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风华》榕猫

19、十二月暮冬

　　眼见事情稳定，帝王怕洛家留恋兵权便将洛家三兄弟全部叫回了京都，回到京都正好赶上团圆节，父亲母亲进宫面圣，大哥似乎在那次任务中对岁安公主一见倾心，自岁安公主死后难得出门，而二哥在回来的半路上便去寻找天下第一铸剑师，想求一把灵剑。
　　就剩她无所事事，暮冬掏出怀里的小白兔，忍不住偷笑，悄悄换上了女妆，由于一贯男装模样，那些复杂的发髻和妆容她不知该怎么办，便只好散着发就出门了，路上怕被人认出，便买了个面具带着。
　　团圆节真的热闹的很，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孩子们带着面具追逐打闹，虽说红裙鬼面的看着诡异的很，好在京都盛景，什么样的人都有，倒是没什么人在意，暮冬远远的就看见立于花灯树下的青衣男子。
　　长宁偏头便注意到有些诡异的暮冬，不由的笑起来：“你这打扮望眼三国倒是独有一份。”
　　暮冬抬起面具的一角，瞪了眼长宁，长宁摇头，带着暮冬来到一处摊位前，挑了几个发簪走到暮冬身后，替她挽了起来，发丝在长宁手中形成简单而又雅致的发髻，银白色的步摇上点缀着红色玛瑙，长宁弄完后退了两不，目光就好像透过了面具看着暮冬，顿时暮冬觉得脸颊微热。
　　“给钱吧。”
　　啊，暮冬看着长宁，哼了一声，扔下银两就想走，老板娘叫住两人：“公子小姐看着就令人羡慕的很，今日团圆节，这送你们一堆流苏吧，祝两位早日喜结良缘。”
　　暮冬看着老板娘递过来的流苏，犹豫了一会，拒接道：“不留，我和他不过是好友。”
　　长宁看着暮冬，接过流苏对老板娘说抱歉，便追着暮冬出去，老板娘手下的掌柜看着那一红一绿的身影：“这两人这般穿着倒也真是奇特了。”
　　“做好你的事，管好自己的嘴。”老板娘敲打了一下也就没在意。
　　暮冬毕竟是习武之人，这样的话她自然是听的清楚，于是只能更加的加快了脚步，长宁见暮冬想跑一把拉住，将人带到河边没人处：“我有话想和你说。”
　　在昏暗的地方，长宁的目光显得格外醒目，暮冬退了半步：“你说吧。”
　　长宁食指敲了敲脑袋，笑道：“我欠你的钱可能是没办法还了，所以······我用我自己抵债，你要不要。”
　　暮冬看着长宁，嘴角才勾起有被压下去，想起自己还带着面具这才说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长宁认真的看着暮冬，一贯的浅笑也寻不见踪迹：“我感觉的到，你对我，和我对你是一样的。”
　　“可我们不是一路人。”暮冬毫不犹豫打断道：“你是救济苍生的神医，而我，注定要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在沙场上提枪弑敌，即便你喜欢我，可我不想你因我染上那些。”
　　周围静的只剩她的心跳声，她看到长宁底下头没有在说话，长宁在那鬼面上轻吻拖着暮冬的脸颊，他似乎想要说什么，烟花的爆声打断了这一切，所有人注视着河面上一朵巨大的花苞，花苞在烟花的照映下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个粉紫色身影，那是三国第一舞女，月桂，每六个月她便会选择一处跳舞，有她出现的地方代表着欲望。
　　河面上的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王孙贵族也纷纷出现在高楼之上，长宁只是看着暮冬，忽然笑了笑：“走吧。”
　　长宁牵起了暮冬的手，所有人都向河面上涌来，只有长宁和暮冬逆流而去，暮冬看着长宁坚定的背影，用力的握住了长宁的手，暮冬想到父亲母亲所说的话，帝王对他们洛家已经大不如前了，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暮冬垂眸叫住了长宁，眼下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河边上，只有寥寥几人慢悠悠的闲逛着：“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好。”
　　绕过小巷屋檐，暮冬带着长宁攀登到了京都钟楼之上，这里是京都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可以将京都美景一览无余。
　　“真美。”长宁低头看着，城中的万家灯火，还有河面上的歌舞升平尽收眼底。
　　看着长宁被这美色迷了眼，暮冬有些后悔了，她揭开面具，长发在风中飘舞着，映着红裙美不胜收：“长宁。”
　　长宁回头，暮冬已经轻跃到扶栏上，抬眼轻笑，举止间带着潇洒优雅，那是舞剑的起式，红袖翩然起舞，手中无剑似有剑，这一刻，满城风华流光，不及这惊鸿一舞。
　　自这一夜后，暮冬再也没有去找过长宁，明知道长宁守在府门前她也未出门一步，只是看着不知何时系在自己腰间的流苏。
　　听闻二哥要回来了，二哥的未婚妻挽晴住在了府上，有挽晴的陪伴，使暮冬能淡忘一些。
　　城门外，她看着二哥手中带回来的灵剑，不知怎么的，在触摸到零剑的一瞬间，她又一次想到了长宁，听说户部侍郎家的姑娘近来和长宁走的很近。
　　二哥回来，自然是要和挽晴好好相处，家里人都故意将空间留给两人，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马上就要成亲，家里难得有些喜庆模样，可她却注意到，二哥总是抱着那把叫做孟秋的灵剑，透着剑好像在想念着什么。
　　才不过安稳几日，耀国和皠国以岁安公主死的名义在此向楝国发动战事，满朝文武将错推到大哥头上，父亲带着她和二哥出征，留大哥母亲软禁在京都之中，她不止一次向父亲和大哥提出将大哥母亲救出后逃离，起初父亲只是怒斥，到后来更是直接用了家法，大哥和明清拦都拦不住，暮冬为父亲的忠心感到不值，更为可笑。
　　母亲为她上药，眼底的苦楚让暮冬心疼：“母亲，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如此。”
　　洛母没好气的笑道：“等你真的懂了在说吧，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
　　暮冬哼一声不做理会，洛母借机掐了暮冬一把，看暮冬痛的哼哼叫，这才怜惜的替暮冬上药。
　　这一次是最艰难的一场战，面对的不仅仅是两国的兵力，还有来自朝堂的排挤，好在，挽晴对二哥情深意重，以一弱女子之身，带来一对粮草，这才没让洛家军避开了未开战先饿死去情况，洛家军集体谢过挽晴。
　　可是谁又能想到，看似给了所有人一线生机，这般温和柔弱的挽晴才是覆灭洛家军的罪魁祸首。
　　这一日，暮冬独自带兵偷袭敌军粮草对，谁知道却中了对方的埋伏，中了剧毒，身上的力气渐渐流失，就连长枪都快要握不住了，敌军渐渐逼近，暮冬想着，就算是自尽也不能落到敌军手里。
　　一道白色的药粉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暮冬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味，那人带着她逃窜着，暮冬忍不住骂道：“你来这做什么，救人？”
　　“你中毒了！”长宁的脸色很不好，抿着唇没有回答，暮冬听到身后的动静想要挣脱长宁：“你要救就去救你的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只会杀人。”
　　看着满身伤痕的暮冬，长宁再一次拥住暮冬：“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放弃我的道呢。”
　　暮冬心中一疼，长宁干净的模样是她最羡慕的，当羡慕变成爱慕，暮冬只远离：“你有毛病吧，你一个道士凑什么热闹，闹来的回哪去。”
　　身后的追兵已到，暮冬将长宁护在身后，再徒手杀了几人后，险些跌倒在地，长宁扶住暮冬，暮冬只看见长宁手中闪过几道银光，几人便倒地不起，长宁紧盯着那些敌军之人：“我是有病，且还是无药可医的病，可你就是我的药。”
　　长宁将暮冬送上了一匹马，银针扎入的脖子，马立刻带着暮冬奔驰而去，长宁一身青衣站在那里叹了一声：“师傅说我不想师弟果断取舍，不适合入世，如今看来，师傅他说错了。”
　　暮冬昏迷在马背上，等她醒来时，身上的毒已经被控制住了，大哥驻守城门，父亲从侧方试图找到突破口，暮冬想要起身去找长宁，却被大哥按住了，大哥说他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是被人救了，等他赶到时那里除了敌军的尸体并无其他人，而敌军那边并未传来有俘虏的消息，想来长宁是逃了出去。
　　“若是大哥在，他定有办法。”二哥疲惫的坐在暮冬床前，见挽晴进来将被子替暮冬拉好，挽晴将熬好的要放下：“小洛怎么样了，军医说那毒刁钻，很难根除，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养着才是，不可在如此了，可把我吓坏了。”
　　暮冬笑笑：“挽晴姐姐，你这还没和我哥成亲呢，你这样我哥以后还不得被你唠叨死了。”
　　见挽晴羞红了脸，故作生气的瞪了暮冬一眼：“小洛。”
　　挽晴在闲聊了一会后便和大哥一同出去，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暮冬只能尽快的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去找长宁，好在半月后就寻到了类似长宁的消息，可这消息气的暮冬几乎要撕了手中的纸。
　　长宁他居然要和她人成亲！暮冬苍白的脸涌上了几分血色，那是气的，等心情平复下来，暮冬犹豫了，一边是放不下对长宁的情感，另一边是希望他能够远离这些，依旧是那个无暇如玉神医。
　　犹豫了几天，暮冬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只有当面说清楚这才能解开心结，等战事平缓下来，两边稍作休整的这几天，暮冬寻来他大哥，营造出她重伤不愈的消息。
　　暮冬怕被敌军发现，只能换成女装行动，看着腰上串来只小兔子的流苏，暮冬神色纠结。
　　具那边传来的消息，长宁是被河流冲到一处避世的村寨中，那村寨隐蔽，路口难寻，也是探子在山林外无意看到出来采药的长宁，这才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躲在角落里探听到消息，说是他们族中圣女打算嫁给长宁，探子想要继续跟踪，却被一推藤蔓挡住了去路，丢失了目标。
　　暮冬来到探子发现长宁的地方，暮冬找来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路口，想到探子口中的藤蔓，想来这个村寨中有善于控木的术士，暮冬抽出腰间的匕首，将挡路的树木荆草一一隔开，手上，身上有露出或深或浅的划痕，越是往里，遮天的大树掩盖了光，让暮冬失去对时间的认知，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开朗，远离尘世袋这里果然是个事外桃源。
　　只是，暮冬已经没时间，或者是说没精力去欣赏这美景，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男女老少都大喊着：“圣女新婚大吉。”
　　坚持这么久的信念瞬间崩塌，暮冬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变得疼痛起来，一只压制着的毒席卷着她的神经，有几人发现了暮冬，上前围了过来，暮冬不想这幅模样出现在长宁的婚礼上，只能挥开那些挡在她身前的人，人越来越多，模糊中，暮冬听到有人在叫她。
　　“暮冬。”长宁一身喜服，将暮冬护在怀中，将一粒不知是什么的香甜东西喂入了她口中，疼痛顿时被安抚拉下来，暮冬依偎在长宁的怀里：“你真的要成亲了。”
　　只要长宁说是，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再也不会来找长宁，从此陌路。
　　长宁低笑：“我故意将消息传给那探子就是在赌，只要你来，我便一辈子缠着你，让你甩不掉。”
　　暮冬心头一跳：“若是我不来呢？”
　　长宁心疼的看着暮冬满身的伤痕：“若是你不来，我将解药送至给你后，回山做道士。”
　　暮冬紧紧的抱住长宁，抬头看着：“现在你想做道士，晚了。”
　　两人相视一笑，周围的人脸色沉重的盯着两人，大声呵斥着长宁阴险，居然欺骗他们圣女的感情，暮冬看到长宁同远处的一名喜服女子对望，很快便传话来。
　　“圣女说，放他们走。”
　　回到军营，大哥便放出消息，派人寻到神医，洛小将军的病痊愈了，又神医坐镇，军中士兵们更是鼓足了士气，接连几场皆是大获全胜。
　　这一次，敌军不按常理出牌，带兵的居然是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抚媚黑衣，脖子间的吻痕更是让人羞红了脸。
　　按照大哥的部署，大哥带兵上迎敌，而她负责侧方包抄，挽晴上前忧虑的看着她：“你和你哥哥···定要安好。”
　　“会的。”她披上披风，可还未踏出帐篷，就听见挽晴惊慌失措的声音，暮冬来不及多想转身护住挽晴，四周敌军的人已经将她们包围，仅仅一瞬间，暮冬心里就有了答案，敌军之人能这般堂而皇之的的出现，那便说明，军中有人故意引敌入内，而那人，便是京都的帝王，与敌军联手，真是好破气，真是狠辣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