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华西游录》白夜鬼铃

9、归来

　　花果山传来一阵阵炸裂声，只见一秃山头上碎石乱飞，烟尘滚滚
　　"大王，你要是想就回去，别拿山石撒气。”老猴一脸无奈看着自家大王一拳一拳打在块块大石上，碎石狼藉一片。
　　“他不叫我！又过了两个月了他都不叫我！”猴子碎大石打的愈加卖力，转眼又想到了什么气呼呼往巨石上一坐。“是不是八戒没把东西带到啊？”
　　看着自家大王上窜下跳坐立不安的样子老猴直叹道：“大王，别赌气了，担心的话就回去吧。”
　　“他把我赶走的，我怎么能自己厚着脸皮跑回去，齐天大圣的威严往哪放!”猴子把身子一扭挺着胸膛吼：“我要那小和尚哭着鼻子求我，说悟空~救我~我好想你~没有你就不行~”
　　老猴看着大王边模仿着小和尚的口气念叨，边露出蜜汁满足的笑容，一脸黑线。
　　胡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有那小白虫护着，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呀。”转眼又一脸要哭的表情。
　　老猴摇摇头，招呼小的们把碎石搬走，这正好清了土可以种点桃树了。

　　华藏那边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八戒悟净把师父罩在一个发着金光的结界里，拼命抵挡几十只妖怪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悟净，你还没收拾完吗，我快顶不住了。”八戒边闪避妖怪的刀枪，边使出法力维持结界不被攻破。
　　“普通白马看见妖怪来了只会往回跑，只能靠你撑起结界，剩我一个打妖怪好生吃力啊。”悟净累的本是蓬松的红发已变得垂顺滴水了。
　　“师父和猴子要死磕到什么时候，累的苦的是我俩，干脆带师父逃走别取经了。”八戒已经趴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二师兄你说的什么话，白龙为了护师父连命都搭进去了，我们更应该尽心力才是。”
　　“我快不行了！你快快到结界边护好！”八戒踉跄倒地，话毕结界消，眼看悟净还有一步之遥，妖怪的爪子已经迫近至华藏脑门了。
　　忽一阵破空金光气流撩过华藏衣衫，把周围一圈妖怪扫出了百米远，华藏被卷起的狂风吹上了半空，惊叫中自己竟落入一温暖怀抱，愕然抬首,那人逆着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悟空，你回来了！”
　　华藏惊喜万分，泪水夺眶而出不禁抱紧了胡猴脑瓜子。
　　“嗯，师父，我回来了,果然没有我不行吧。”猴子搂紧了怀中人。
　　师弟们仿佛看见救世主一般欢腾雀跃。

　　之后华藏和胡猴互有默契不提之前事，师徒四人又回到了往日，胡猴在前面开着路，华藏颠在马背上，八戒摇着扇子悟净挑着担子，晴空万里。
　　“师父，当初走时你送我的佛珠呢。”
　　小和尚抿笑漾出了小酒窝，把随身怀中的佛珠正式的交到了悟空手里。

　　有了悟空后一路无阻，到了乌鸡国降服了青毛狮子精，路过朱紫国收拾了赛太岁，眼看剩下的路已经不多了。
　　某天深夜，八戒悄悄起身，望望篝火边睡得香甜的其他人，轻手轻脚走出不远，正欲腾云，被身后一阴冷声音冻住了。
　　“师弟，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要去哪里啊？”
　　“大……大师兄，我这不是肚子饿，想去找点吃的吗……”八戒强压慌张的心故作镇定。
　　“行李中不是还有吃的吗？”胡猴施施然道。
　　编下去了见以被识破八戒索性把话说开了。
　　“你是何方妖怪为什么变作大师兄混入我们中间！”
　　假胡猴哼哼一笑“你很聪明，那为什么不继续把我当做你们的大师兄呢，你看我哪点做的不如猴子了。”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八戒随时戒备着一有空档就开溜，这个假猴子的实力和猴哥恐怕不相上下，硬来是不行的。
　　“你想跑去找猴子吧，可惜没这个机会了”假胡猴眼露杀机掌心发光正在蓄力。
　　“六耳猕猴！住手！”
　　收了手，六耳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匆匆赶到的小和尚。
　　“……原来一直被愚弄的人是我啊。”月色下六耳面色阴鸷。
　　趁这个空档反应过来的八戒一溜烟飞走了，六耳也不追，盯着小和尚踱步而来，华藏紧张的节节后退忽然眼前景象一糊，自己被抱起飞到了空中，转眼到了一个山洞，华藏被扔到了一片厚厚的枯草堆上。
　　“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拆穿，是怕我吗？”六耳弹指洞内灯火燃起照得通明。
　　“不是的，你并没有伤害我们，反而一直在保护我们不是吗？”华藏直视六耳并不慌张。
　　“别傻了，这只是先骗取你们的信任而已，再伺机把你吃掉。”
　　华藏微笑：“这一个月来吃了我的机会很多，其实你并不想吃吧。”见六耳面色平缓，小和尚端坐又道：“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恶意。”
　　“所以你就装做不知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把我当那猴子的替身吗？”脑中闪过这一个月来与小和尚相处的种种六耳恼怒
　　“你如何发现的，我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抓住小和尚的手向自己身上按去，“”脸上，身上，还是这里？”
　　小和尚的手隔着布料碰到了一个滚烫的地方，被烧到了一样拼命向后挣去。
　　“不是的，不是的，都不是”
　　“那是哪里？”
　　“是……”小和尚轻轻的把手放到了猴子的胸口“这里”
　　他一直想摸不敢摸的地方。
　　“这里冷冰冰的，跟他不一样”
　　“啊！”小和尚吃痛，他被强行抬起了下巴，六耳看到他湿润的大眼睛已经是泪眼婆娑。
　　“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是冷的么？”
　　“不……”小和尚痛的嘴角都耷拉下来
　　“它一直在哭，我能听得到，它很怕冷。”
　　六耳心中一慌，猛的把小和尚推倒到草堆上。被压在五指山下几百年的阴冷孤寂袭来，他就是从那个时候从胡猴体内诞生而来。
　　小和尚后脑磕在山岩上，脑袋昏沉起来，只见得猴子周身颤抖抑着怒气的模样，心中一苦，我又惹悟空生气了……
　　挣着起身向六耳爬去，眼泪潸潸的落个不停，口中不住的念到，
　　“悟空，悟空，别难受，师父在这师父在这。”
　　六耳听了前言本自烦乱，难道自己真的是贪图这温暖才做的这些事的么？复仇才是我的目的吧！此刻听了小和尚又在叫那猴子的名字，心中一凉，无名火起，声音一下变得冰冷沙哑：
　　“不是说我跟那猴子不一样么？怎的又叫起他的名字了。”
　　小和尚呆呆的答道，“你是悟空，你又不是悟空，师父都不想你难过，你一难过师父就难受的。”说着竟踉踉跄跄的过来擦六耳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六耳原本要去撕扯小和尚的手一下子僵住了，竟任这软绵绵的手在他的猴脸上胡擦乱摸，他心中一个声音在大吼，别傻了，他不是真的对你好，他心里只有那个猴子。
　　没错
　　他在骗你，骗你！做和尚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过往五百年被压在山下的凄惨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一下子拂开小和尚的手。
　　“你可怜我？！好啊，师父，那你就来好好安慰我吧。”
　　六耳猛然压倒华藏，近在咫尺的脸上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邪气森然。

　　曾经那些镜中景象的恐惧被唤醒，华藏拼死挣扎差点被他挣脱，六耳意外小和尚忽然哪来的力气，猴尾如鞭飞长出来掠起小和尚双手捆压于石壁上，后脑和肩背被岩石撞击的一阵脆痛，头晕目眩。
　　“乖~这样就少吃一点苦头”

　　八戒此刻只恨平日为何不和猴哥学学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本事。终于到得花果山，直闯进猴子洞府，上气不接下气简短说明事情经过。
　　“听师父唤他做六耳猕猴，那妖怪神通广大猴哥你知道吗？”
　　“从未听过！”猴子亟不可待一个筋斗翻出消失于天际，朝着曾经给小和尚的传音器位置飞去。

　　…………

　　猴子到了洞口远远就看到了这幅景象，他不可置信的僵住不前了，师父带着那个传音器，为什么不叫自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