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转身》千语轻轻

15、第十五章 炊烟袅袅（四）

　　在欣言和另外一个女孩的坚持下，众人才最终没有选择彻夜狂欢。
　　她倒不是不愿意和田天呆在一起，特别是在他挑明了什么似的在她脸上印那一吻后。只是这多年来乖乖牌的习性，到点了就困意缭绕，实在是没有力气玩了。
　　出了ktv的门，欣言以为田天会说点什么，但他却只是沉默。
　　夜深了，又是考试周，校园里冷冷清清，不复以往的喧哗。就这么走着也好，欣言想着。
　　到宿舍楼下后，田天摸了摸她的脸颊，手顺势落在她的肩膀上。
　　“好好休息，我明天考试，考完找你。”
　　欣言重重点头。
　　楼下斑驳陆离的路灯映照着欣言亮晶晶的眼眸：“那我先上去了。”
　　田天望着她上楼，直到她消失在拐角，他才离开。
　　回到宿舍的欣言得了几句舍友的抱怨。但她一丁点儿生气也没有，相反，她心底里的甜蜜都溢出来了。如果室友们认真看她一眼，一定可以发现她周围布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欣言躺平后一直在想，是恋爱了吧，这样一想到他的名字，一想到他的脸，就能笑出来的感觉。
　　这是欣言第一次谈恋爱，她整个中学都在寄宿制女校，连认识男孩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恋爱了。大学所在的人文学院，也是女多男少，分到她这个专业的男生更是没有。不过各种言情小说和恋爱秘籍欣言倒是看过不少。理论基础雄厚。
　　五花八门的恋情里，欣言最是喜欢一见钟情和两情相悦。她理想的恋情便是，两个人互相喜欢，然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太过艰辛的追求过程和猛烈的恋爱经历，总归是太过劳神费力。细水长流就很好。
　　在她看来，田天和她的发展，和她对理想感情的期望是一样的。
　　她喜欢田天这样好看的男孩子，而田天心意也一样，自然而然就开始了。所以对着他，她没有了防备，也没有了见外。

　　第二天欣言没有考试，她照例去图书馆复习。
　　或许是状态心情俱佳，就这么随意看看笔记，她竟如任督二脉被打通一般，洞悉了好多个平常不能理解的晦涩定义。
　　田天的电话是下午打过来的。那时候他应该是刚结束一场考试。
　　身处在图书馆这么寂静庄严场所，她不便讲电话，但她也不舍田天打过来的电话很久才被接起。
　　最终，她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点了接通，小小声地说：“等我一下，我到方便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田天听到了轻微的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急促的脚步声。
　　欣言在楼梯间停了下来。
　　再接起电话，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和气喘：“好啦。我刚才在图书馆呢，大家都在复习，我不好说话。”
　　“嗯，我刚考完。一起去走走。”
　　“好啊。”
　　“我过来接你。”
　　欣言娇怯地回答：“好。”
　　挂掉电话，欣言便回去收拾东西。没说等多久有什么关系，他说过他会来就行。欣言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门前兀自傻笑。
　　而等到田天过来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a大的新校区还要好几年才竣工，所以莘莘学子们都挤在位于市区的老校区。
　　不过这对于喜好热闹的学生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市区交通方便，分分钟就能到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浪上一浪。a大老校区地段更是好，临湖而建，风景优美，还地处两条地铁线路交叉换乘的口子上。
　　田天领着欣言出了校园，一路向东，来到湖边。
　　欣言也是听宿舍的人说，这里风景不错，可自己从未来过。
　　比学校里人工建造的鸳鸯湖那般小家子气，天然湖泊自有风韵。然而比之学校鸳鸯湖满是情侣的情景不同的是，工作日内这湖边并没有什么游人。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加之两岸绿树林立，确有些惬意的。
　　没走几步，田天便牵起了欣言的手。欣言停下来冲着他抿嘴一笑，田天则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欣言的脸颊。
　　“考试还顺利吗？”欣言问。
　　“应该能低空飘过。”
　　“计算机专业难吗？”
　　“逻辑思维够用的话，不是很难。我没怎么认真学，所以成绩只能飘过。”
　　“那天看到那张卷子，我真是吓一跳。感觉给我一辈子，我都学不会。哈哈。”
　　“其实计算机也算是一门语言，一门技能吧，学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了。其实当初报考计算机专业是因为我爱玩游戏，以为学了计算机游戏就能玩得更好，可惜开始学了以后，才知道计算机专业学的内容竟然是编程。”
　　“游戏？”欣言从不玩游戏，不懂这里面地门道。
　　“对，dota，lol，wow，都玩。”
　　“不懂。”
　　田天笑笑不再解释，“你呢？平常喜欢干点什么？”
　　“我嘛……有课就上课，课后有作业就做作业，没有作业的话，会在宿舍看看书消磨时间。”
　　田天脸上闪过古怪，“怎么感觉和高中生生活一样？”
　　田天不说，欣言还真没感觉，自己的大学生活和高中生活确实没啥差别。
　　她有些担心田天认为自己是很闷的人，“我不是看教科书啦！看的是小说或者人物传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喜欢看电影，重口味小清新，只要好看我都看。”
　　“那假期呢？假期干什么？”
　　“假期就回家啊……我家在这附近。”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僻静的地方，路上只有树影，没有行人。
　　田天快速地瞄了瞄四周，见没人后，迅速把揽欣言入怀，并且贴着她的耳朵细语道：“那好，我暑假也呆这里，我们不用分开了。”末尾还不忘轻轻吮吸一下耳垂。
　　残留的温热触感弄得欣言心怦怦跳，她双手抵在田天胸前，却是不敢看他了。
　　田天也不勉强她，只是搂紧她。
　　拥抱结束后，田天又拉着欣言走了一阵，直到湖边的彩灯亮起来两人才往回走。
　　欣言说这里好，比学校清静，田天便隔三差五带她来，有时候是太阳还不强烈的上午，有时候是余晖映红天际的傍晚，多数情况下，两人只是散散步聊聊天。
　　但是那天不同。
　　田天坐在湖边的公共座椅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撇开放着。
　　欣言乖乖站田天跟前，两只手都被田天捏在手里。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只是相视一会，就都溢出笑容。欣言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轻松自在，滋滋甜蜜。
　　“你喜欢我什么呢？”田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曾被很多女孩问过。一开始被问及这样的问题，他是说实话的，说自己曾因什么什么样的原因心动，所以开始了追求。但是说完实话后，往往收获的是无休止的追问：还有呢？后来他学聪明了，知道这样的问题没有正确答案，只有让人满意的答案。所以他学会了不回答，而是直接堵住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再发问。
　　而此刻，田天却是非常想听到欣言的答案的。
　　只见欣言脑袋一歪，做沉思状，很久才回答上：“就是看到你的时候就心动了，然后就喜欢上你这个人。你要说具体喜欢你的什么，我真是想不出来呢。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倒是能说出你不少优点。比方说，你特别敬爱老人家啦，看到普通的老人你会驻足，看到体弱的老人，你会去帮忙。还有你长得高，伸手就能拿到小朋友打到树上的羽毛球。哈哈，以后家里或许不用买梯子了。”
　　“以后？家里？”田天松开了她的手，大手锁住她的腰，上下轻抚她的背，饶有趣味地接着问：“已经想这么远了？”
　　欣言懊悔说漏嘴，她知道年轻男孩子最忌讳被人拴住，她赶紧接话，准备圆回来：“我的未来我早就设计好了，我只是把你放进去试了试，看看合不合适呀。然后就发现了你的这项技能很好用。哈哈。”
　　事实却恰好相反，在没有遇到田天之前，欣言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母亲一走了之去了美国，家里是父亲和继母。没人操心她的未来，她自然也不会去想，一直以来安静的日子虽然平淡了些，但好在也一起顺利，没有任何狗血的戏码。而和田天在一起后，她开始把各种言情小说中美好的情景套在他们的身上，什么做一顿美味的饭菜给他吃，什么甜蜜的同居生活，甚至毕业就结婚这种也是有想过的。
　　“哦？那这个技能有没有给我加分？”田天好奇。
　　或许是夜色给了欣言勇气，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羞怯，大大方方说：“加啊，都快满分啦。”
　　田天笑着的站起来，牵着欣言往前走。
　　湖边的彩灯好看是好看，可却没什么实际的照明作用，田天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走对了路。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块景观石，可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看见。
　　在他快要放弃，想要就地解决后，终于那块高度适宜的石头出现在了他视线。
　　装作无意走到石头附近，田天提出有点累了休息一会。
　　欣言为了漂亮穿的精致的小皮鞋，此刻也是走得有些累了。
　　只见田天二话不说，像举小朋友一般把欣言放在了那块石头上。
　　欣言扭了两下，往里坐了点，还说了一声，这高度正好。田天是真的高。欣言明明1米6几的个子不算矮了，但却还是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平常说话欣言都是仰着头的，坐上这块石头后，勉强算是能和田天平视了，不然怎么说高度正好呢。
　　欣言看着田天，昏暗的环境里，即便是离得这样近，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脸部轮廓和有些水光的眼睛。田天的手已经略过她的头发，稳住了欣言的后脑勺。
　　田天大拇指在拨弄磨砂欣言柔软的耳垂，声音很低：“怎么能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就想到以后呢？”
　　欣言觉得痒，笑着挣开田天的手。她的双手摸了摸还有些的温度的石头面，还来不及感慨有点烫，田天已经改变攻势，轻轻捏住欣言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田天目光如炬，热得可以融化欣言。
　　欣言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却早已经淹没在了田天强势的吻里。
　　唇齿交融的感觉即陌生又奇妙，不同最初一吻的飘渺，这一吻的温度和两人的感情都真挚热烈。
　　可还没进行多久，田天就停了。
　　欣言有些惋惜，愣愣看着他。
　　他哑着嗓子说：“张嘴。抱我。”
　　欣言用手捂脸，觉得自己真是逊毙了，理论看了一堆也并没能很好的指挥实践。田天并没有让欣言害羞太久，他无声笑过后，便拉开她的手，稍微在怀里抱着安抚了一会便又托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这一次，欣言一开始就贝齿轻启，而这样做带来的是另外一种感觉，比刚才更亲密更强烈的快乐。
　　一开始欣言的手只是扶着田天的双臂，田天太过强势时，她便会用力捏他一下，示意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此番动作能换来田天柔情几秒钟，而很快他又会发起更强一轮的进攻。后来两人都渐入佳境，欣言双手也不自觉勾住了他的脖颈。
　　终于田天不再满足于此，他的吻离开欣言的嘴唇，开始游走在耳垂。手上也不停下，作势将欣言推倒在石头上。田天急促沉重的呼吸之间响起了欣言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田天赶紧收了手，把她扶了起来。
　　“膈到背了，痛。”
　　田天借着手机上手电筒的光源看到了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紧接着他又看了位于欣言蝴蝶骨附近的伤口，只见巴掌大一块地皮肤已经乌青。
　　田天顿时心疼不已，把欣言收进怀里，手不停地帮她按摩伤处，想要帮她驱散淤血，嘴里还说：“怪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欣言哪里还说得出话，田天的心疼如此真切，让她有一种自己对这个男孩很重要的感觉。而这样被需要，被关怀的感觉，太美妙，背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化身一缕欢快的青烟，在空中摇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