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七章：碧玉发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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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碧玉发簪
一路顺着山涧向下走，竟似乎是藏弓一直在领路。兄妹二人本身也并不很介意究竟要去到哪里，便随了藏弓的性子。行到夜晚，两兄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随意的点了篝火，闲聊些江湖异闻。古剑一边和古涵说笑，一边随意的翻着叔伯婶娘给她带出来的东西，想找些油盐什么的好烹煮刚从溪里捞上来的鲜鱼。
“好东西！”古剑似乎发现了什么，顿时兴奋的低喊。
古涵有几分好奇的顺着古剑的目光望去，却见是一些瓶瓶罐罐的，希奇古怪的东西。“什么好东西？”
“易容的好东西。”古剑微笑，在包袱里面翻找着，“二哥，你是想变成庄稼汉还是新媳妇？”
古涵无奈的弹了古剑一个爆栗，“你说二‘哥’想变什么？”
古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笑笑的道，“定然是新媳妇了。二哥一向懂得小妹心思，小妹平生大憾之一，便是没有一个姐妹，适逢如此良机，二哥定然是想要满足小妹这个愿望了？”
才怪⋯⋯古涵警惕的看着小妹，深知这丫头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给他画个女装也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事情，小妹更加是不会有一点儿顾忌。
“好了，二哥。”古剑呵呵的笑着，拿出一叠轻薄的人皮面具，“如果小妹记的不错，二哥从未易容过是不是？”
古涵老实的摇头，同时一双温文尔雅的眸子仍旧警惕的盯着古剑手里的面具。
古剑看见古涵可爱的样子，禁不住抱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二哥，从小到大，小妹可曾让二哥不快过？”
“经常。”古涵如是回答。
“呃⋯⋯”古剑干笑两声，“算我没说。那么这次要是违背二哥的意愿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咯？”
“剑儿⋯⋯”古涵无奈的看着小妹，豪不知情的呼唤着那个令古剑通彻心肺的名字。
古剑暗自咬牙，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的风雅又妩媚，“知道了。包管二哥满意。”
这个表情⋯⋯古涵顿时觉得背脊生风，可是又说不出这样的感觉来自何处。
古剑不再罗嗦，开始从包袱中取出各种各样的小瓶子，拉起古涵的袖子，每个里面挑出一点儿，涂抹在他的胳膊上。
“这是什么？”古涵好奇的问。易容需要连胳膊都易么？平日里古剑随着教中“千尘笑”衣戎摆弄这些旁门奇术，古涵也并未关心过。易容之术博大精深，古涵性子又是随和自然，对那些假造掩饰，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做事认真的他又不愿意画虎类犬，所以干脆就从未涉及。如今到了真的要亲自体验的时候，总不免有些好奇。
古剑知道二哥的脾气，便认真的解释，“二哥可知小妹手里拿的是什么？”
“人皮面具？”
“正是。”古剑一边认真观察着古涵的胳膊，一边问道，“二哥可知人皮面具是由什么制成？”
“听名字多半儿是人皮了。”古涵微微簇眉，又看了看古剑膝上几百张人皮面具，迟疑的说，“但是以衣戎的性子，应该不会才是。”
“二哥说的不错。”古剑点头微笑，“衣戎被江湖上的人说成残忍好杀，实在是冤枉。人皮脆弱，且遮挡塑形效果皆不理想，绝非衣戎这样的易容大家会选择的材料，更何况衣戎决不是那种会为了材料而去杀人放火的品性。”
“那么，究竟是什么制成的呢？”古涵越听越觉有趣。
古剑指了指手里的那些小瓶子，“主要是一些植物和动物的提取物混合而成。按一定比例，混合成浆，上模具，然后风干，任何形状、大小皆可，使用方便，且不伤天害理。只是配比精细，制作繁复，衣戎大才，小妹实在佩服。”
“剑儿喜欢衣戎么？”古涵看着古剑的表情，试探的问。
“喜欢啊。”古剑回答，可是端详了一会儿二哥的表情，便摇头，“衣戎不会愿意娶剑儿的。这个二哥不必再考虑。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
古涵听古剑如此说，也就不疑有他的点头。
“小妹将这些涂抹在二哥手臂上，是为了测试二哥是否对其中的成分有不良的反应。”说着，指着他臂上一片泛红的皮肤说，“比如，二哥对柒碧草就很敏感。若是用含有柒碧草的面具为二哥易容，很有可能会不适。衣戎的易容术与医学有众多相通之处，二哥对医典射猎甚多，应该很容易理解吧？”
古涵点头称是，又等了一会儿，古剑看他除了对柒碧草以外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于是将他的脸用药水洗净，涂抹上特殊的药膏，挑了一张面具覆在他的脸上，认真仔细的开始上装。
整个过程耗时甚久，篝火之下，又十分不便。大概起了个稿，古剑就去把鱼烤了，让二哥食用，兄妹二人又行功良久，便靠着睡了。第二天起来，趁着天光，古剑又给他补了一会儿妆，然后拍了一层药水，拿了面铜镜给古涵看。
“已经定妆。这里是一瓶药水，用来卸妆用的，二哥收好。只要不是这药水，平日洗漱皆随意，不会掉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和不便。”
古涵看着镜中人，微微的纳罕。古剑给他上的妆，并没有改变太多他的容貌，若是家人朋友，见了他，仍旧是可以依稀辨认的出来，可是若非十分熟悉的人，却会觉得似是而非，恍惚间反而会不敢相认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深合人之本性。
古剑看着二哥新易容好的脸，嘴角一个顽皮的笑容，顿时让平凡的脸多了几分俏丽。
之前古剑的碧玉发簪拿去抵了餐费，心里着实有些心疼。到也不是因为那发簪有多贵重，教中珍宝无数，她也不甚在意。只是那发簪是弥弥最喜欢的一根，古剑便对那发簪多了几分感情。
如今没了那发簪，古剑对着和两马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弥弥叹息。弥弥裂了裂猴嘴，瞬间消失，回来的时候，带回一枝山花，火红色泽，形状却非常清丽，刹是好看。
古涵挑眉接过弥弥手中花枝，连连赞叹弥弥好眼光。用古剑随身的宝剑削了削，便将古剑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个典雅的造型。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两骑一猴又沿溪走了一会儿，便出了山区，向闹市走去。古涵身体耗力过度，几乎相当于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实在不适合风餐露宿，所以古剑进城就挑了家干净整洁的客栈落了脚。
随便打听了一下，发现两人的路线似乎偏离了前往白虎坛的方向，而是更加靠近了嵩山。兄妹商量了一下，决定既然古涵已经易容，不如随便去嵩山脚下看看，见识一下正道人士的风采。
关于江湖正道，古涵和古剑到都没有什么排斥，毕竟古夫人就是正道出身。虽然兄妹几人都没有见过古夫人的家人，但是他们的生辰的时候，总能收到外公外婆的礼物，多是些价值不等，但很贴心的东西，充分体现出了老人家的疼爱。还有一些随之而来的礼物，想来是那边其他亲人送的，只不过反正不识，便也没有属名。那支碧玉发簪就是其中之一。
常年在山上，古剑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像样的江湖正道。能在黑木崖上出现的，无非是些人面兽心的被神教抓去的，要不然就是不自量力的到神教单挑的。所谓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和行侠仗义的青年才俊是一个也没见过。对于那些人，古涵的评价是不置可否，这就更让古剑有些好奇。于是决定混迹在人群里面看一看。
依照惯例，古剑先打听最有名的药膳在哪里，然后拉着古涵，抗着弥弥，牵着藏弓和扑朔一起出发。用古剑的话说，宝贝都要带在身边，不定何时就需要落荒而逃，若是把宝贝落在客栈就麻烦了。本来以古涵的本事，遇到什么都不必落荒而逃的，可是以兄妹两个的性格和如今的状况，恐怕以后逃跑的事情还真少不了。所以古涵对妹妹的这个想法，还是十分赞赏的。
来到药膳，着人牵了藏弓和扑朔去喂，古剑又特意叮嘱了两骑的食谱，才带着古涵弥弥进了大堂。进了大堂，古剑的眼睛就开始到处寻找，似乎在期盼什么。古涵是心知肚明小妹在期盼什么，不由的又是一叹。
找寻了一会儿，古剑有些丧气的承认，萧怀玉怕是并没有来这个地方。于是古涵便让人安排了一个雅间，兄妹两个人安静的用膳。
直到进了雅间，古剑点了菜，古涵才奇怪的问，“剑儿，你给二哥上的妆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为何我觉得有些人看我的眼光甚是诡异？”
古剑挑眉笑了笑，“有么？我没觉得啊。二哥自己不是也看了，有什么奇怪么？话又说回来，二哥难道不是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看么？至于目光诡异，难道还有比程池的目光更诡异么？”
这个到是没有。提起程池，古涵不由暗叹，心里那一丝怀疑，也不再挂怀。古剑见二哥不再询问，笑笑的径自招呼了弥弥嗑起了瓜子。
本来是挺自在的一顿饭，结果吃了没有半个时辰，就来了一帮凑热闹的人。为首的是前两日华服男女中那个宝蓝衣衫的俊美男子，后面跟着余何则，梦虞姑娘，以及另外的两男两女。此外，还多了一位十二三岁的小老道，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小小一个雅间，瞬间堵了九个人在门口，让古剑和古涵感觉十分古怪。
古剑一看这阵势，很好心的说，“雅间满了么？既然有老人小孩，二哥，我们不如让地方吧？”
蓝衫青年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呆楞。
古剑看他的表情，沉吟了一下，“看来门口堵的厉害，实在不行⋯⋯”说着，她摸了锭银子出来，放在桌上，“二哥我们就走窗户吧？”
“姑娘万万不可⋯⋯”蓝衫青年刚想说，姑娘身怀六甲，不宜做如此危险的动作，可是看对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哪里还有什么怀孕的迹象，顿时明白之前怕是有什么误会，“在下等人是来找姑娘的。”
“我？”古剑莫名其妙的说，“我们认识么？我先声明，怀玉兄是我兄妹知音，若你们想要伤害他，我们是打死也不会说出他的下落的。”
古涵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心里却想，我们是打死也说不出他的下落的。
“这其中必然是有误会。我等与小姐口中的那位少侠并无恩怨。”蓝衫青年站在门口，看对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只好从袖筒里取出碧玉发簪，捧在手里，柔声道，“姑娘的发簪，随身携带，想必是心爱之物，在下不忍它流落凡尘，便将它赎了回来。此行便是来归还的。”
“哦⋯⋯”古剑看了一眼发簪，点头敛衽一礼，“多谢公子。”
蓝衫青年看古剑伸手就要接，赶紧说，“在下对这发簪甚为喜爱，不知姑娘能否将这发簪让与在下？”
古剑盯着蓝衫青年，满脑子疑问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来人若是喜欢那发簪，既然赎了，就是他的，留下便是，又何必要和她特意说一声呢？实在想不明白，古剑发挥了她简化问题的天分，想着他要就给他了吧，于是道，“那公子便收着。”
“多谢姑娘！”蓝衫青年高兴的唱了个喏。
古剑一反之前对萧怀玉的态度，敛衽再到“妾身不敢当”。
古涵有些意外的看着小妹，知她是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多半儿还是因为他们亏待萧怀玉的缘故。于是也不说什么。其实所谓待人没有偏见，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尤其是小妹的性格，对谁好自然就是全心全意，凡是亏待怀玉的人，她虽不会说特意为难，但也很难会有好脸色，尽管对于别人来说，剑儿的好脸色却无福消受的很⋯⋯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七章：碧玉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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