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星月阁乐伎木羽，前来拜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里屋的动静。
门是隔了一会儿才打开的，开门的是郑安，只见他一脸的惊恐还没退，又加上现下如释重负的样子，脸色实在有些难看。
“郑……”木羽正想问，郑安立刻皱着脸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快进来，把头低着。”郑安压着嗓子拉着她往里走。
绕过屏风，郑安立马陪笑说：“督主久等，您点的琵琶伎。”他侧身轻声呵斥：“没规矩，还不快行礼。”
木羽低着头听命向前面的人见了一礼：“督主万福。”
雨化田打量着她，挽着发髻抱着琵琶，俨然是另一番模样。
木羽只能看到面前之人的脚，本想抬头瞄一眼却被眼贼的郑安发现，他轻咳了一声警示她不准看，木羽只好乖乖低着头。
“为何来迟？”雨化田问。
木羽回答：“回督主的话，适才到后院换琴，便耽误了些时候。”这是郑安递牌子时告诉她的，回话时一定要先说一句“回督主的话”。雨化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琵琶问道：“是吗？”
“是是是。”郑安生怕再惹得雨化田不快，立刻接话：“夜澜清怎可用俗物呀，所以小人……”郑安指着木羽抱着的琵琶正想介绍一番，却惊觉自己从未见过这把琵琶。
“郑安。”
“督主……”背脊发凉的郑安怯怯地看了眼雨化田。
“出去，把牌子挂上。”雨化田摩搓着手中的串珠说着，头都没抬。
这是郑安这辈子听到的最温暖的命令，他立刻点头哈腰地答应着，转身前他不忘提醒着木羽：“好生伺候！”作为管事，嘱咐一句倒也无妨。
郑安走后，屋内只留雨化田、谭鲁子和木羽三人。雨化田细细打量着木羽，若非之前见过，她现下这一梳妆打扮，倒是掩盖了那股子江湖气，多了分温婉娇媚，颇有意思。
木羽从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脖子都酸了。她摸了摸手中的琵琶，心里默默盘算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开了口。
“什么时候进的星月阁？”
“回督主的话，半月以前。”
“为何来此？”
“回督主的话，为求一件暖衣，一碗热饭。”故意软了语调，听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在京可有亲朋？”
“回督主的话，木羽没有亲人，或有些过去认识的人，只是……江湖人情漠漠，不敢叨扰了人家。”
雨化田又问了她些问题，她说得真切，没有矛盾，也毫不慌张，若是一般客人倒也听不出什么差错，可她所说雨化田并不尽信，不为什么，只是直觉。
“姑娘可知醉神轩？”
“醉神轩？”她当然知道。木羽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只一眼便认了出来，她两眼发光看着他惊呼：“是你！”
“放肆！”谭鲁子突然呵斥，正想冲上来掌嘴，雨化田一个眼神吓得他赶紧又退了回去。
此人凶恶的态度警醒了木羽。手下如此怕他，再想想刚才的郑安……看来这西厂厂公还真的是厉害，不过想想自己又没得罪他什么，还有着一场佳酿之约的交情，只要应付得当，怕什么呢。
“既然带着琵琶来就不要干站着。”雨化田指指她身边的一张凳子。
木羽坐下，理了理衣服后问：“想听什么？”
“弹你拿手的吧。”
拿手的……木羽思索了一瞬问：“小曲如何？”
“你还会唱曲？”
“不是什么名词古曲，身居高位那些想必你都听腻了。”木羽饶有兴致地说：”我呢，会一些江湖小调，唱的是红尘洒脱，不羁逍遥，虽然谈不上有多贤雅，却也是能道尽人生，督主可有兴趣一听呀？”
她说完，雨化田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没兴趣。”
一盆冷水……木羽语塞，尴尬地抬抬眉，刚才的兴致也消了，雨化田突然说：
“不过听听也无妨。”
故意的？木羽看着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心意，不过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好！”她调整了下姿势，准备好后开始拨动琴弦，悠悠唱到：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笑红尘》部分原唱：陈淑桦）
歌未断曲未停，突然什么东西从木羽眼前嗖的一下飞了过去，吓了她一跳。回神过来，只看见那东西已经被雨化田抓在了手里。
是一支特质的短箭。
木羽噌的站了起来，同时，夜澜清也被破门，冲进来两个刺客手持长剑和弯刀，在屏风后瞬间就和谭鲁子干了起来。
这个情况完全出乎木羽的意料，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人，她有些不知所措，摸着琵琶上特质的机关，她犹豫不决。
要杀他吗？
明明应该，为什么会有点不想？
她眉目神情分毫的变化，雨化田都尽收眼底。
谭鲁子一个漏招，其中一个刺客乘机劈开屏风，长剑直指雨化田。
木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还没想好怎么做，却已用内力拨动琴弦将刺客手中的剑震飞。这一动作，雨化田和她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
“你是谁？为何保护这西厂阉狗？”刺客问。
木羽两步挡在雨化田前面，看着刺客说：“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否则，我让你变成死狗！”刺客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只是木羽还未来得及做出防备姿态，此人已被谭鲁子从身后一剑贯穿心脏倒地而亡。
谭鲁子确认两人已死后，向雨化田请示：“督主。”
雨化田起身，越过木羽轻轻扫了一眼倒地的刺客，说：“去叫郑安来收拾干净，之后带他回西厂。”
“是！”谭鲁子领命后收剑离开。
雨化田转身看着木羽，也不说话，看得木羽直发毛。
“干嘛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木羽躲开他的眼神。
“为何护我？”雨化田逼近“友善”地问，高出木羽一个头的他却压迫感十足。
他离她好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木羽故作镇静地往后退了一步，说：“还你的救命之恩呀。”这是她刚刚想到的。
“哪有那么容易。”雨化田拨了拨手里的串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份人情你要怎么还，我说了算。”他转而看向她怀里的琵琶，伸手撩动一根琴弦，转身后接着说：“不想死的话，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