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并蒂双生》冬廿七

17、荣府第一夜（一）

　　耳听得丫鬟禀报，绯玉心里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作为一个体贴的长辈，见到远道而来的外孙女正常表现应该如何？嘘寒问暖，引荐亲戚，招呼茶饭，这些都是千古不变的老套路，老太太之前也一直都做的慈爱周到，那接下来呢？自然是赶紧安排休息啊，不远千里，风尘仆仆，饭后自然该赶紧让人安排房舍，早些休息才是。
　　可如今晚饭已毕，王夫人和李纨王熙凤早就退下了，她们姐妹和三春还留在这儿没话找话说，黛玉往常这个时辰都睡了，这会儿早就困了，被抱在奶嬷嬷怀里的惜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这可怜孩子估计都睡着几回了，可就这样儿贾母也没说放人，硬是抻着她们是为什么？
　　如今她可算是知道了，这一屋子的人在这儿熬着就是为了等贾宝玉！

　　话说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绯玉最不想见的人是谁？第一名：贾宝玉！
　　为什么呢？拜闺蜜所赐，动不动捏着兰花指在耳边低唱：“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时不时还甩一甩虚无飘渺的水袖，她自以为是个文艺女青年，在绯玉看来纯粹一个抽风的神经病。
　　但是神经病的毅力正常人没法比，闺蜜是钻石成色的宝黛党，坚决支持贾宝玉和林黛玉在一起。这两个人的大小事儿在她耳边叨咕的最多，如今关于妹妹黛玉的自然是要好好回想以备参考，而对于黛玉的官配贾宝玉，绯玉的态度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宝玉！

　　挑起一直垂着装乖的凤眼，绯玉定睛打量快步冲进来的少年，她倒要看看这个妹妹黛玉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警戒名单第一位的纨绔子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苛刻挑剔地从头一看，也不过是一个身上挂了叮叮当当一堆饰品的小正太！这个小正太一身大红，圆脸含笑，看起来就是非常讨老人家欢心的面相。他向贾母行礼请安，贾母满面笑容，吩咐：“去见你娘来。”宝玉即转身去了。
　　老太太这会子的笑容绝对是发自肺腑啊，一看那脸上的皱纹都笑成菊花了，可见传闻不假，宝玉果真是老太太的心头肉。看来日后对这宝玉就算提防也不能摆在明面上了，否则人家亲祖母这一关就过不去。

　　贾宝玉不过匆匆一个照面就走了，绯玉赶忙去看坐在贾母右手边的黛玉，只见她神色惊讶，还盯着宝玉的背影不放，绯玉心里大喊糟糕，果然，闺蜜说的不错，黛玉对贾宝玉有特别的感应！绯玉这里开动脑筋想要扑灭妹妹早恋的可能，可惜她向来拳头快过脑子，这么微妙的女儿心事怎么处理她还真是一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不过片刻，贾宝玉又回来了，这一会儿已经换了家常的大袄，依然是银红撒花，配着下面的绿裤红鞋，真是一个好喜庆的孩子！这小正太唇红齿白，笑意满腮，绯玉不知怎么却越看越觉得宝玉像是个年画娃娃，反正她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什么“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也许她是眼光不够的缘故？

　　贾母笑着揽过宝玉，摩挲他的头发，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

　　绯玉趁势站起，让出贾母左边的位置，伸手挽了黛玉，两人一起跟宝玉见礼。

　　贾宝玉早就知道林家的两位表妹今日到府里，不想母亲王夫人偏偏今日打发他去庙里还愿，耽搁到这会儿才回，他早就盼着家里头能多几个姊妹了！宝玉待要抢着行礼，只见老祖宗旁边两位眼生的姑娘走下来一起对他福身，他心知这就是姑妈家的表妹了。
　　见礼后归座，宝玉好奇地围着两人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大表妹明媚英秀，二表妹婉约风流，虽是姐妹却风采迥异，他心下赞叹良久，突然指着黛玉说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绯玉暗道不好，这贾宝玉也对黛玉有感应不成？看来这拆官配的工作需要马上进行才行！

　　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

　　宝玉接着说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
　　绯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岔道：“我看着你也面善啊！”她故意沉吟了一下，在宝玉面上打量了一回，又接着说道：“是了是了，想来是宝玉表哥和我母亲有几分想象，所以看着面善。恩，黛玉比我更像母亲，难怪见着亲切！”
　　绯玉内心冷笑：小子，这招搭讪的招数早就老套了！你还想趁机套近乎？别想！她也偷瞄黛玉一眼，黛玉面色恍然，想必是接受了绯玉的解释。不管怎样，反正是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

　　贾母听说不由得点头道：“更好，更好。若如此，以后就更相和睦了。”

　　宝玉心里觉得不是又说不出理由，说来也奇怪，两位表妹都是秀丽可爱，可他偏偏更想亲近二表妹，他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看一番，问：“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抿抿嘴，拿出刚刚贾母的话：“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宝玉又问：“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黛玉便低声说了名。

　　绯玉耳听得这小子纠缠不断，心里不由得气炸了，偏偏这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
　　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
　　还没等宝玉把把这个颦字吐出来，绯玉强势插话，“不知宝玉表哥何字？迎春表姐何字？探春表妹何字？”
　　连续三个问题单刀直入，气势逼人，就连一边儿打酱油的三春都侧目望了过来。
　　绯玉微微扯起唇角，冷冷一笑。

　　宝玉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他还单蠢无比地回答：“没有，我还没取字，家里的姐姐妹妹也还没有。”
　　“噢——”绯玉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小子，我还当你不知道待字闺中的典故呢，若是知道，你算什么人，配给我妹妹取字？！

　　刚刚像是在打瞌睡的贾母在一旁笑道：“快别胡诌了，仔细吓着你妹妹。”
　　下首的探春也跟着打圆场：“二哥哥恐怕又是在杜撰。”
　　宝玉不服气：“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嘀咕几句，见绯玉冷冷的眼神，心里害怕得罪刚来的表妹，到底不敢继续说什么字不字了。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