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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二十一.卿情真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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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子修回客栈时,街上的铺子大都已经打烊关门,只剩些临时的小摊子还留些灯火。苏子修喝了点酒,初春的风吹过来,虽带点寒意,但与酒气相比,倒也算不得什么。一人走在路上,不觉有些神伤,当初子墨与他一同时,多少还有个人说话,现在孑然一人,连个诉心事的人都没有。
苏子修路过一铺子,铺子的老板是名老翁,头戴竹笠,手里正编制些小玩意儿,铺子前站着名带狐狸面具的男子,那男子正挑选这些个孩童所喜之物。苏子修只觉身形格外眼熟,心中几分猜疑。那男子似乎是被苏子修的灼灼目光盯得,转过头来,眼里含笑。苏子修便笃定了此人身份。“在西夏的窑子可还舒爽?那人当众也不害臊,苏子修只翻了个白眼给他。卿情也不恼,递了只草蛐蛐给他,苏子修不接,道:“多大了,我可不像你,摆弄这么些东西”卿情见苏子修一人,却不见子墨,问道:“你家那孩子如今没跟你出来,还是你瞒着他逛得窑子”苏子修淡淡道:“翅膀硬了飞走了”。卿情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再问下去,只掏出钱袋,取出一锭银两来,放于这些小玩意中间。苏子修见那老翁听自己两人说话似乎可以屏蔽,正有些纳闷,卿情便道:“聋子,走吧”苏子修见那老翁一动不动,专心致志编着自己手中的活,有人过来也没抬头,心中只觉世间人人各有自己的苦痛,有不见,不闻,无味,无感,自己孤独一个月,比之简直就是小儿科,有些释然,况且西夏也不是一人不识。
“去何处?”卿情走在苏子修前面,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绕的苏子修摸不着头脑。卿情不说话,只往前走,苏子修紧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府邸才停下。府邸很是阔绰,光是门前那两个石狮子就不是普通人家担得起的。卿情绕过大门,走到一处墙角,一跃跳上房檐。苏子修有些不解,打趣道:“你难道要去这富贵人家劫富济贫?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帮你背这黑锅”卿情朝他伸出一只手,“上来”苏子修轻点脚尖,也跃上房檐,“练了这么多年,我的轻功也不会输给你的,是吧,毕煦”卿情被识破身份,索性摘下面具,果不其然与自己记忆里的有八分相似。毕煦顺手将面具别在腰间,“你怎么识出我的?”苏子修指了指自己手里提着的青海清,当日洛阳醉酒时,我从你腰间佩戴的香囊认出的,你们毕家以芍药作为家中标志,那么大一朵红芍药我也不瞎。毕煦看了看腰间的香囊,叹了一口气:“狐狸还是狐狸,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苏子修笑道:“你还不是一样”两人坐于房檐上,一壶青海清,一口便可引得无数当初来,只是当初已成过往无需再提,再提也是空谈。
“你娘可好?”苏子修的娘陈灵岫本是毕家旁支,也算是毕煦的半个姨娘,自小住在毕家,与苏青天的婚事也是在毕老头子一手操办的。苏子修眼里闪了闪,“多亏了,你家毕老头子那碗回魂汤,拖回半条命来”毕煦自觉找错话题,陈姨娘当年嫁到苏家的时候,毕老头子心机重,怕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拽,当着陈姨娘的面往那碗送行酒里到了一种名曰九蚀的蛊药,陈姨娘以表自己对毕家的忠心,一口给闷了,然后穿上大红衣裳,八台大轿进了苏府,可当晚便吐了不少血,幸好这老头子托心腹急急忙忙送来解药,才拽回一条命来,苏家少子也是由这而起。
两人这真算没什么好谈的了,苏子修只顾着喝闷酒,干晾着毕煦。毕煦夺过苏子修手中酒壶,道:“留我一口”苏子修又从怀里掏出一坛,不是青海清,是当日的西凤酒,递与毕煦。毕煦喝了一口,道:“苏子修,如何藏得酒,我见那日你早就醉了”“只是怕那厮认出你来,装的”“装的挺像”苏子修不再答些什么,这一路走来装够了,是该撕下面具。“走尸的事,你怎么样?”“差不多了,你接手,如何?”苏子修摆了摆手,道“我没这个闲心,尸毒必定和那黑白脱不了关系,只是他们后面那个人怕是要费些时日,尸毒你暂且先制住,我这半月打探一番,再商讨不迟’毕煦啜了一口,“小心些,这地方便是我在西夏的别院,你若要帮忙,便过来找我”苏子修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的灰尘,跃上他家檐瓦,顷刻消失在黑暗之中,毕煦不知如何形容这个人,藏得太深,外表人畜无害,却叫人猜不透到底想什么,与他自幼相识也没将他心思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