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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1.
      齐达内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有人在看他的时候,他在卡斯特拉纳镇的少年足球队刚踢进自己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个进球。他浑身僵硬,不算大的眼睛几乎是瞪圆了看着对面球门的横梁上那两条一晃一晃的白皙小腿。
      腿的主人睁着墨绿色的瞳孔前一秒还一眨不眨地仰望天空,后一秒,感觉有人正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她重新低下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扯开笑兴奋地对他挥挥手。
      如果不是一切太过灵异,作为一位法国绅士,齐达内一定会选择也抬手招了招以示回礼。
      但这一切都太灵异了,所以他一个转身没有和队友庆祝就跑回自己的半场了。
      足球容不得一丝分心,很快他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到比赛上时,齐达内已经想不起来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了。
      晚上睡觉前他认真回顾了一下今天的所有,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遗漏了那么反常的一件事,他开始努力回想,可齐达内所能集中记忆的全部,只剩对方嘴角那朵小小的笑容。
      第二次去那比赛时,他特意分心看了眼对面的球门,但那个喜欢坐在球门横梁上的小姐却再也没出现过,就像童话里那个得到双腿的小美人鱼。
      齐达内从没想过用自己眼花或太过兴奋而产生幻觉这类的理由来抹杀对方的存在,她确实存在过,只是现在变成泡沫消失了。
      说不上可惜还是什么,哨声响起,他很快又将一切忘到脑后,持续地奔跑,用自己天赋的视野,在对手的空隙间撕开一条道路。
      那个姑娘的存在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很小的波纹、涟漪,石子投到水里,三两圈就会不见,于整个湖泊没有影响。

      2.
      第二次遇见时他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手足无措,在自家后院,他十分有风度的请这个正骑在墙头上的女孩下来,而对于对方的豪放坐姿而不小心掀起的白色裙摆,齐达内选择转过身去。
      但是……
      “抱歉先生,你能接我一下吗?这有点高,我不敢跳下去。”
      那一刻齐达内有些想笑,他的笑容看起来不甚温暖,这大概与他有些冷硬的面部线条有关,虽然也能称得上是帅气,但看起来就像个脾气不好的坏男人。
      他本来是应该问“小姐,那你是怎么爬上我家墙头的?”但一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他只稍微愣了下神,空气里像有一根无形的细线,他走过去,下一秒,就被某个穿着典型亚平宁服饰,裙摆绣着大朵大朵鸢尾花的女人扑个满怀。
      背景是青天白日长长的云烟,和一朵他有些熟悉地,小小的笑容。
      于是所有的诘问都没有了。
      “嘿,先生,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安抚性,特别是带着笑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们当然见过,事实上,上次的见面差点把我吓出半条命。
      但具体说怎么吓,齐达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从始至终只不过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不恰当的地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后,又不恰当的消失了很久。
      总体而言,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嘛。
      “你不认识我?”
      她做了一个鬼脸。
      “可是小姐。”齐达内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确定了一下:“如果你不认识我,那又为什么会爬到我家的墙壁上呢?”
      “你的话存在异议——我可从来没有爬上过你家的墙壁,先生。”
      从怀抱里跳下来,行动间露出一双红色羊皮布洛克,白色的叠纱裙缓缓从对方手里拂过,她拍了拍裙摆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
      “我只是一睁开眼,就出现在你家的墙壁上了,至于怎么上去的,我也不知道。”
      她神情诚恳地摇了摇头。
      齐达内看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我不知道。”她认真地说:“不过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不如问问上帝好了。”
      上帝?齐达内面无表情地想,那可怎么办啊,他正好不归上帝管。

      3.
      齐达内转会戛纳时,那个从他家墙头上跳下来的女孩义无反顾地跟他走了。
      理由是:反正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认识,不如跟着自己熟悉的那个。
      那天正好下雨,马赛的雨总是又急又快,连绵成一片细密的雨雾。齐达内拖着他的行李,站在窗边,雨里不断有车辆绝尘而去。夹杂着雨声,女孩软濡又温和的嗓音就这样低低地浮动在空气里从他身后一丝不苟地传了过来。
      她坐在行李箱上,抿着唇角露出讨好的笑:
      “先生你看,我只有七克重,又不需要食物,别人也看不见我,养着我简直不需要任何成本,但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哦~”
      齐达内一本正经,像不知道自己行李箱上正蹲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她浑不在意,因为放低了姿态,带着一点点娇气,淡红色的嘴唇,像花瓣一样在微风里开合:
      “比如你喜欢哪个女孩子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她内衣偷过来哦~”
      女孩一副我很棒棒的娇俏样,齐达内斜着眼打量过的时候两人视线正好撞在一起。他不喜欢这种玩笑,也不喜欢开这种玩笑的女人,太轻浮。不过似乎法国人给全世界的感觉就是这种有些轻浮的油腻,他这么格格不入,可能是骨子里另一半血液在作祟。
      他皱眉。
      女孩偷偷瞥他一眼,随即垂着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下来:
      “你生气啦?”
      女孩有一头土豪金的蓬松长发,这么说太难听,文艺一点就是沙金色的头发,站在阳光下“不咛不咛”自带光效的那种。
      可惜现在马赛灰蒙蒙的在下雨。
      她跳下来,平时耀眼的金发有些黯淡,把手搓在一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把这位不解风情的法国绅士惹生气了。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认识的几个星期里,她总能说些不着调的话把对方惹生气。但既然他们还能友好相处到现在,就说明她还是有着不小的手段的,比如——她哄他了。
      叉掉,是老实道歉了。
      “我错了。”她重新爬回行李箱上坐好,努力揪住对方衣摆,扬起脸从下往上盯着他的眼睛:
      “我向上帝保证,我再也不瞎说话了。”
      不,你根本没有信仰,上帝约束不了你,跟我更是毫无关系。
      齐达内抿紧了嘴巴,很有继续发怔的趋势。但他意识到如果这样沉默下去,这个女孩很可能像个小尾巴跟着他自言自语一整天。
      想到这,齐达内摇了摇头,转而把刚才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伸手想理顺女孩有些乱遭的发丝,但考虑到他们还没有熟稔到那个地步,只好做罢。
      “名字?”女孩回首,随即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我是个背后灵,知道我的名字可就会被我缠上了哦。”
      现在难道没有吗……齐达内啼笑皆非:“没关系,你就说吧。”
      对方变得非常严肃,挺直了腰板,露在空气里的肩膀有些肉,却圆润的好看。
      她难得这样正经,日常除了撒娇闯祸就是蹲在球门上看他踢球——这个姑娘八成有些守门员的天赋,蹲在横梁上,十次里总有五六次能用脚把他的死角球踢出去。
      丝毫不介意这种情形在外人看来是多么吓人——几乎必进的球在快过门线时突然折了个方向原路返回。
      而每踢掉他一个球,那家伙总要笑好一阵才停,笑容消失在脸上,却藏匿于眼底。
      她说:“我叫西尔维奥。”
      “姓氏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齐达内重复。
      “对……不知道。”西尔维奥很确定地说。
      于是他就不再问了,尽管这种确信本身就是一种可疑,但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正在想些什么,可能是足球,可能是家人,也可能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苍翠。
      他只好说:“到了宿舍要乖一点。”

      4.
      戛纳的四年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但毕竟是自己足球生涯正式启航的地方,每一次上场,哪怕只是作为替补坐在场边,九十分钟下来没什么上场机会,身体里的血液也会像时刻保持沸点一样——只要站在草地上他就有种血液倒涌炸裂的兴奋感。至于生活,那就有些无趣了。齐达内的许多朋友都十分惋惜,他真是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整个人就像个清道夫,也不出去看看电影,也不找找女朋友,抱着足球一个人就能在场上坐一天。
      实则,他过得其实没那么夸张。
      也跟姑娘出去约会过,吃吃饭偶尔看看电影,电影名字一部也没记得,但肯定是爱情片,戛纳的影院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放这些或扬名后世或就此埋没的文艺电影。他其实不太欣赏,但出于礼节还是坚持看完了整场,结束后他起身送姑娘回家,那时还没有车,不过晚上沿着里维斯海湾走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在姑娘的家门口他们交换了一个橘红色的吻。对方看着他的视线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羞涩与温和,他就是从那时候起确定自己以后大概会找个什么类型的女人的。
      不过他们最后也没走在一起,这不奇怪,年轻人的感情总是轻拿轻放,没有了这一个,下一个也是会有的。
      不过他还是感觉有点伤心,他和那个姑娘是在他的事业有所起色后才逐渐不联系的,他感觉更加奇怪,女人难道不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乃至丈夫是个风风光光的大球星吗?
      他最终宣告失恋的那一晚西尔维奥出于好心陪着他在里维斯海湾走了许久。
      “不,你一定要说清楚,我并非是出于好心才陪着你来这,事实上,要不是你关了电视,我完全可以再看一遍埃里克夺得法国杯的赛后庆典好吗?”
      埃里克是指埃里克·坎通纳。
      在齐达内每天训练、比赛、赛后陪姑娘看电影散步的日子里,西尔维奥几乎是第一眼就被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迷倒了。
      而日后的曼联国王坎通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夺走一个背后灵姑娘的心,并且被齐达内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心思记录在案。
      说到底还是西尔维奥自己闹得,喜欢上坎通纳后,她就明显开始敷衍之前死乞白赖要跟上的齐内丁·齐达内先生了,具体表现为,她依然瞎说话爱闯祸,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撒个娇,哄他了,叉掉,是向他道歉了。
      他的宿主尊严正以蹦极的速度往下掉。
      于是这一晚,在西尔维奥继续沉浸于坎通纳傲岸不羁的男子气概中,他拔电视插头的动作就像带球时直面对方后卫那样潇洒误解——“啪”得一声,西尔维奥开始怒瞪他。
      然而没用。
      他老神在在地沿着石子路走,时不时分过一个视线防止那个正一蹦一跳走在堤坝上的女孩栽下来。
      见她一步一步走得稳当,他又转过头,看当时的夜晚。是那种干燥明澈的夜晚,繁星遍布在辽阔的天穹中,直向着最遥远的地方延伸过去。他盯着夜幕中每一颗闪烁的星星,想象着在亿万光年之外的地方,一颗又一颗的星球衰老破碎,将它最后的光辉送入宇宙漫无边际的长夜之中。
      他总是觉得西尔维奥其实就是另一个星球的来客,不单单是她所说的背后灵抑或鬼魂什么的——他实在不想将死亡这种虚无又冰冷的词安在那个古灵精怪不省心的姑娘头上。
      宇宙那么大,总有那么多种可能,说不定有一个星球,那里所有的居民都只有七克重,所以西尔维奥其实是什么?她是天外来客,是人。
      星光下,西尔维奥停下来,所以他也停下来。
      她忽然仰着脸指着天空说:“看,月亮长毛了!”
      “那是月晕。”他早就看过了,因此纠正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但西尔维奥被说习惯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穿着淡蓝色的吊带和短裤,两只手悠闲地背在身后赏月,看了一会才幽幽说道:
      “真不知道失个恋而已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和埃里克这辈子都没可能了呢,唉,我要是埃里克的背后灵就好了。”
      齐达内被这幽怨的语气噎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恕我直言,以你的知识水平,就算成为坎通纳先生的背后灵,你们也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因为埃里克·坎通纳是个外表粗犷的文艺青年,喜欢阅读卡夫卡一类探索内心于性格的大部头文学书籍。
      而西尔维奥是个彻头彻尾肤浅的女……孩。她喜欢坎通纳,不是因为他球踢得多好,而是觉得他长得帅。
      “你真是太讨厌了,Z,你这样以后要怎么讨得女人欢心?”
      西尔维奥没好意思用失恋的事情给他补上一刀,她好心教导道:
      “你应该练习练习如何绅士地对待每一个女孩,譬如我。”
      不,我总是绅士地对待每一位女士,唯一的例外就是你。
      大概是因为,西尔维奥是属于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那种。
      不省心。
      没得到回话似乎有些理所应当,Z不是那么话多的人,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她像仓鼠一样不停叽咕,而Z则表情淡淡地站在一边。
      西尔维奥感觉有些累了,随地坐在堤坝上后用手支着脸,沉默片刻,突然问:
      “Z,你和那个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齐达内有些意外,难道是被他刚才讽刺了,这姑娘终于决定思考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吗?
      晚了,就算她现在开始决定改变,坎通纳也是不会看上她的。
      所以他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也想恋爱。”
      “……”
      他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西尔维奥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纽带是他。
      齐达内突然有些恍然,在来到戛纳的这几年里,其实不是西尔维奥因为坎通纳主动疏远他,而是他因为各种事情,不得不疏远她。
      也不是说疏远,每天的训练都非常紧凑,而他又是个刻苦的球员,结束之后总要给自己进行加练,他们相处的时间自然不会比以前多,而他职业生涯渐渐起色后,他恋爱,和队友友好相处,虽然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但压榨到一定境界,那就真没有了。西尔维奥喜欢足球,她当然也能去他们的训练基地去看他,但这种没有互动的看,和她一个人四处飘荡在世界有什么区别呢?后者至少还自由。
      但随即西尔维奥摊开手,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还是不要吓着其他人啦,好歹我还有坎通纳呢。”
      是了,齐达内想,她也只有一台电视,和一个不知道她存在的坎通纳了。
      西尔维奥的笑容中奇异地融合了孩童的无邪和成年人的慧黠,像是晨曦与黄昏在某一个并不存在的时间点汇集。在齐达内正想说一些他关于爱情的感悟……有点难,他其实也没什么感悟,谈恋爱有点按部就班的意思,周围人都去交女朋友了,只剩他一个总觉得很怪异,而少年得意的他又不缺少追求者。
      有一天训练结束后他照例停车给球迷签名,抬头的瞬间,有着漂亮的宝石绿眼睛的女孩正对他露出温和的笑,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说起来,他对那个姑娘印象最深的还就是初见的样子,和最后那个令人憋屈无疾而终的分手。
      他想胡诌一些安慰西尔维奥,却听见她张开双手,向着夜色声音柔和: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扬,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算计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她叹口气:
      “圣经把爱描述得太美好了,我可能只是好奇。”她这样解释。
      蜿蜒狭长的堤坝突然鸦雀无声,明灭的星光像是液体一样温和地拂落在西尔维奥的脸上,在下眼睑和鼻尖下面投落倾斜的阴影。
      这样的西尔维奥忽然就没有他平时不省心的感觉了,她就像她一直喜欢的文艺十足的埃里克·坎通纳,像他一起看过的电影里那一个个郁郁寡欢的人有着寂寂的笑,她像是要走了。去哪呢?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她的就是他,她也只认识两个男人。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了,他感觉胸口隐隐发胀,不知是因为西尔维奥的话,还是因为西尔维奥的笑,又或者是西尔维奥笑着说这段话时情真意切的向往与期待。
      他转移话题,语气带着难以察觉地惶然,“你信奉新教了?”他问。
      但西尔维奥不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是天主教。”
      她摸着自己的膝盖,有些难过地说:“我不喜欢新教,我不懂为什么宗教还得有新旧之分……Z,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埋没在旧时光的灵魂,我就是旧的。”
      齐达内确定自己以后一定会被国家队选中的,如果真这样,他希望能和那位坎通纳老前辈谈一谈。
      没事请不要告诉媒体你喜欢看哪些书。
      真的会教坏别人的。
      以西尔维奥只喜欢故意吓唬他队友的喜好来看,什么“埋没在旧时光的灵魂”,这种文艺的说法肯定是看那些奇怪的书知道的。
      西尔维奥……西尔维奥应该是笑着故意把他的必进球原路踢回去的傻样子,不需要这些文艺的东西。
      他咳了一声,沉声说:“以后不许看那些奇怪的电视,你看你都学会些什么了。”
      西尔维奥傻眼了,反应过来后从堤坝上爬起来,只想一脚踹上这个可恶的法国人。
      “不看电视?不看电视鬼生还有什么意义?”
      “不许说鬼魂这些词。”
      “我就不!”
      齐达内转身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直接跳在他背上,揪着他一头茂密的黑发,所以也就没有看到他当时的表情——硬朗的面部线条牵扯出一抹笑。其实齐达内和坎通纳在性格方面都是非常像的,两人都是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而生活里前者更温和些,后者更孤傲,但都是沉默寡言的闷性子。
      西尔维奥突然闷闷地说:
      “我不是跟电视学得,我是去看电影学得。”
      “你什么时候去看的电影?”
      西尔维奥开始躲躲闪闪,他太熟悉她了,或者这姑娘有时太好懂了,他直接说:“说实话。”
      “……你跟你女朋友去看电影时。”
      “……”
      “怎么了嘛,我就是碰巧走进和你们同一家影院嘛。”
      她委委屈屈:
      “我就是想看看你每天定时去打卡的姑娘长什么样嘛……”西尔维奥狡辩的声音在齐达内的沉默中越来越小,最后这姑娘怂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静静趴在他肩头,假装自己是一片七克重的叶子。
      被讨厌了……她沮丧地想,而且毫无解释的空间,尾随人家小情侣谈恋爱确实听起来又痴汉又变态,可是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理她了啊……
      齐达内一步步朝家走,趴在他背上的西尔维奥甚至都感觉不到颠簸,她恨不得咬手指赌咒发誓再也没下次了,就听见身下人慢悠悠地说:
      “我不喜欢看电影。”
      闻言西尔维奥的手指绕上一簇对方的卷毛,哼哼唧唧:“那你们看的很开心嘛。”
      而这人脚步一顿她又立刻改变风口,“我看出来了!你当时面无表情差点都要睡着了!”
      这才继续走。
      “以后跟着我去球场加练。”他不咸不淡地说着。
      金发姑娘苦着一张脸:“那我的埃里克……”
      这人又不走了。
      夜色里,齐达内被女孩扑上来的时候身体丁点未动,他只是看着地上只有一道的长长人影,目光几乎穿过黑洞洞的路面。
      幸而西尔维奥看不到,他是这样想的,因为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一定盈满惊人的感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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