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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一个故事的开始都是一堆不起眼的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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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任何种族,要试图在这个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定义一些事情为‘永恒’的话,那么浅蓝和深绿的友谊必属其一。
即使是那些最傲慢的深绿物理学家,都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这一点。对此,神学家们大做文章。他们声称,既然所有那些老的和历史一样长的博物馆员,都说不清楚这两个种族是如何初次遇见并喜爱上对方的,那么友谊的来源只有一种可能:创世大烘焙里的糖!“(三勺白糖,和满满五大勺玉米粉!”教宗声嘶力竭地大声疾呼。)可惜,直到他们登陆地球以前,他们都不知道糖的确实含义,而在登陆地球之后,起司蛋糕烘焙起源论又独领风骚地打垮了其他一切神学课题。
在更官方的历史中,来自仙后座的语言学家们曾将‘哥布林的贪婪’和‘隆隆族的恶臭’输入到《宇宙万能安心词典》里以解释‘永恒’。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绝妙的想法。然而不尽如人意的是,这让绝大多数种族都忽略了‘永恒’本来中性偏褒的词义,而当做是一种最邪恶的咒骂的分类。
后来,严谨的语言学家,又使用了浅蓝人和深绿人的‘友谊’以及其他关于‘善良’的217个例子来平衡前两个条目蕴含的糟糕意味,这使得‘道德’这种罕见的事物被充分纳入到《宇宙万能安心词典》之中。要知道,在那些天花乱坠的道德颂歌出现之前,整本书唯一一个读起来舒服一点的词儿就是标题里的‘安心’。不过,如果我们不苛求对‘友谊’的准确定义的话,浅蓝和深绿确实值得所有文明学习。
而现在,出于对科学和仙后座语言学家的尊重,人们已经大胆地宣称,浅蓝人和深绿人会保持友情,是一条普遍的宇宙法则了。
浅蓝人和深绿人都是长长的条状生物。前者是巨大的海蛇的形象,而后者则是放大并拉长了数十倍的卡苏马苏乳酪里的蛆。他们的星球相距大约4光年,不过因为大家都居住在相对本种族需求而言很舒服的环境,所以他们并没有产生邪恶的侵略意图。有记录在案的,唯一一次闹不愉快,是由第一份地球牌起司蛋糕引起的。在从地球运往他们家乡的途中,浅蓝人失手打翻它并丢失在宇宙里。这直接导致双方本该在下周二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虫洞大冒险》第二季的计划取消。虽然事后大家都很后悔,又在隔天的星期三早上一起看了重播,但无论如何,这始终是个污点。
在一通闹腾以后,浅蓝和深绿终于拿到了法官签发的贸易许可证。但是在浩浩荡荡的商队出发前,他们签订了一系列由哥布林起草的商业合同(签字的代表哆哆嗦嗦地下笔,深怕自己死后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以确保一切贸易均在民间执行。在民间执行的意思是,他们不能与任何人类政府有任何官方性质的接触,并且也不让任何粉丝量过万的大嘴巴名人知晓曝光。在满足了这两个苛刻的条件(尤其是后者)之后,浅蓝和深绿终于心满意足地踏上地球的土地,寻找无穷无尽的起司蛋糕了。
早在1546年,就有睿智的前辈宣称过,月亮是奶酪做的了。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仅仅只是管中窥豹,瞥见了一部分真相。如果我们用更加严谨地叙述方式表达,那将会是:月亮的一部分,是奶酪做的。
虽然深绿人完全没有必要在月亮上建立这么庞大的起司蛋糕储存库,但是为了满足不在家的旅行者体会故乡、在家里无聊的快出水的有钱人感受生活,以及和前两者比起来不值一提的科研。东地球深绿起司蛋糕开发公司用了上千年的时间,在月亮上掏了一个大洞,然后填满了起司。事实上最开始的版本是印了公司LOGO的,那是一只无比可爱的地球兔子(要不是兔子总是试图袭击并食用深绿人,她们早就成为深绿最风靡的宠物了),但是钻来钻去的深绿土豪彻底破坏了这一绝佳的形象,尤其是当他们放弃在储藏库中观看歌剧表演,而转向欣赏肥皂剧之后。毕竟前者让人安心入睡,后者则会引发狂躁。
起司储藏库的全名,叫“起司蛋糕和世界起源研究中心”。一直以来,这个庞大且极难隐藏的工程都是媒体诟病的对象。主流意见集中在仇富、无用、破坏环境以及别人都在反对这几个观点上,但东地球公司坚持己见,力排众议,终于还是完成了这项著名的计划。他们获胜的主要的理由包括有,我有钱、这个工程可以赚钱、浅蓝在搞转基因、我们公司愿意出资支援肥皂剧《小小神探》重新开播。
虽然任何一个理智正常的成年智慧生物,都能通过他们生理上应然存在的大脑,分析出其实双方各自的表述之间缺乏必然的逻辑联系。但对于公众生活而言,只需输出信息者用几个单词或图片刺激表层的听觉和视觉神经,来取悦观众的需求便足以。从逻辑学层面上讲,‘说服’、‘理性’这两个词语是否真的存在,着实值得考证。不过,我们今天无意探讨这些关于生命本质的伟大假设,我们只需要知道‘多下一步闲棋’例如投资科研和探索建设这种古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以及我们的主人公是储藏库的一名员工这件事实。
在欢庆的时间终于过去后,各项贸易工作终于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与芹是一个参与本次贸易工作的‘典型的半山式’深绿人,换而言之,她根本没有参与工作。
在此无意发布任何地域歧视的话题,要知道,对于半山式深绿人而言,参与工作本身并不是一种纯粹痛苦的行为。纯粹的痛苦在于,工作超过三个小时而不来上一杯起司蛋糕酒(我是说,来上一杯起司蛋糕酒,然后剩下的一天在愉快的玩耍中度过)。
于是出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勤勤恳恳的半山式深绿人与芹,便在各大部门之间来来回回的进行移动式服务(用地球一点的话说,被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并始终带着她完美元气的笑容。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先感谢‘劳动保护法’和冗长的公司辞退雇员行政程序,其次,我们也必须正视一个事实,不被辞退的很大原因,是从交友和人格上讲,全中心的人都很喜欢与芹。
但今天下午,在中心起司场,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哦伟大的鞭德·肾在上!!与芹你干了什么?!”
扭曲的脸和熟悉的祈祷词,说明了与芹又一次在给起司编码的过程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很自然的,肥头大耳但心底善良的中心主管把与芹叫去了他的办公室。那是一块巨大的、新鲜的、有着黄色奶油的起司蛋糕(如果在深绿可能会卖出天价,但是在这里研究人员几乎人手一套),住在里面的主管扭动了自己因为中年发福而明显胖了两圈的身子,严肃地和与芹说道:“亲爱的,你不能再把起司蛋糕和隆隆族的粪便搞错了。”
与芹开心地说道:“我没有弄错,只是把他们混合在一起很有趣!”
主任感觉自己的四颗心脏在此时停止了一颗半,不一会儿,准确地说看到与芹的下一个动作后,他否定了这个错误的想法,因为他现在确定,应该是只剩一颗半心脏在体内有动静。
与芹很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另外一大堆奇怪的、不可描述的、极度恶心的混合物。而中心主任则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存在智力上不可逆转的残障,或者中了恶毒的、来自半人马星座豪斯星人的迷魂咒。作为高级工程和研究人员的自己,竟然让这么个半山式深绿人之中的极品,肆无忌惮的、出类拔萃的(如果工作质量以陌洛伊毛虫为标准的话)在中心工作了这么久。
“为什么我不去雇佣一条陌洛伊毛虫干你的活!!!”主任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他们至少能可爱的、毛茸茸的扭动,而不是像你这样不停给我添麻烦!!”
与芹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中心主任。她上下打量着、认真钻研着主任气呼呼的表情,然后噗嗤地一笑:“现在我可以给我家人打电话说,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被辞退了么?”
说完,她掏出一封拙劣的、模仿主任笔迹和说话方式(就是全文充满所有能想到的,关于陌洛伊毛虫的绝妙的脏话)的辞职信,然后扭动自己软绵绵的身躯,用充满渴望的六双大眼睛,盯着面前那个胖胖的大虫子。
主任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缓缓抬起头,用六双小眼睛回看与芹。
首先,他并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半山式深绿人远远比她表面来的要智慧的许多,所以他只能默默告诉自己,自己的智力可能达到了需要去看脑部病变的患者的程度;其次,他作为一个,对中心的年轻员工而言类似父亲的角色,对于这种变态期产生的逆反心理和追逐幻想的渴望,如同其他千千万万个深绿父亲一样,无能为力。
他抖了抖身体,说了一句著名的关于陌洛伊毛虫的绝妙的脏话:
“你简直就像陌洛伊毛虫那比他身体还长的六根生殖触角一样!”
与芹听完主任的话,开心的想在在起司蛋糕之中钻来钻去,于是她一头扎进蛋糕的孔洞,快乐地唱起了歌儿:“不撸比斯,不撸比斯,真奇怪?真奇怪!不去注册也是,去了注册也是,低等物~低等物~”(本歌曲请不要在不撸比斯人面前演唱;词曲人概不负责任何后果)
主任在自己最后一丝可贵的科研人员才有的理智崩溃前,大声对着已经钻入懂里的与芹高喊:“沿着我修建的路行动!不要破坏了我的装修!”
与芹的声音,带着可以被最苛刻的语言学家定义入‘永恒’的快乐,传了出来:
“谢谢主任,我不会的!就是可能要麻烦你清理一下一些起司蛋糕和隆隆族胳肢窝儿里面绿色粘液的混合物,我刚刚忘记拿出来了,现在在这个通道里粘的到处都是~~”
主任晕倒在了原地,他终于确定,四颗心脏和大脑一块儿,没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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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任何种族,要试图在这个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定义一些事情为‘不可捉摸’的话,那么克鲁苏神系必属其一。然而,即使最古老、最可怕、最神秘的旧日支配者,也无法妄言自己看穿了一个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全部心事。
以宇宙尺度而言,不同种族新生代们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始终困扰着,那些其实同样也在自我困惑着的长者们。例如关于《一又五分之三被剩下的宇宙角落管理法(试行条例)》究竟是否其实是由缺少一切思考器官的呆薮族人起草的、时光之外的宇宙主宰究竟是否在周五晚上喝到宿醉、陌洛伊毛虫是否只有178种吃法等等,或许还有许多关于发展、梦想、爱情、自由和其他一切你想得到的羞于在父母面前开口的恶心词语。
你会困惑于一些,也会了解到一些。其中许多东西都能在生活的历程之中被解决。或是找到了答案,或者自己以为找到了答案从而放弃了继续追问。
只是当我们抬起六双或大或小的眼睛(哦亲爱的,我没有歧视任何人,只是有点人眼睛确实小并难看),对着外面最闪亮的天狼星发呆的时候,是否有过一点点期许,那些关于月亮和起司的谣言,那些关于火星和香槟的战争,那些扭打成一团死结而解不开了的章鱼星人,那些种种,那些是否真的存在呢?
而宇宙最美妙的地方就在于,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