味的烧烤！我在F大蹲点了三天，他什么坏事也没干，只是摆了个夜宵摊在卖烧烤而已。像他这样的黑桃处理掉才是社会的损失啊！”
　　肖恩神色复杂地看着罗修，严青和谢坤别开了头。“好吧。”肖恩说，“如果治安部下处分，我是不会替你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