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风华》榕猫

7、四月——清和

　　清和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人是假的，可眼前的秉陌举手投足都太像，秉陌闭上眼不再去看，而是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秉陌，这样的虚假当真是让人沉沦，后背一疼，清和发现，她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被秉陌拿走了，血腥味蔓延开来秉陌的神情越发的深情：“清和，你愿意为我死对不对。”
　　眼前的秉陌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清和笑了起来，若是秉陌要她死的话，她是真的愿意，可秉陌永远不会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她的血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分。
　　清和慢慢的握住眼前秉陌的手，用力的将匕首拔了出来，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明艳，看着面前的秉陌吃惊的模样，清和握着匕首将眼前秉陌的手筋挑断，即便是这样，眼前的人还是维持的秉陌的模样大叫，看着清和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明明爱他，又怎么舍得伤他。”
　　听着这话，清和却痴痴的笑了起来：“因为他不爱我啊。”
　　“疯子。”眼前的秉陌喘着气，清和沾血的匕首慢慢向下移动：“你年纪大了，即便是有术也发挥不到两层，要么我将你做成人棍，要么你将术交给我，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清和背上还留着血，面色惨白，可眼神中的危险丝毫不减，眼前的秉陌叹气：“我可以交给你，但是我要你给我摘一朵花来。”
　　那朵花生长在沼泽之中，据说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同样的，那朵花上有剧毒，当清和闯过沼泽，用仅剩的半条命摘下那朵花，刺痛感从花上传来，就好像骨头里长出荆刺，由里到外的疼，偏偏她却无比的清醒，使得这疼痛感越发的清晰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找到了！”老妇欣喜若狂的捧着那朵花，将花芯拔出：“我的术以幻术为主，要想学习这术你自己就必须是术的基本，这花芯有着迷惑人心的作用，将它吃了。”
　　清和看来老妇一眼，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清和便在老妇这里住了下来，清和发现，这破旧的草屋下有一个墓穴，老妇说这人是为她而死的，这是她欠他的。
　　“那你爱他吗？”清和问道老妇没有回答，只是说：“爱与不爱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吗？清和脑海里浮现出秉陌的模样，可细细看来，那人又好像是李见，清和闭眼不在多想。
　　学会术后，清和回到皇城，从那以后，秉陌身边多了一位术士，也多了一位善于迷惑人心的妖女，死在清和手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是带着笑，一脸满足死去的，清和看着倒下的人觉得讽刺的很。
　　一回到皇城，清和便听说岁安公主要出使皠国和亲，秉陌终究是舍不得，那一夜，秉陌提着一壶酒似乎有些微醺：“清和，替岁安去和亲吧。”
　　清和看着秉陌，觉得可笑，为他成为死术时她不觉得痛，为他拒绝自由时她不觉得遗憾，为他去取术时她不觉得累，哪怕他要她去死都没有半句怨言，可秉陌让他代替岁安公主去和亲，她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清和忍不住揪住了秉陌的衣袖：“你真的要我代替岁安公主去和亲？”
　　秉陌没有说话在她头上落下一抹亲吻：“我没有不要你，只要到了皠国，我会让人接你回来。”
　　清和的手慢慢松开，点头笑道，一如以往：“好。”一个字，所有的思绪都一扫而空。
　　秉陌将她带到了皇宫之中，他的亲妹妹霜商正在梳妆桌前替岁安公主梳头，在看到秉陌身旁的清和时不安的将秉陌拉到了一旁：“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霜商看着清和眉眼流转间的媚与利便知道清和是秉陌培养出来杀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人不是岁安姐姐。”
　　“我知道。”
　　岁安看着这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清澈的眼中流露出心疼：“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属下名清和。”
　　“清和。”岁安拉过清和的手，笑的灿烂：“真好，秉陌哥哥他一定很喜欢你，看到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秉陌哥哥他从小没有母妃，独自一人在这后宫中长大很孤独，你和他都是孤独的人。”
　　岁安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人：“你回去吧，我是公主，这是我的使命，我不会连累其他人。”
　　清和摇头：“太子殿下他不回让你离开的。”
　　话落，岁安公主眼前一暗，人便向后倒去，落在了秉陌的怀里，秉陌抱起岁安公主转身便进了内室，没有看清和一眼。
　　清和全当作没看见，转身换上了岁安的嫁衣，在文武百官的欢送下坐上了向皠国而去的马车，清和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多情绪了，她知道，岁安是秉陌在黑暗时期最温暖的一束光，尽管他无法得到这束光，却也舍不得让其他人得到。
　　眼见就要到达边疆，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那马蹄声停在了和亲车的车头，拦住了去路，清和掀开帘帐，是李见带着一名女子拦住了去路。
　　“我有话要单独同岁安公主说，还请公主移步。”李见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清和，压抑着愤怒。
　　清和看着李见身后的女子，仅仅看着那一双眼睛，她就知道，那是岁安公主：“本公主没什么好说的，和亲一事重大，若是因为世子而耽搁了，这罪名世子可是当担不起，还请世子离开。”
　　李见见清和仍是如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岁安开口道：“公主殿下所说的不错，可公主殿下，当真舍得皇城？”
　　清和看着岁安含笑的眼，下车来到一旁的树下休息，李见抱着剑替她们把风，岁安看着清和：“秉陌哥哥总喜欢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对于你来说是多余，可对于他来说是必须做的。”
　　岁安摇头：“不是的，秉陌哥哥他变了，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将我留下？”
　　清和没有说话，为什么这谁都看的出来，岁安伸出手握着清和：“因为秉陌哥哥他需要一个发动战争的理由，和亲公主死了这就是最好的理由，楝国，皠国都会牵连在其中，不想对抗两国，就需要一个联国的筹码，而我就是那个筹码。”
　　清和这才发现，岁安她并不是被养在阁楼中的单纯女子，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却依旧愿意温柔以待，清和感觉着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握过刀刃利器的手细腻如玉：“如你所说，如果是我能逃出来可如果是你，必死无疑。”
　　岁安笑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边是我的国，一边是我的爱人，你明白了吗？”
　　清和笑了起来，原来岁安早就存了死志，清和目送岁安公主坐上了和亲的马车渐渐远去，李见这才慢吞吞的开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回去吗？”
　　李见看着清和不做声，担忧的搓起手，清和看着李见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若是没事，不如陪我走走怎么样？”
　　“没事没事，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走的。”
　　两人也不急着回皇城，慢悠悠的走着，其中回到了曾经的故乡，一进城李见便兴奋了起来：“清和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还有······”李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清和，像是一条发愣的狗子，清和这才想起，李见第一次见到她的神情，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奇怪。
　　气氛安静了下来，李见见清和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带着威胁的意思，李见下定了决心一样：“更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李见就拉着清和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个老宅中。
　　老宅的人见到李见很是高兴，李见随意聊了几句便带着清和来到一个院子，李见边走边说：“小时候父亲在朝堂上得罪了人，便将我送到姑婆这里避一避，我儿时顽皮，翻墙倒瓦是常事，就是这墙。”说着李见拉着清和上了墙头，顺着李见指的方向清和看到一小片土坡。
　　“那个时候，我经常看到有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那小坡上，捉虫，喂鸟，编草··，那个时候我就很想去和那个小女孩玩，可是我姑婆他们不同意·······”李见慢慢的说着自己的遗憾，好像很是后悔：“我就一直看着，看了四年，后来父亲接我回皇城，等我有能力了再回来找那个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李见回头看着清和，笑的灿烂：“还好，我又一次遇见了她，只是当时晚了一步，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追的上。”
　　清和看着那小小的土坡，脑海中想起了许多往事，那个老狱卒，那些死囚，还有抱起她的秉陌，离去的岁安公主，清和忍不住笑起来，偏头看着李见：“你怎么就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在清和的注视下，李见的神情越发的坚定：“不会，你就是你，无论其他人有多像，那都不是你。”
　　清和看着李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镜子破碎只需要一瞬间，过去的也只能是过去，清和笑了起来，难得的带了几分孩子气：“能先松手吗？疼。”
　　闻言，李见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清和的手不曾松开：“还疼不疼，我不是有意的，怎么红了，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
　　“李见。”清和看着李见慌乱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事，就这点疼我早就习惯了。”
　　李见看着清和的手反驳道：“怎么可能会习惯。”
　　李见和她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清和看的很明白，她和秉陌是同类，追求光明温暖，却安稳于黑暗冰冷，清和看着李见，不由的想起老妇和她守着的墓穴，老妇不是不爱，只是发现自己爱上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清和笑了笑，已经习惯了果断的她反过来握住李见的手：“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背叛了主子。”
　　李见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清和这句话的意思，清和转头看着那小土坡：“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
　　李见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傻乐起来，两人慢悠悠的一路踏青回皇城，李见得到消息，说是岁安公主在皠后和耀国相交的边境，自己驾马坠下了山崖，李见说着时候眼中已经带泪，他说像岁安这样的好人，本该一生圆满怎么会如此。
　　清和想到岁安离开前的模样，将头靠在了李见肩膀上：“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对得起耀国，也对得起她所爱之人。”
　　李见听了连忙扶住清和，慎重的说道：“若是 ，我是说以后，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尽管对不起我好了。”
　　“傻子。”
　　李见和清和才进入皇城，秉陌便带人出现在两人面前，李见被秉陌挟持着，清和自觉的跟着秉陌回去，秉陌将清和带上马车，留李见一人扬长而去。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秉陌掐着清和的下颚，两人目光相对，清和清楚的看到秉陌眼中的怒火，暴躁，杀意，还有恼怒。
　　看来秉陌是真的生气了，清和默不作声，秉陌放开清和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府内，秉陌拉着清和直接将人扔在了床榻上：“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很开心？因为李见？”
　　秉陌渐渐逼近，清和握住秉陌放在她腰间的手：“主子，这次的事情和李公子没关系，是岁安公主自己的意思，岁安······”
　　脖子一疼，秉陌的手开始用力：“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把刀，宠物不听话丢了就是，可刀却不能丢，不然哪天被人捡了用，伤了自己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所以啊，刀要么握在自己刀手里，要么就只能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