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灵》知乐斋主

10、第十回 向导

　　第十回 向导
　　我看着那张嗔怒中依然难掩倾城姿色的脸，心里有些微微反感于她的强势。我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先是按照活人的礼数向她做了个揖，然后慢慢开口道：“在下原桑，是一个游荡多时的亡灵，一直在寻找回家的路途，然而我生前离家多年，死后又被困于鹿溪山下，十年前才破障而出，而人间早已时殊世异，这十年来寻寻觅觅未果。听闻姑娘通晓古今，有通天之能，遂来相求，望您能为我指点迷津。”
　　那女子听我说完，脸色有微微的缓和，只是眉头蹙得更深，眼中的疑惑也愈浓。随即道：“我一直隐居于此，不问世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可见分明是在瞎说，有什么阴谋是真吧”她越说语气越严肃，我看她又有些要发火，连忙道：“姑娘绝对是误会了，在下有一好友，名曰汤吾，与在下一样苦于不得归家之路。前些日子我们二人相遇，他那时已经找到回家的方法了，并告诉我是从您这里受到指点，所以让我也来找您。”说完这些，我呼出口气，真是害怕她一怒之下离开或是把我怎么样了。不过过了一会儿，悄悄抬头看她，却发现她依然微蹙着眉，眼中的迷惑更胜。“你是说，一个叫汤吾的人告诉你让你来找我的？”我郑重地点点头：“正是”。她此时眼中的迷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甚。“可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啊”，我连忙道：“就在大约一个月之前，有一个和我体貌差不多的亡灵，与您在这山中偶遇，并得您指点，找到了回他的家乡古辰国的路。”那女子静静地看着我听我解释，然而我刚一说完她却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一个月前？一个月有多久？一个月啊，我都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在干什么。”她此时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点忧伤，这些话仿佛在对我说，仿佛又是在自言自语。我很纳闷，就想再提示一下她，可不想她却突然从豹子的背上跳下来，这一跳十分轻盈，然后她又迈着轻盈的步伐边靠近我边道“一个月，是长还是短？我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肯定比一个月要长多了，你知道我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吗？”她刚开始是在低头自言自语，到后来，她来到我的眼前，眼睛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我，似乎很认真地在期待我的回答。我这时终于有点明白汤吾君的所谓“古怪”大概是什么了。她竟然说她没有见过汤吾？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也没有在开玩笑？可这不太可能吧。从汤吾对我的叙述中推断，这眼前的女子一定就是之前汤吾君偶遇的那位。我想她是不是事情太多了给忘记了？于是我便把这疑问抛给她，岔开了她之前的询问。然而她却立刻坚定地道：“不是这样的！”接着，她慢慢转过身去，又开始一边向前挪动一边自言自语。“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他一直都没有来过。我为他准备了杜衡、准备了香草，要送给他。可是天空打雷了，下雨了，我都被淋湿了，他还是没有来。”她越说声音越弱，蕴含的情感也愈加悲伤，到最后竟然小声地啜泣起来。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顺嘴道：“你等的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等他？”她一听，背影似乎颤抖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眼神中充满哀戚，一边摇头道：“我不知道。”乍一听，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接下来的话确实在证明我没听错，她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等了他多久。我只知道我就是要在这里等他，这是我的宿命。”说完这些话，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地垂下去，接着抹了抹眼角。我看她的状态这样奇怪，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的心里此时除了诧异，还涌动着一些难解的情绪，它们压在我的心头使我感到沉重。也许是我觉得眼前的女子可怜，也许我是伤感我们那共同的被注定的宿命。可我也提醒自己，还是有正事要办的。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她已重新在豹子的背上做好，脸上的表情似乎已恢复平静，便做了个福道：“在下很同情姑娘的遭遇，希望你盼着的那个人能够知道你的苦心，早日来与你相遇”可谁知那女子听了我的话却又有些悲伤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而且，我就是要等他……”我见那女子又有些要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便连忙趁机开口道：“在下此行有求于姑娘，盼望姑娘能好心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必将涌泉相报姑娘之恩。”那女子此时终于被我吸引了注意，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确实知道很多事情，你想知道哪一桩？”我立刻向前一步回答：“在下想知道如何能够找到回家的路，我家在两千年前的古商国，凤紫郡下一个叫清水村的地方。恳请姑娘为在下指路。”那女子道：“你生前是古商国的人？”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不料紧接着那女子竟然问了我一个那样的问题：“那你生前可有妻子？”我虽有些疑惑，但因为急于得到她的回答，便连忙回答道：“有的”，可不想那女子听后，眼中竟然迸发出兴奋和期待的神采来，身子一下往前倾了许多，弄得她身下的坐骑都不满地哼了几声。那女子马上拍了拍那豹子的头，应该是在安抚它，同时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故事发生啦？我在这里一个人太寂寞，你如果答应给我讲故事，我就一定会帮你的”那女子说这些话的语速很快，说完竟眼中充满乞求地望着我。我此时心一软，想着这女子也怪可怜的，而且她答应我等我讲完就会帮我，所以我便索性点了点头。那女子看我答应了，脸上竟然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开心。而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仿佛得到了一些欣慰，脑海中开始迅速地闪过一幕幕回忆。关于我和欢晴的故事太多了，可能连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而这千年以来，我为了遏制住自己的思念，都尽力不去想她，如今既然那女子想听，那我就将这些尘封在我脑海中的记忆拿出来一点儿讲给她好了。
　　我和欢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她家与我家之间只隔着几户人家。我们的家门前就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水源源不断地一直从我们祖辈开始就流淌着，我们整个村子依水而建，依水而活，所以我们的村子，就叫清水村。我和欢晴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玩儿。我们经常相约到家门前的河中一起淌水、打水仗、捉泥鳅。除了这条小河，我们家的后边还有几座连绵在一起的不高不矮的小山，我们的父母和祖辈就是在这山坡上种地为生的。我和欢晴经常趁着家里人去务农时跟着家里人上山，不过我们不干活，而是在一起捉蚂蚱，逮螳螂，把这些小虫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罐子装起来。虽然几乎每次都是下山以后回到家中就把这些虫子放掉，但我和欢晴都享受捉虫的乐趣，所以，总是乐此不疲的抓了放、放了抓。到了大一些的时候，我和欢晴还会结伴去山里挖野菜，然后拿回家给大人，盼着得到表扬。有一次，我们两个小孩子逞能，进入了从没去过的陌生区域，大山里的环境很相似，我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迷了路，欢晴有些害怕，可我还是很自信地相信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然而直到天黑，我们还是没找到正确的路。欢晴当下就嚎啕大哭起来，而此时我心里也开始害怕了。不天黑还好，可是这天一黑，我就知道很危险了。我们两个小孩子天黑后留在这深山里，很有可能受到野兽和毒蛇的攻击，就算运气好没碰到，也是会被这恐怖的环境吓死的。我当时越想越怕，也想大声哭出来。可我看到我身边的欢晴，我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害怕，我是男孩子，我一定要勇敢，我要保护欢晴。就这样，虽然我内心充满了恐惧，我还是假装大人一样去安慰欢晴，哄她说不会有事的。欢晴刚开始哭得凶，后来听了我的话，就慢慢地不哭了。我和她手拉着小手，一起借着月光走在难行的山间，也不敢大声喊叫，怕招来野兽。走着走着，欢晴说她很累。我当时也很累，但是我还是要护着她，我鼓励她，说：“欢晴妹妹，你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欢晴也很懂事地答应我，抿着小嘴坚持着，还和我说：“桑哥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家了，欢晴不怕。”我于是更紧地握住欢晴的小手，可是又走了好久，还是没找到回家的路，此时我们都又累又饿又渴，我还好，可是欢晴年纪小，还是女孩子，此时继续坚持走真的太难为她了。于是我们找了一处地方歇脚，但我们也不敢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可欢晴她实在没法走了，于是我就干脆背起她，还好欢晴很轻，我是可以背得动她的，我们继续在黑暗中行走，欢晴刚开始还总是说话鼓励我，后来就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直到最后完全沉默。欢晴毕竟太弱小了，后来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我听着她的小小的呼噜声，心里感到了微微的踏实。我就这样背着欢晴，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累得我四肢都已经麻木了，然而我还是拼命在支撑着，只要没有得到安全，我脑中的那根弦就一直绷得紧紧地。到最后，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依靠着那股意志，机械地挪动着步伐。后来，我感到头晕目眩，身体已经疲乏到极点，我甚至感到自己就快要死了。我又背着欢晴不知走了多久，视线一点点的模糊，知觉也一点点涣散，就当我已经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也许是上天怜悯我们这两个孩子，我终于看到了远处有朦胧的火光，我强迫自己撑着细看，看清后不由得大喜。原来不止一点火光，远处散落着好多光点，我同时又听到有人喊了我和欢晴的名字，一定是村里的人拿着火把来找我们了！我此时大喜过望，激动得几乎站立不住，本已经失去知觉的两条腿开始剧烈地颤动，眼中此时溢满了泪水，我想答应，可此时喉咙已经涩得张不开口了。我急得不得了，连忙放下欢晴叫醒她。欢晴睡了一觉，此时被我突然晃醒有些发愣，我拍了拍她的脸，使劲摇着她的肩，让她试着去喊。欢晴反应过来立刻激动地跳起来叫。欢晴是女孩子，本来声调就比我高，声音也更响亮。而且她之前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此时一叫，声音不算小。我看着远处那边的大人们发现了声音，开始向我们喊着靠拢过来。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随即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因为这件事，欢晴的爹娘特别生气，不仅罚欢晴不许出去玩，还不让欢晴见我。可我思念欢晴得很，就偷偷跑去找欢晴。我们俩隔着高高的栅栏相见，欢晴看到我就哭得厉害。我心里也很焦急，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好言哄她。后来一个是欢晴的坚持，还有就是我父母的出面，欢晴的爹娘似乎也消了气，觉得这事情不能全怪我，于是我和欢晴就又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互相作伴了。后来我进了私塾念书，欢晴是女孩子，没法像我一样去上学。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再陪欢晴一起玩儿了，欢晴少了我这个伴很孤单，于是她就每天都等我们开始上课的时候，偷偷坐在屋外的窗下听我们读书，我特意挑了了个靠窗的位置，这样虽然我和欢晴交流的机会很少，但心里却也很踏实。欢晴刚开始只是为了能和我呆在一起，但她跟着我一起听课时间久了，也开始对书本产生了兴趣。她也索性跟我一起学了起来，遇到不懂的，就等我放学后再给她讲解。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几年的时光飞逝，我和欢晴也从小孩子长成了大人。这些年的亲密无间，使我们都很依赖对方，欢晴之于我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是怎么也不可能割去的了。
　　成为一个妙龄少女的欢晴长得越发娇美可爱，我虽然面貌普通，倒也还算端正利索。所以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不仅是我们两家，就连村里的其他邻里们也都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那时候，记得他们一见到我，就打趣道：“你小子好福气啊，就快喝上你的喜酒了吧！”每到这时，我心里就很甜蜜。后来，我和欢晴如众人所料地那般顺利地成了亲，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迎亲那天我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我看着欢晴披着盖头、凤冠霞帔地朝我慢慢走来，我心里的感动，真的是难以言表的。在他走向我的这些时刻里，我脑海中转过了无数我们曾经相处的画面，我们相识于孩提时代，从刚开始的怯生生到后来的慢慢熟悉，从开始的因为寂寞相互作伴到后来的心心相印形影不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久到已经将自己融入了对方的生命当中，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我们是玩伴、是朋友、是知己、是情人、是夫妻，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奇妙和幸福的事啊。能娶到欢晴，我觉得我这辈子再没什么可求的了。
　　欢晴嫁给我以后，我们的恩爱自不必说，欢晴是一个好妻子，温柔、聪慧、勤劳、手巧。我也尽力去做一个好丈夫，去努力承担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在这样的顺遂里，我们又相互陪伴着走过了好几年的恩爱时光。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孩子。然而，也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就在我和欢晴好不容终于得知有了我们的爱情结晶的时候，我被古商国的军队勒令从军，这是皇令、政令、军令。作为普通的小百姓，我哪里能与其相抗？结果就是，我迫不得已地还是参了军、然后在军营里接受训练、然后被送上战场、直到最后在辰商边境牺牲。在这四年的军旅生活中，我没有回过一次家，在兵荒马乱的情境下，也没有收到过家中的来信，我写给欢晴的信，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踪迹。我心里的痛苦真的是难以言喻的，然而我身边的战友们也都和我的情况相似，所以我们也都只好相互鼓励着坚持。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恨战争、恨皇帝、恨那些主战的大臣。然而又有什么用呢？最煎熬的是，从我参军开始，原本表面还算平静的商国，开始逐渐地暗流汹涌，原本还算得上安居乐业的百姓，开始变得缺衣少食。到后来，短短的几年内，商国的大地已经由原来的国富民安到了支离破碎的地步，而我们身在战旅，不仅无暇探亲，甚至连家人是危是安都不知道。就那样，拖着心力交瘁的躯体，去喊叫、去奔跑、去杀戮，直到最后的马革裹尸。
　　我想，关于我和欢晴的故事，我大概就先讲这些吧。我们共同经历的时光是那么久，所以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另外，讲到这里，我的内心极度悲伤和痛苦，我也不想再回忆下去了，如果以后有缘分再见到这位荔夷山中的女子，她还想听的话，那到时候我会继续讲述。然而我觉得我们的故事虽然多，但都过于平淡了，我们的爱情就像是陈年发酵的老酒，时间愈久愈香醇，却缺失激烈的变化和冲突。我讲完了，看向那女子，我本以为她可能会觉得无聊，但没想到，她此时竟出神一般的望着我，眼角明显还有泪迹，眼中水光晶亮。我惊讶之余向她发出了讯号，她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讲完了。她用手背轻轻拭了拭泪，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我：“那你们的孩子呢？最后怎么样了？”这话一进我耳中，我顿时如遭收了万虫噬骨之痛，心坠落到了极点。我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我的执念还是如此的深厚，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依然是我心灵深处最大的痛楚。其实，我也知道，我这又是何必呢？无论当时那孩子是否顺利地生了下来，无论他是否得以平安长大、是否成家生子、是否一生顺遂，他都已经不在了。他也许早就冲入了轮回已经不知转了多少世，也许会和我一样成为一个亡灵在人间游荡。但我宁可是前者，我不想让他也像我一样、心中有那么强烈的执念、有那么大的痛苦，我愿他一生简单，万事看开。但至于我自己，我依旧想要寻一个答案，虽然已经时过千年，虽然我已经有些疲倦了，但我却还是想坚持下去。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那女子看出了我的悲戚。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摘取了身上的一片草叶，我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就只是下意识地看向她，看到了她一连串的动作，然而脑中却没有丝毫思考的能力。此时，她开始摆弄她手中的草叶，纤长的手指转动灵活迅速，不一会儿，她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用手掌心托起了什么。我此时才回过神来看向那女子的手心，细看之下，我不禁惊呆，原来那女子竟然用那片草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编织出了一只小鸟，那小鸟身形虽简单，却形象逼真、活灵活现，通体鲜绿，十分悦目可爱。正当我想要靠近去再仔细端详时，那女子突然把拖着这只叶子鸟的手向上一扬，我正不明所以，可没想到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只鸟儿就在那一瞬之间被赋予了生命，随着那女子手心上扬的动作顺势拍动着翅膀飞了起来，这鸟儿飞行的姿态非常轻盈优美，像蝴蝶一样有翩翩的美感。那叶子鸟虽然是叶子做成的，但飞行得就像真的小鸟一样灵巧，活泼，速度也不慢，只见它离开了那女子后，就朝我飞来，飞到我跟前，围着我打起了转来。我心里喜欢得紧，伸出手想要抓住它，然而他都很灵活地避开了，我有些不服气地还想抓它，那女子此时开口打断了我：“这只鸟我送给你，它可以带你去找你以前的家，你心里想着你要找的地方，然后跟着它走就行了。”，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只叶子鸟是给我引路的啊，真是太奇妙了。此时我的心一扫之前的阴霾，顿时变得轻松兴奋了起来。我遏制住自己狂喜的情绪，感激地看向那女子，向她作揖，道：“在下感激姑娘相帮之恩，他日必会重回这里报答姑娘。”我起身看向她，却看到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用你报答我，你给我讲你的故事，这是我给你的酬劳。我只想在这里静静地等那人来，你不必再来打扰我。”她的面色随着语气的加重变得清冷了起来，还没等我再回应她一句，她就转身呼和她的手下转身离开了，那只之前袭击过我的豹子在转身之前还给了我一个郑重的对视，随后跟着她的主人快步离去了。我望着那女子的婀娜背影，心里也有着许多叹息，这个女子的确古怪，但也却是个痴情的女子。她一直都在等她的心上人，虽然我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臆想出来的，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有着相近似的执着和痛苦，所以我很同情她，希望以后若是有缘，能再次遇上。而至此，我的寻觅终于有了大的进展，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我环视四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内心说不出的畅快通透，然后我在心里不断默念：“回家吧，回家，回家……”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