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从今

7、La La La Love Song

　　7.La La La Love Song
　　这个世界上的机缘巧合明明像是能碰撞在一起的两颗行星一样的低概率事件，却又那么凑巧的让我碰上了这么多，不知道这一切应该算是老天的偏爱，还是额外的考验。
　　“我就下去。”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整个办公室的上空浮动着的空气里，有各种各样防控的思绪和紧锣密鼓的信息，还有不同种类不同香味的咖啡云雾，参差不齐的构成了此刻的这个时间段。
　　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23岁，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超级喜欢收集和HELLO KITTY有关的一切，据说家里专门有个收纳室，声音还有些发嗲。明明和我一样的职位，却有大把空出来的时间，只因为我们身后坐拥的背景不一样，发言权和地位也有了明显的差别。
　　迟到早退，部长视而不见。
　　上班时间逛购物网站，玩游戏，所有人都视若无睹。
　　但是她偏偏不是那么骄纵肆意的人，因为家里宠溺的关系，进了这样的职场，看不清楚那些眼色和语气，那么任性的做自己，那么天真的问一些很傻的问题，却没有人会因此嘲笑她。我们默契的知道那些等级，知道这个世界最无法改变的事情就是出生。
　　“你在楼下？”她开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眉眼间都隐藏不了的情绪一下子堆满了整张脸，像是一下子放晴的天空，有了绚烂的光芒。
　　我们站在电梯的门口，看着那个不断变换的数字，却带着不一样的心情。
　　我想她之前的全部岁月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毕业之后别人该苦恼的事情家里都有了快速的安排，轻而易举就超越了别人几年的心血。她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大家面前摊开来的，就连恋爱也是。这是最近围绕在她周边的粉红氛围，每当说起“他”这个字眼时的动人姿态，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眼熟，也让人有些羡慕。
　　“男朋友来了？”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脸上的心情那么明显，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似乎带了点八卦的意味。
　　这个话题似乎是一块极度甜美的蛋糕，她快速的说起，“太出乎意料了，他上午还在A市出差呢。”
　　简直就像是一个正陷入某种漩涡的傻瓜，却也是个幸福的傻瓜，这种情绪似乎有种魔鬼的感染力，我的嘴角也不由得上翘，沾染上了些她的情绪。
　　“他想给你个惊喜。”
　　我们一起走出大门口，那个人的身影一下子映入眼帘，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迅速的收回，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停顿了一下却又飞快的转开来，面向她，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我侧过脸，这才看见了等在另一边的江南。照片洗出来了，本来应该我亲自去拿的，他说是顺路，好心的给我送到了楼下。
　　本就是偏白的肤色，他似乎又特别喜欢白色，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干净清爽，像是忽然的一阵清风，猝不及防的吹开了耳边搭着的发。
　　他笑的时候，脸颊上会浮现一个很浅的酒窝，带着清甜的气息。
　　“中午快下班了吧？”
　　我接过照片，“是快到饭点了，”我这下才恍然到，“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吧，当做这些照片的谢礼。”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一转身，那两个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范围里，女生依偎在他怀里，贴靠着他的胸怀，脸上是沉醉的表情，而他的脸上，出现的神色，竟然一派陌生。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妈妈还拿着饭到教室里喂我吃，全班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这才戒掉了那个习惯。”我笑着说完，抬起头，江南脸上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样。”江南这样说道，我奇怪的回想，却不觉得我们会有什么这样类似的场面发生，之前的之前，我们是同学，再之前，我们很巧合的成为了邻居，而现在，我们更像是朋友。
　　“也许是平行时空。”这是小绵羊最近很迷的一个话题，说是一件事件发生之后可以产生不同的后果，而所有可能的后果都会形成一个宇宙，而此类宇宙可归属於第一类或第二类的平行宇宙，因为这类宇宙所遵守的基本物理定律依然和我们所认知的宇宙相同，例如一颗球落入时光隧道，回到了过去撞上了自己因而使得自己无法进入时光隧道，就说明平行宇宙的存在之类的。
　　她总是说在我们不知道的那些平行宇宙里，有无数个相同的我们，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或者该说无数次不一样的选择，造就了一个树状图上的无数个我们。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会发现某个人或者某个场景，带给我们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也许是因为未来的我们来过这个时刻，也许是平行时空的我们也面对了这样的场景，那种相同个体之间步伐解释的通感造就了这一切。
　　“那在那个时空里，我们为什么会坐在一起吃饭呢？”他似乎觉得这样超越边际的联想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眼睛里带着好奇的光芒。
　　“应该是高中毕业很多年后，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因为一些原因而失去了联系，某一天，在路上，我们偶遇了，坐下来吃顿饭，聊起过往。”这个画面似乎带着那么些可信度，但是现实是，即使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缺席了那些同学聚会，之前那么多的时间里，都没有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的时候。
　　“也许是我们碰巧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经常一起吃饭，说自己同事的坏话。”他的脸上出现一种恶搞的笑容，倒让我想起了他过去演小品的那个画面，也许那才是真正的他。
　　“也许是因为你的女朋友是我的好朋友，而那个时候，你们吵了一架，你请我吃饭，想让我当说客。”这个画面有种我臆想出来的搞笑感，一想到被人求着的高昂的神态，确实有些做作的嫌疑，我果然是个喜欢开脑洞的人。
　　“也许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呢。”他半开玩笑的说着，说完，我们两个的脸上都有些讶然的神态，这个话题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带着些尴尬的情绪卡在了半空中。
　　服务员端着菜放在桌上，我们同时推着自己的碟子，同步到像是我们中间横亘着一面镜子，不由得同时笑起来。
　　那个僵局就这么远去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却发现还有个纸袋子，一看，是我的照片，站在照片墙前的那个身影微微侧着，脸上被光线点亮，嘴角微微上扬着扯开，眼睛里似乎也有当时璀璨的“星空”。
　　原来不知道镜头的存在，自然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最后一张，我站在镜头前面一点的位置，因为看不清楚而睁大的眼睛，被月光照亮的半边身子，背后是那片浩瀚的星星点点。
　　嘴角不由得慢慢的弯起来，却有些赧然的心情慢慢浮现上来。其实我很少拍照，总觉得站在镜头里很局促，像是全部的自己都能被洞穿的感觉。也许，在摄影师的眼底，人物就像是一个会活动的风景吧。
　　桌面上突然放上了一杯饮料，我慢慢抬头，看见的就是那张可爱微笑着的脸庞，回复道，“谢谢。”
　　她无所谓的摇了下头，提着饮料去了别的地方分发，背影里散发出一种甜蜜的氛围，像是萦绕着一圈的粉色，她最喜欢的那种色彩自然的覆盖了她的周身，由内而外。
　　顾晨有个习惯就是，加很多奶精的卡布奇诺。
　　而他最喜欢的种类，就是这个味道。
　　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我无从分辨，之后我们会因为一个人而巧合的见面，也许不会，按照他刚才的反应，我们应该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偶尔躲不开的见面也许还会虚伪的握手问好，像是我们从未相遇过。
　　这就是我们曾经信以为真的喜欢。
　　走过楼房前面的超市，熟悉的前奏。
　　“Spinning around,like a merry-go-ronud,
　　And I don’t ever ever wanna stop baby
　　You are the music to my melody
　　La-la-la-la-la love song”
　　又是一首充满回忆的歌，在那个有些狭窄的房子里，我们坐在沙发的两端，他拿着电脑在写方案，我闭着眼睛听着歌，手指慢慢在沙发上敲打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就会慢慢靠过来，贴在耳边说些什么。我笑着一下子跳开老远的距离，最后还是会被他抓住。
　　黑下来的天色，亮起来的灯火。
　　那个人站在楼下，指尖明灭的红色火星，抬起的眼睛里看不清楚任何的情绪，随即掐灭烟，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怎么会神通广大到知道我住的地方？
　　“秦歌，我们重新开始吧。”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个瞬间，我的脸上竟然反射性的出现一种嘲讽的神情，自然到白天的那些再次在脑中放映起来，似乎我们只是吵了一架，很普通到没有任何多余的裂痕。
　　“你认为我下贱到这个地步？”白天他还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现在却又站在我面前说起这样的话，还是他认为我会一脸开心的答应下来。
　　“我和她不是认真的，”心底的有些东西开始慢慢撕裂开来，“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了一张令我感到陌生的脸，他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把那个女生那么认真沉醉的表情说成了逢场作戏。
　　“那就当我们也只是逢场作戏吧。”我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女生看到这个场面的表情，一定和当初的我一样，撕心裂肺到转身。我还记得分手的那一天，他说的那句话，“秦歌，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力度大到我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徒劳的挣不开。
　　“秦歌，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后悔了，到现在都在后悔。”他的眼睛周围有猩红的印记，我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喝醉了酒，当然会像另外一个人，因为明天早上一醒来，他就会忘了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有些荒唐的梦。
　　我没有说话，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带着陌生，带着足以让他察觉到的疏离。
　　他慢慢松开了手，像是突然清醒了一些，知道这一切不是一碰就散的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害怕的退开了些步子，转身离开了，倒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像是个十足的傻瓜，陪他演了这么久的感情戏。
　　我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却被人一下子拉住了，江南有些慌张的表情一下子映入眼帘，脸颊上像是被封住了表情。
　　那个瞬间，我的心房感受到了一阵电流，眼前的这个画面开始和什么东西重叠在一起，那种带着陌生感的熟悉，突然整个的袭击了我，也许这就是江南白天说过的那种似曾相识。
　　我的眼睛里倒映出那张脸，每个线条都像是此刻被什么一遍遍的打磨清楚了似的。
　　那张脸慢慢的靠近，微微侧着，停在了我们贴靠在一起的唇边，呼吸都像是在那一刻慢慢的暂停起来，甚至都能听见快速跳动的心跳声，睫毛触碰着彼此，倒映着对方眼底的自己，脸颊上靠在一起的那一小块皮肤，鼻翼间的呼吸。
　　平行时空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