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运河水上漂（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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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绯玉就把她爹的出行计划坚决地、不容置疑地给否了，林如海原本的意思还是轻车简从，低调从事，反正到了贾府贾母定然会安排齐全的。
可绯玉不愿意，贾府的下人是贾府的，人家可不会听她的吩咐，俗话说，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贾府的下人能把她们林府的小姐放在心上？
绯玉的身边有四个大丫头干将、莫邪、承影、龙雀，都是宝刀名剑，这些丫头是当初祖母给挑的，都是林家的家生子，黛玉身边的丫头则是贾敏挑的，反而是贾府的陪房多，还有些本就是贾敏跟前挂名的，四个大丫头原本也没配齐，如今贾敏病逝，贾府的陪房被林如海梳理后放了好几房出去，还有些被送到了田庄里，具体内情绯玉没打听。可这样一来黛玉身边的丫头就剩下个原本不怎么出挑的二等丫头雪雁，得用的人都没了。
绯玉不是那种智商爆表心机深沉的人，相比她的身手，头脑的灵活度直接下跌到反方向。不过她有个好习惯，列计划！
她花了一夜的时间，直接从衣食住行人五个方面列出了各项要求，然后揣着小纸条就去给林如海提条件了。
林如海看着大女儿不时拿出来看看的歪七扭八密密麻麻的小纸条，嘴角抽了抽，这种难缠的个性，像谁呢？
绯玉可不管他脸色古怪，自顾自地提条件。
衣服首饰，虽然如今戴孝不能穿戴，但是南北风俗各异，气候不同，要求父亲多准备绫罗绸缎毛皮布匹，等她们到了京城之后自己按照京城流行的样子做；
守孝吃素，北地饮食风俗与江南大有不同，妹妹体质柔弱，一定要给她们带个精通南方饮食的厨子，而且万一贾府口味和林家不同，最好给他们点京城附近的土地种些姐妹爱吃的水果菜蔬；
以后在贾府也不知道要住几年，但是母亲的牌位也不能供奉在贾府，逢年过节周年祭日之类的她们姐妹总要祭拜上香，所以最好在京城有一栋小宅子，就算她们不住，起码可以供奉母亲，也是她们姐妹的孝心；
人家说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就算有人接送，也起码要给她们准备些送人的礼物和打赏下人的零钱吧！总不至于让他们两手空空，想要打赏，还要等着外祖母家发月钱！
最后就是人手啦，除了自己的四个大丫头要带上，还有祖母给的林嬷嬷和黛玉的奶娘王嬷嬷之外，她还想要个跑腿送信的，一入侯门深似海，作为一个闺阁小姐，黛玉进了贾府之后，连大门都没出过几回，她起码为了黛玉着想，和父亲林如海的书信往来不能断绝，也不能总是等着走贾府的渠道，等着人家写信自己姐妹加塞儿吧！
这些条条款款有些是她自己想的，有些是当日闺蜜在她耳边叨咕的，反正她把这些要求都提出来，管林如海答应不答应，反正能多准备一分将来就舒服一分。
念完这些绯玉犹觉得不足，还让在一边旁听的黛玉提提补充意见。
黛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跟自己父亲提条件的，她敬佩地看着姐姐，觉得真是好厉害，听到绯玉询问，赶忙摇头，就这些她都没想过呢！
不过超出姐妹二人的预料之外，林如海并非蛮横跋扈的父亲，原本作为一名男子，对岳母又信任过度，未曾虑及这些小节。如今被女儿点醒，既然想要办好，便的确不负能员干吏之名，把一切准备的处处周到，比绯玉提出的那些还要周全的多了。
别的不提，单单说给他们姐妹二人打杂跑腿的人吧，林仲厚，就是林嬷嬷的二儿子，绯玉的奶兄，原本在林府大管家下面打下手，是个极其沉稳聪明的人。林如海特特将他提出来做了二人的管家，已经提前将他打发进京打前站了。
林仲厚走的是陆路，快马加鞭虽然辛苦，比起水路来却是快多了。他进京是先去打理京中的林府去了。
林家世代列侯，在京中原本就有府邸，还是皇家赏赐的，虽然与荣国府这样占地宽广的国公府邸无法相比，可也不只是三五间。只是林家祖籍姑苏，京中府邸已经有许久未曾居住，只交给下人打理，如今天长日久未免有些不可言说的弊病，所以派林仲厚进京收拾房屋，整肃下人。
以后林仲厚也会留在京城林府，专门负责伺候姐妹二人，另外林如海还拨出了京城附近的两个小庄子给姐妹二人打理，一处在山上，离京城略远些，一处在山下，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两个庄子都不大，不过百十亩地，林如海未曾细说，只说到时让林仲厚跟她们汇报。
除了人手，礼物，林如海都准备的极其充分，就连来接人的贾琏也打点的高高兴兴的。
一切准备就绪，才安排了两姐妹北上入京。
幸好林如海准备充分，又安排了两艘官船送她们出行，这一路上虽然黛玉精神不振，倒也没有大病，绯玉安心了不少。
至于贾琏，离开淮扬之后，不免有些红袖添香，宴饮作乐之事，贾敏不过是一个早已出嫁多年未曾回京的姑妈，贾府向来不重俗礼，贾琏表面功夫到了，绯玉便也不跟他计较。
至于京中贾府，眼看就要到了，与妹妹的忐忑不同，绯玉心中充满斗志，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我妹妹一分一毫！
夜色深沉，两姐妹思绪纷纷，早已越过这小小的舱房，盘旋在京都、淮扬，两人神思不属，渐渐地安静下来，都不说话了。
舱房门轻轻一响，一个轻巧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往火盆的方向去了。
该是值夜的丫头来添炭了。
忽然一只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绯玉温暖的手掌。
绯玉侧过身，将黛玉小小的身躯揽进怀里，轻拍了两下，低声说：“放心吧，有姐姐在呢，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运河水上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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