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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月——清和 ...

  •   府里人见清和失宠,府里的下人自然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不过那又如何,这样的目光她早已习惯了,清和没有哭闹,也没有去找过秉陌,安安静静等将自己锁在屋内,也许是她的这份自知自明让秉陌觉得满意,秉陌并没有将她送出府,不过是多养一个人而已。
      清和不止一次远远的见过那个被秉陌带回来的女子,听说她叫喜荷,是一个员外的掌上明珠,喜荷回过头见到她,欢快的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离开:“你就是清和姐姐,早就听那些下人门说过,府中有个人同我长的极像,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果然是真的,若非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都要怀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了,这真是缘分。”
      看着这张灿烂的面容,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秉陌只喜欢看她舞蹈,只为只有跳舞的时候,她才能笑的如此灿烂。
      “怎么了?”喜荷见清和不说话好奇的问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好看。”身上有着属于阳光的味道。
      喜荷笑出声:“清和姐姐这么说也是在夸你自己吧。”
      “算是吧。”清和笑了笑,秉陌缓缓走来,漫不经心的看过两人,若无旁人的牵起喜荷的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说了今天风大,易受寒。”
      这样的话,秉陌也曾对她说过,可现在她才明白,那些话从来就不属于她,清和看着喜荷,就像在看着当初沉沦在这场温柔中的自己。
      清和很识趣的退开,将这景色留着两人,回头看去,男才女貌在这景色中是那么多美好,却也是那么多虚假,梦醒了可她并未有什么不甘,因为这场梦本就是一场施舍,替身终究是不可能取代原主的。
      清和离开,秉陌甚至未曾给过一丝目光,仿佛清和只不过是府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婢女,那些手把手的教学和亲昵只是清和的幻想。
      漆黑的屋子里就像曾经最熟悉的监狱,压抑的氛围令人难受,可是她却觉得分外自在,毕竟这样的环境才是她所熟悉的,清和看着那个哨子半响,想起秉陌曾今牵着她的手,温声细语的模样,清和果断的关上了盒子,将哨子锁了起来。
      转眼又是一年,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府里举办家宴,秉陌牵着喜荷好似一对璧人坐在其上,李见的挤眉弄眼清和像是没看到一般,淡定的端着酒壶站在一旁,反而惹的她身边的婢女频频发笑。
      谁知道宴上突然出现刺客,当长剑抵在她颈上的时候,那时候她没有觉得害怕,因为她早就看过太多的死亡,怨恨的,不甘的,悲哀的······她反而忍不住轻笑起来,不待李见上前,清和反手拔下发簪,漆黑的发落下晃了那刺客的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发簪刺穿,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混乱中,秉陌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困惑,惊叹,好奇,还有就是——惊艳。
      清和垂下眼,乖顺的将散落的发丝重新用腰间的丝带系好,她偷偷听到府里的老人们说,只要是有价值,秉陌就不会随意将她抛弃,只要能不被抛弃,那么她愿意为了秉陌永沉黑暗。
      在监狱里其实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只是她一直以为她可以触碰阳光,可到头来她还是要依靠黑暗来就在秉陌身边。
      “方才那一招干净利索,我倒是不知道你还练过。”秉陌慢条斯理的端着酒杯,丝毫不受方才的影响,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清和,清和勾了勾嘴角:“主子可能记不太清了,我是在监狱里长大的,在那里呆久了,总归会学到一点。”
      “哦。”秉陌摇晃着酒杯没有做声,让人将清和带下,清和在一处暗室中安静的等待着,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周围只有她的呼吸声,直到她筋疲力尽快要倒下的时候,秉陌才缓缓走了进来,认真的打量着清和:“你的耐心很好。”
      清和看着秉陌浅笑着的模样,眼中的黑越发的冰冷起来,她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秉陌看着清和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我只知道你很识时务,像你这样识时务的女子很少见,所以我愿意留下你,可我没想到,你不但识时务,还很有手段。”
      是啊,这一年,她故意不留痕迹的接近喜荷,利用喜荷得到了这次宴会的出席,而这批刺客早在一月前混进府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默不作声的将这些人的消息搜集起来,在宴会前利用喜荷传递给秉陌,为的就是告诉秉陌自己的价值。
      秉陌食指敲击着手中的折扇:“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你知道为什么吗?”
      清和笑笑:“我本就没打算活的长久。”
      秉陌觉得有趣,温柔的用折扇抬起清和的面庞细细打量:“我记得在没有喜荷之前,你是我见过最像的,现在看来,却是一点儿也不像。”
      说着,秉陌放开了清和,从此加入暗部训练,等清和再次回到府上的时候,清和成了秉陌手中一把最锋利的暗器,秉陌是耀国太子,无意也是最出色的储君,他理智果断,可也狠绝残忍,他可以是温文尔雅的秉陌,也可以是冷漠无情的太子。
      秉陌真正的模样在让清和有些迷茫,有时候清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明明她渴望温暖的阳光,可黑暗却让她觉得舒心,现在想想,老狱卒说她娘是个疯子,这般看在她也是个疯子,而秉陌,是打开了她心底野兽的钥匙,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这一天,她去刺杀一个官员,逃跑时被人发现腿上被带毒的刀砍伤,无奈之下只好躲入一个青楼之中,她将染血的衣裳换下,穿上了明艳的纱裙,眼见追捕的人就要到身前,她忽然被人半抱在怀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有两年多未见的李见,李见五官深邃了许多,却也更加成熟稳重了点。
      “怎么,还没伺候完本公子就想跑了?”
      李见的身份特殊,追捕的人并没有上前检查李见,李见将清和抱入一处厢房,听门外人离开后立马松开了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清和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情况实在是····”
      清和笑笑,想起那个被她遗忘在梳妆盒底下的哨子神色温和了起来:“谢过李公子。”
      李见看着清和现在的模样,虽然知晓却还是忍不住叹气:“他只是将你看作一个工具,连替身都不是,就这样你还要留在他身边?”
      清和没有说话,李见看着清和的模样也大概猜的出来原因,无非是清和爱上了秉陌,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只是为了留在秉陌身边罢了,李见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是说,我愿意娶你。”
      被这样干净的目光注视着,清和觉得可笑:“李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殿下捡来的下人,哪有这样的资格,而且,李公子,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不是一类人。”
      “可殿下心里有人了,清和姑娘,我对你一见钟情是真,我是真心想要待你好。”
      清和看的很清楚,李见眼中的情谊是真真切切的,可她却想要避开,李见和她不是一类的人,他不该浪费时间在她这样的人身上:“看来追捕的人已经离开了,这次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告辞了。”
      借着青楼中的人流,清和来到后院,想要从后院中离开,可腿上的毒性已经开始蔓延,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隐约中她听到李见在她耳边急切的说着什么,可她已经没力气去回他,只是拽着他的袖子:“送我回殿下哪里。”
      再次睁眼,是她熟悉的地方,还未来得及想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就发现只是房间里不止她一人,她起身绕过屏风,秉陌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回主子,并无。”清和半跪在地上,她太了解秉陌了,想来秉陌此时的心情很不好,秉陌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扶起清和,将人锁在自己的怀中,低头注视着,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成实质:“这次任务你似乎招来了其他麻烦。”
      清和勾起嘴角,笑的漫不经心:“殿下想要如何。”
      秉陌看着清和,忍不住笑起来,像是在和清和商量:“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拿你如何,你可知李公子将你送回来同我说了什么?”
      “那又与我何干。”清和笑笑,显然是对这个丝毫不在意,秉陌看着清和,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像回到清和刚来府上一般,握着清和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见字,锋发韵流,力透纸背。
      待秉陌走后,清和看着纸上的见字许久,很快,秉陌身边的侍卫便来传话,说在一处村庄寻到一位术师,要清和去得到这个术。
      清和应下,将那个见字收好,慢慢的打开了梳妆盒,将那个落了灰的哨子拿出来擦干净把玩:“一见钟情·····可是,她生来罪恶,又怎么能配得上。”
      再次将那个哨子放入梳妆盒盒底,就像是将什么再次的藏起来。
      清和慢慢向庭院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喜荷忧心忡忡的靠坐在凉亭中,她抬眼看到清和一抹嫉妒的一闪而过,如今喜荷眼里的灿烂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欲望:“清和姐姐。”
      喜荷就像当初的她,被最美的假象迷惑,走不出来,忘不掉,喜荷露出一抹苦笑:“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殿下便再也没来找过我了,殿下说要送我离开,可我不想离开,我想要留在殿下身边,清和姐姐,为什么你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而我就不行。”
      说着说着,喜荷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滴答滴答的落落下来,清和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水珠,哭泣似乎对她来说很新奇,因为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哭过,因为眼泪这东西无法给她温饱,无法让她活下去,清和抬手替喜荷抹去眼角的泪:“因为你没用了,替代品再像,也只是替代品,他觉得你像你就像,他觉得你不像你就不像。”
      “那为什么你还可以留下来?”喜荷紧紧的抓住清和的手,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绳:“我也想要留在殿下身边,怎么样都可以,清和姐姐,你帮帮我。”
      看着喜荷,清和抽出了自己的手带些玩味的盯着喜荷:“想要留下那还不容易,你把那女人杀了,殿下不就是你的了吗?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为了殿下将自己陷入泥潭?”
      喜荷呆在来原地,看着清和远去的背阴,恍惚间仿佛看到秉陌的背阴,喜荷颤抖的蹲在地上哭泣起来,清和没有理会,转过一处绿荫,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熟悉的气息让清和放弃了攻击。
      “看来我的清和真的很了解我呢。”秉陌似笑非笑的声音留在清和的耳旁,秉陌抚摸过清和修长的颈脖:“李见今天又来了一次,你若是想走,我可以放你走。”
      “我若是想走,那一年我知道了岁安公主的时候我就走了。”清和淡淡的说着,忽略秉陌话语中的冷意,想到李见那副呆傻的模样,转身抱住了身后的秉陌,笑的抚媚:“我一直都知道,我和殿下是一类人。”
      “那么,你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自然是会记住的。”
      秉陌笑了笑,不同以往的温文尔雅,而是带着几分侵略性,反而显得真实来了许多。
      术是最古老的传承,是上天赐于有缘人的力量,清和一路奔波劳碌来到老妇面前,从她眉目间依旧可以看的出来年轻时的风华,老妇慢悠悠的打理着门前的花,那些花很常见,就是那种长在路边的野花:“姑娘,你为什么想要术,要知道,术士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清和摇头:“不是我想要。”
      “为了别人。”老者摇头,像是在回忆什么:“是你的爱人吗?”
      “不是,是我的主子。”
      老妇笑了起来,抚摸着那些平淡无奇的花:“那就是你一厢情愿,姑娘,一厢情愿的到头来都是悔恨,何不找个真心的。”
      “悔恨?为什么要悔恨,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即然是自愿的,那就没有悔恨的资格。”清和不愿多说废话,手中的匕首反射出冷光,清和想的很明白,既然老妇不愿意给,那就逼她给。
      匕首离老妇还有三寸的距离时,老妇慢慢转过身来,清和手中的匕首瞬间失去了杀意,清和看着眼前含情的人,不可置信:“主子!”
      眼前的秉陌拂开清和的匕首,深情的凝视着清和:“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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