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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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过后，丝丝线线的春雨浇得地上的嫩芽纷纷冒出了头，在这盛大的节日里随风招摇，似在与人同乐。
就算是在今日，男子与女子也自是不在一处的。男子结伴在河水上游作诗饮酒，以诗文会友；那些未出阁的少女则在河水下游或水边嬉戏，或抚乐伴舞。
古静两人到的时候已有零星几人，他们没有参与其中，隐去身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煮酒烹茶。
两人席地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器具。
“空明，既然你喝茶，我喝酒。我们就来比比谁的手艺好，你煮酒，我煮茶，看谁能让对方满意，输的一方要答应赢家一件事，怎么样？”古静抬头，巧笑嫣然道。
“可。”空明痛快的答应。
古静见空明答应的这么爽快，预防有诈，继而补充道：“喝的人要说实话，不可撒谎。”
空明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贫僧从未说过谎。”
古静见状有些心虚，咳了声道：“今日不会骗人。”
空明但笑不语。
小炉点起了火，比赛开始。
在他们的交谈动作间，河边已聚起了不少的人，不过都是女子，看穿着和跟随的人，都是些大家小姐。有些年龄比较小的便拉着同伴在河边戏起水来，伸手在水里摇来摇去，简单的动作脸上也溢开笑容，想必是在家闷坏了。有些甚至玩心大起，用手将水珠撒到同伴的脸上，你来我往的嬉闹起来。
年龄大些的自燃不像她们那样胡闹，或在树旁赏景，聊些闺阁趣事，或围坐一圈，琴棋诗舞，各显其能。
相比起不远处的娇声笑语，两人之间虽安静也恬然。
白气蒸腾，柔和了两人的眉眼，只觉低眉抬眼间那样美好。
“请。”古静弯起眉眼，将茶推至空明面前。
白色的瓷杯中绿波微漾，舒展开的叶片漂浮其中，空明端起茶杯，呷茶入口，茶水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
空明放下茶杯，微笑颔首，“不错。如以十分评之，阿静可得九分。”
古静眨眨眼，笑道：“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是打算认输了吗？”
空明道：“那倒不是，你且尝尝贫僧煮的酒。”
空明将酒倒好推了过去，古静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有自信？
随后端起杯子，只见杯中水色澄明。细嗅一口，香如幽兰。轻啜一口，入口缠绵，落口清甜，酒水入腹却口有余香。
古静顿时眼睛亮了，将杯子推了过去，“再来一杯。”
空明瞧见她那嗜酒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将酒倒入杯中。
“阿静，贫僧的酒如何？”
古静一杯饮尽，舔了舔唇，不甘愿道：“还好吧，嗯，算是你赢了。”然后示意空明满上。
空明倒了酒，含笑道：“既是如此，那，阿静为贫僧舞一曲吧。”
闻言古静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笑着应道：“那你为我伴奏。”
空明点头，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竹笛。
笛声起，古静闻声而动。
足尖轻点，裙摆在地上开出了美丽的花；抬脚折腰，略薄的衣衫勾勒出一道柔美的线条；指腕翻转间，眼波流转，整个人如一只水蓝色的蝴蝶，撒着夺目的磷粉，迷人心魄。
一曲终了，那只水蓝色的蝴蝶终是跌入了空明的怀里。
她睁着一双情意绵绵的眼，勾着空明的颈，吐气如兰道：“大师，我美吗？”
空明目光沉沉，眼里印着她的影，低声道：“倾城之姿。”
古静红唇弯起，弯出了诱惑，双手施力，“那，你想吻我吗？”
空明沉静的低下了头，‘想’字从两人相交的唇齿间流出。
空明一手搂着古静折下的细腰，一手抬着她的头，整个人坚定笼罩在古静身上。他愿化为古树，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安稳，只求这只蝴蝶能在碎光下心甘情愿的为他跳一世的倾城之舞。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了一道，白蓝两色的衣袍纠缠不清。
……
古静窝在空明怀里，对之前的赌约心有不服，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然后放下酒杯，指尖戳了几下空明的胸膛。
“怎么了？”空明低头，捏着她的指尖问道。
古静皱着鼻子，“我们再比一次，规则依旧。”
空明笑了笑，依她。
“比什么？”
“作诗。”
空明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问道：“以什么为题？”
“这次的上巳节。”古静笑得狡黠，“一盏茶时间，你先。”
空明沉吟了片刻，道：
“巳日城池春，倾都祓禊晨。
停车须傍水，奏乐要惊尘。
弱柳障行骑，浮桥拥看人。
犹言日尚早，更向九龙津。”①
古静闻言大感失望，没想到还是没有为难到他。
空明点了点古静的包子脸，温声提醒道：“该你了，阿静。”
古静拍下他的手，嗔了他一眼，出声道：
“丽日属元巳，年芳具在斯。
开花以匝树，流嘤覆满枝。”②
古静看着空明，挑眉道：“如何，谁赢？”
空明笑道：“阿静技高一筹，贫僧认输。”
古静瞬间笑了开来，眉眼得意。
空明问道：“那阿静想要贫僧做什么？”
这可问到古静了，她垂眸细细思索，有了！
“我去哪儿，你都背我去。”
面对古静提出的不平等条件，空明含笑应道：“可以。”
古静这下来了兴趣，也不在空明怀里软软的窝着了，“空明，我们去那边。”
空明好脾气的起身，然后将古静稳稳地背在背上，向着古静指的地方走去。
天色晴明，惠风和畅，空明步伐稳健，古静趴在背上时不时说着什么，光阴就在此间铭刻，然后传承下去。
……
“今晚就动手吗？”古静坐在床边，双腿时不时晃动，她看着正准备东西的空明疑惑问道。
空明颔首。
不一会，空明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走到床边，弯下腰，叮嘱道：“今日上巳，对妖邪有一定的克制，加上贫僧的布置，今晚‘它’必会拼死逃脱。预防有意外，阿静你就守在杨府外，但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记住了吗？”最后一句尤为慎重。
古静乖乖点头。
空明看着古静乖巧的模样，眉眼柔和了些，视线从古静手腕划过，犹觉得不够，沉思了几息，“阿静，抬头。”
古静依言抬起了头，只见空明割破了指尖，鲜血溢了出来。她嗅着空气中诱人的味道，眼神疑惑。
空明只道：“等会有些疼，忍忍。”然后将带血的手指放到古静额上，指尖滑动。
一股灼烧灵魂的疼痛袭来，古静记着空明的嘱咐，不理会身体想反抗的意愿，咬牙默默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痛感终于消了下去。古静撑着发软的身体，感觉到了灵魂中的异状。
“空明……”
看着古静额上消失的纹路，空明在床边坐下，将人抱在了怀里。看着怀中人泛白的脸，已经愈合的指尖再度冒出了血，他将手指放到古静唇边，然后解释道：“没事，这是双向定位的契约，只要灵魂不灭，以后不论对方身处何处都能感知。”
古静吮吸着空明蕴含强大力量的血，细细感知着灵魂上的符文，确如空明所言。
虚弱状态解除了，古静在空明怀中坐了起来，将唇上残留的血液舔舐干净，然后就猛地将空明推到，整个人覆到空明身上，急切而凶猛地啃噬着空明的唇。
世界上怎么会有空明这么好的和尚呢？！
空明这举动无疑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古静手上。想想看，独来独往的人被人知道了行踪，想杀他就只需人数够多，力量够大，取他的项上人头就轻而易举了。
一腔情感古静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通过激烈的动作来表达。
空明虽不知古静这举动是为何，仍是默默纵容着。
一吻结束，如不是空明的阻止，今晚的计划怕是要落空。
空明咽下含血的唾液，轻抚古静的背，也不说话，温柔的安抚着她。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古静平复了自己心绪，笑着冲空明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空明看了古静的气色，确实无事了。于是将人扶好，自己也起身理了理衣袍。
“走吧。”
灯火熄灭，两人从房里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