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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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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沉默着前行。途中林君卉受饿不过,将大坤留下的地瓜拿了出来,一只手吃,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费浩然环在她腰上的手,怕他昏迷中摔落地上。恼着他不把她的话放心上,赌气不理他,自己吃了小半个后,终还是将剩下的地瓜举到肩上——他的嘴边,感觉到唇边有东西在碰,费浩然勉强睁开眼,看清楚后,又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闭上眼,将头垂靠着她的肩
行至天色已有些变暗,遇上了阿威带着五、六人骑着马折回来接他们。看见军长下半身全是鲜血,昏倚着她,几人脸上均现出悲愤、焦灼的表情,阿威示意林君卉勒停马,问道:“我们就在前方约一公里处驻扎,军长怎么样?”
林君卉长叹一声,这群莽夫,既然知道了费浩然的伤情,为什么不扎个担架过来?起码可以没那么颠簸,减缓出血呀,这眼看都快到了,还说什么呢?
等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营地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不知是天黑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林君卉觉得气氛异样非常,看来大家都知道费浩然受伤的事了,全都直直地立着在等他们,队伍里没人说话,四周只有林风呼呼作响在耳际。
阿威跃下马便想将费浩然抱下来,林君卉止住了他,开玩笑,抱下来象他们那样站着吗?她再次愤恨地瞪了一圈这些个莽汉。“去砍些大叶子象芭蕉叶什么的,垫在草地上;让身体好、穿着厚实的军兵们把外面的军服脱些下来。”她扬声安排道。
话音未落,所有的人齐齐将衣服脱了下来,有几个反应快的将衣服一扔抽出匕首便找树叶去了。
不到一支烟功夫,一个厚实的树叶床便做好了,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威取了几件军服铺垫在那上,林君卉这才由着他们轻轻将费浩然抱下来躺在那床上。
背上压着的重量减去,林君卉骤觉整个身子又酸又痛,那个要三个军兵才能抬抱去的人啊,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能负他一整天。伸舒了几下已无知觉的腰背,她赶紧扒开围着费浩然的军兵:“不要围着,给他新鲜空气。”边说边把剩下的军服一件件盖在他身上,流那么多血,他定是浑身冰冷。
“听林小姐的,大家散边上去。”大坤记得大哥早上是如此坚定地对他说“此女可信”,那时他还半信半疑,此刻却不知为什么,竟是不加思索地便把她当成了主心骨,是因为大哥的那四个字吗?抑是,自己无意中看到的那将世俗伦常抛诸脑后的关切?
虽然大家竭力注意,费浩然还是给折腾醒了,他发出两声轻咳,努力凝聚起目光,只见她正全神贯注地为他将盖着的衣服掖好,不由轻吁口气,还能看见她,真好!
“水!”他张开苍白无色的嘴唇唤着,她看着他,脸庞上绽开一朵炫目的笑容:“你醒了,太好了!快,快去拿水来。”
人群里响起一阵欢呼声,“快去拿水来”此起彼伏,眨眼间,一个水壶便递到她手上。
喝下几口水,费浩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番,望着大坤问:“人呢?”
“绑在那边树上,两人看着在!”大坤答。
“承认了?”
“认了!没冤枉他。”
“押过来!”他冷森森说那三个字时,林君卉害怕地打个了激凌,但见他提手向她示意想起身时,还是不自觉地放下水壶将他扶坐起来,正拿起件衣服披在他背上,只见大坤拖着一个五花大绑、血肉模糊的人扔到了面前,她有些惊惧地望过去,失声大呼起来:
“文俊!”
眼前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认不出来的人真是那个扶她下马、一见她笑就脸红的年轻人吗?她禁不住想冲过去仔细看看,忽然,胳膊被一双手拽住,回头看,费浩然面色铁青,目光越过她落在文俊身上。
“果然是你出卖的大家,方文俊!”费浩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林君卉身子一抖:文俊就是他们昨日所说的内奸!那会如何?
“费浩然,”趴在地上的方文俊努力想撑起来,刚弓起身便被大坤飞起一脚踢倒,他痛呼一声,林君卉跟着打个哆嗦,她极力想挣脱那只手,没想到他便是伤重如此,手劲还是那么大。
“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方文俊恨声说。
“你到我军中两年,费浩然自认待你不薄,识英雄重……”费浩然一字一句地沉声说。
“你不用多说废话了!”方文俊打断他,“行军布略,方某不过是阵法中的一个角色而已,入你军中之日便知有今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至此,声音忽转低柔,目光掠过林君卉,略停一秒,望向别处说:“只要你,莫以为文俊是为财弃义之徒便是。”
林君卉如被施了定身术般木住,这还是那个害羞的文俊吗?战争注定了他的无奈,还是他渲染了战争的残忍?
费浩然略一沉吟:“原来,你是‘棋兵’,”眼光忽现寒意,“苏系还是……。”想到身边的林君卉,话生生打住。
文俊的脸上浮现出讥色:“费军长何必细究我是林系还是苏系人呢?以你的心机,难道林系、苏系里会没有你费系的棋兵吗?”
感觉到手中的胳膊立变僵硬,费浩然的浑身显露出了杀机:“如此,费某人倒只有成全你的份了喽!”他望望阿威,虽没有说话,但阿威岂不明他意思之理,慢慢地将手摸向了腰上的手枪处。
“不!”看见阿威的这个动作,林君卉大惊,她不要去管什么“棋兵”,不要去理会近在咫尺的战争,清晨浓浓的巧克力味还萦绕在唇齿间,她只要这个爱脸红的年轻人有机会继续脸红,只要他有机会吃到那一大盆巧克力。那是条生命呵!灿烂如花般年轻的生命,她怎么可以任由他凋零在这黑沉沉的树林里。念及此,压根就忘了其他,情不自禁地转身使劲推开抓住她的那人。
这边一声痛呼,费浩然差点就被她推倒,那边林君卉已奔到文俊身边,扑在他趴着的身子上,直视着费浩然说:“不要杀他,求求你们,不要杀他!”话音刚落,见费浩然两手艰难地撑着地,神情异样,方才惊觉刚才自己推得太用劲了。可眼下这情形,哪容她解释、问候?
阿威愣住了,一群人都愣住了!费浩然脸色铁青:“阿威!”,阿威停在腰上的手复拿出了枪。
“不要啊!”林君卉不及起身,情急之下跪着爬到阿威身边抓住他手里的枪。文俊的脸因为激动红了起来:“林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林荣生的人,你放开我,否则你也会送命的!”抬起头,文俊又大声急切地说:“费军长,林小姐可算是救了你一命,我与她素不相识,方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伤害无辜!”
是啊,可算是救过他!文俊此话提醒了林君卉,她死死抓着枪,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涌了出来,望着费浩然说:“费军长,林君卉一介女流,不懂你们男人间的争斗,但文俊……”她看看那张血汗下已不复羞涩的脸,浑身打着颤却异常坚定地说:“我只知有恩报恩,费军长,你曾答应过如我所愿,林君卉不求事事,但求你今日放过文俊,从此我俩互不相欠。”生死刹那,她知道,不把话说绝,可能下一秒钟她就再出看不见那张飞扬着青春气息的脸庞了。
看着她泪眼挲婆地跪地苦求,费浩然气得几欲晕倒,“好,好!”他咬着嘴唇,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好字。忆起是他亲口对她说:“费浩然有生之年当事事如你所愿,纵然以命相送!”她竟然不明白那是他如山般凝重的承诺和表白,反将它轻易用在枚“棋兵”身上,一时悲愤无语,唯触上那双含泪带颤的眸子时,终于心灰意散,美人泪,阻断恩。
“林君卉,费浩然一言九鼎,但你可记住了,是你自己说的,从此我二人互不相欠、恩义两清?”他的声音透着无法言喻的刻骨的伤痛。
“是的!”她所思所想都是这个鲜活的生命,没听出他话里的别义。
“大坤,”费浩然将他唤过来,冷声说:“交待下去,放了方文俊,林小姐的救命之恩也已了结,我再不想见他二人!为防途中生变,你带四位军兵押着他们去池州。”言罢,举手一挥。
“大哥!”大坤急急叫起来:“此距池州只有半日路程,那是费系是地盘,折回北陵苏系、林系势力范围至少需一日,方文俊纵是飞回北陵,也不可能带追兵来呀,怎可能有什么变数?让他们自行离去,我陪着你吧!”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大哥这次是烧昏了不是?
“照我说的办,”费浩然垂下头:“叫他们,马上给我滚!”
林君卉愕然!真这么容易吗?文俊用身子碰碰她:“林小姐,你快帮我解开绳子”,他的反应是最快的。跟了费浩然两年,这个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此番若不是为了林小姐的缘故,怎可能大发慈悲?必竟是从未有过的事,得趁他没后悔前赶紧离开。
“哦。”她如梦醒,急急为他松绑。
文俊一得解脱,抓起她的手便往外冲:“我们走”。
大坤点了四人跟在他们身后边。
林君卉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几次回头想再看看那个抱了她一天一夜的身影,奈何人影重重,文俊又拉着她飞奔,眼见着就要上马离开,她终究还是滞住了脚步:“文俊!”
身前的人闻声停驻,奇怪地看着她:“林小姐,文俊虽不是林系人,但待你之心,日月可鉴,你还怕什么吗?”
“不是的”她自是相信文俊,奈何脚上仿似锁上了条链子般,竟无法跃身上马,驰离这些血腥、驰回林府做她娇生惯养的千斤大小姐。“我……我。”
“不要说了,上马吧!”文俊已翻身上马,将手伸到她面前。只要握上这只手,她就可以重回以前的生活,将那幅未画完的画画完,还有,每周的salon、红酒……,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迟迟不能将手递给他?
“林小姐,走吧!我大哥早就交待过,无论怎么,我都会护你周全、亲自将你送回林府。”连大坤都劝她了。
她从他手里救下了一个几乎毁了他全军的棋兵,她和他心里都明白不管她如何尽力都无法抵御死神如期的召唤,却,还是承下了她如此牵强的救命之恩;他口口声声与她恩义两绝,气痛得无法自抑,却,还是记着要大坤送她回家的承诺!费浩然,这名字从她心底划过,一天一夜来第一次令得她摧心摧肝,“不!”她狂呼一声, “我不走!”
林君卉仰起头,那么坚定地对文俊说:“文俊,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你多保重,有缘来我家吃巧克力。”言毕,转身,竟无半分顾恋。
“大坤,我们快去看费大哥。”前行如有荆棘阻路,回头却是步履轻松。闻言,大坤喜得几欲掉泪,急忙追上。
见林君卉折回,大家都有些惊讶,顾不上解释什么,她见阿威没呆在他身边,诧异地问:“费大哥呢?”
“他说太累了,要睡一会,叫大家不要骚扰他,”阿威答道,“我们正在煮鱼汤,晚点给他送去。”
“你们快去拾些树枝来燃个火堆,好给他取暖,我先去看看。”边说边疾步近得他身上,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透明,林君卉心知不妙,仍沉住气轻轻唤“费大哥!”
他毫无反应。
林君卉伸出手探入他颈部动脉,还好,虽然微弱,却还有脉膊,复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她差点叫起来。不要慌,要冷静,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定定神,坐在他身侧良久,叫道:“大坤、阿威!”
两人瞬时站在了她眼前。
“今晚必须走夜路赶回池州,行不行?”她的语气哪是询问,分明就是吩咐。
“行。”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阿威,费大哥这伤是绝不能再骑马了,你去安排人做一付担架,一定要结实;大坤,你把军兵按五人一组分,”她一估人数,除去他们三人,刚好六组,够了。“这里留第一组,其余五组先行上路,以小时为单位,一个小时留一组人在那等着接应我们,大坤和我一起,大家轮换着抬费大哥入城。阿威在最后一组,相信你的位置应该是池州了,阿威入城后即通知最大的医院准备好人手给费大哥动手术,安排车在林边接应。”她想起在法国时已经有急救车了,不知池州医院有没有,不管怎么样,抓紧时间进城就好。
阿威和大坤一掂量,果然是好主意,即避免了集体疲劳又将时间充分运用,按她的主意,天亮之前肯定能将费浩然送入医院。他俩互换个眼色,立即下去按她的办法操作去了。
林君卉转回身,从层层叠叠的军服里摸到费浩然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咦,有个什么东西在他手里?就着火光掰开一看,一方素帕落入眼帘,她的素帕,这男子留着她的素帕!两汪温泉灌入了她的眸底,她似要注入某种力量般,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喃喃地说:“费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言罢,忍不住啜泣起来,埋着头抵在他的手里,没见到费浩然紧闭着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
“林小姐,鱼汤好了,你看是……”大坤捧着个破瓷盅过来,大哥昏迷着,这瓷盅又这么大,若不是有林小姐,真不知他怎样才能喝下去。他心里嗤嗤坏笑着,面上却沉重得紧。
果然,林君卉看看瓷盅,又望望费浩然,脸上渐渐浮起片嫣红,却还是接了过来:“大坤,你……你让大家都走远点,别过来的。”
瓷盅里的汤飘着清香,林君卉嗅了嗅,含羞带着笑对费浩然说:“费大哥,阿卉喂你喝汤好不好?你快醒来,否则,惹恼了我,下次就叫大坤喂你。”她当他醒着在,当他什么都知道那样对他说话,意志战胜环境。以前老师也教过:一定要让病人相信!相信你有信心、有能力拯救他,才会鼓起求生的勇气与你一起抗争。
轻轻的,如呵护一件珍宝般,林君卉将他的头环进自己怀里,含下口汤,好香啊,逗得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起来,她突然起了个顽皮的念头,咽下了这口汤,对怀里的人说:“费大哥,你饿了吗?阿卉也饿了,lady first,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阿卉先喝,第二口呀,才是你的。”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许是心理作用,竟见着费浩然的脸上仿佛也带上了笑意。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林君卉喂起他来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异样的是她只要将唇附上去,那边的舌头立马伸了出来,不仅吮吸完她嘴里的汤,还越境过来捉她的舌头,探寻她嘴里别的东西。“他肯定是饿坏了!”好容易将唇抽回来,她抚抚正在胸前砰砰乱跳的心,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喂了碗汤而已,怎么累得气都喘不过来,浑身也似被火烤般,倒比他的身子还烫。林君卉真是敲破头也想不通。算了,不管啦,得赶紧行动起来和时间赛跑。
“大坤,担架准备好了吗?”她扬声问道。
“好了,阿威他们早已出发,我们也都准备好了啦!”黑暗中大坤远远地应了一句。
她就着火光再次看了看这张惨白惨白的面孔,纤细的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脸庞,认认真真地说:“费大哥,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打起精神来,一定要坚持住到池州,阿卉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但不是现在,是等你伤好了,鲜鲜活地站在我面前,听我说!”
漆黑的树林,三名军兵举着火把走在前方,不停地砍掉遮拦着的树枝条,两名军兵抬着担架健步如飞,大坤牵着林君卉骑的马不时看看怀表,五个人组成了老林里一道奇特的画面。以至很多年后,林君卉回忆起来时,都相信当晚所有在场的人都与她一样,把那一夜当作是神创造奇迹的一夜!
过程是漫长的、艰难的,到达则是必然的。
一到汇合点,林君卉定是直扑下马、冲到担架旁,伸手试脉,然后瘫软坐下,擦把汗,叫军兵送水过来,自是不忘示意大坤把大家伙都赶到另一端去。初时还试着将水壶凑到他嘴边让他自己喝,发现根本不可能后,干脆直接了当地含喂,一次又一次,林君卉觉得自己居然还喜欢上了含喂他。摇唤他千遍都不醒,却可以将唇复上他的唇时,感觉到他敏锐的反应,他的舌不需召唤,自觉地跃出来从她嘴里接过水、又伸至她的嘴里找寻其他,每次都要用自己的舌头强行将他的压回去才能脱“嘴”,想起来她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快到第三组时费浩然醒了一次,听见军兵说他发出呻吟,林君卉急叫停步,没等大坤扶便翻下马连扑带爬地过去:“费大哥!”
他因失血而泛灰的嘴唇蠕动着,眼睛失神地半睁,努力看清林君卉后,他问:“你没走?”
林君卉将耳朵紧贴在他唇前,方才听清他说的这三字。瞬间,一层浓浓的雾气幻化成雨弥漫散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心底,“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那可人儿又哭又笑,蹭着他的脸吐气如兰,惹出周围的军兵与大坤眼圈都红了。
“你不要睡,我们快到池州了,你得好起来听我有话说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林君卉语不成调地哭笑着说,生怕他再晕过去记不住她的交待了。纤长的手再次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脸,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叹口气:“费大哥,你的胡子全长出来了,又粗又硬,把阿卉的手都硌痛了。等到了池州啊,我先就帮你刮胡子,刮出个又白又帅的费大哥,让每个见了费大哥的姑娘呀,都停下来问:‘这是谁家的小阿哥呀,长得那么英俊,可许了人家呀?’到时候,池州的姑娘们见面第一句话就问:你可认识林君卉?只有她才可以引见费大哥相识呢!”
边戏谑边观察他的反应,果然,那人眼光开始生动起来,竟也有几丝浅浅的笑意浮了上来,林君卉大喜,太好了,他只要有了求生的意志,情形就不一样了。再次深切地、带着希望与信心地看他一眼,转身上马,并催促大家:“抓紧时间,我们快走!”
快了快了,六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便走完了。眼见得农田村舍笼罩在黑幕中隐约出现,林君卉激动了起来,轻轻一夹马腹,冲到了前面。
“阿威!”见到那熟悉的人影静立在一辆大卡车边,林君卉只觉心神激荡,她自认速度已是够快的了,没想到阿威他们早已到达目的地还准备好了汽车。费浩然啊费浩然,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能让手下的军兵们拼命相护?林君卉笑了起来,不知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定可以慢慢地、慢慢地了解清楚的。
只不过,现在,她太累、太累了!跃下马,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担架边,探探他的脉膊,然后,笑着,睡在了费浩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