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言阙大大抱紧我》季山雁

4、心理的转换

　　落英院距离小楼很近，担心碰到言阙后，他会再次提起回金陵一事，林乐瑶接近傍晚才偷偷走了出来，一路向招远阁而去。
　　招远阁在一个小丘之上，即便是站在落英院里也能看到，只不过看着虽近，真要走过去，单是那几十层的楼梯也要花上不少力气。
　　天色暗，林乐瑶总觉得旁边的树丛里会钻出个什么东西来，遂走得很快。红玉提着灯笼紧跟着。两人走到门口时，一位胖乎乎的七八岁的小童正开门走了出来。
　　山庄平日里所来客卿并不多，所以小童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她们。
　　林乐瑶走了过去，笑道：“小兄弟，不知易先生可在里面？”
　　“在，我师父刚用完饭。”
　　“那麻烦小兄弟去通报一下行吗？就说，林家小姐来问先生一些事。”
　　“嗯，好吧。”
　　不一会儿，小童又探出脑袋来，朝她们招招手：“师父请你们进来。”
　　一进门，便是一股熟悉的中药味。方才还在外面听到几声笑语，现在楼里一个人影也无，二人随小童上了楼，走到最里的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师父说了，只让一个人进去。”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林乐瑶心道，果然有蹊跷。转头拍了拍红玉的手：“在这等我。”
　　“是。”
　　林乐瑶进门，见一位老先生正坐在里室沏茶，想起过世的外祖父，忍不住脱口一句：“饭后饮茶对身体不好。”
　　老人拿壶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来人，指指对面：“林小姐请坐。老夫这是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改不了了，不过还是谢谢小姐提醒。没想到小姐出自将门，对医术也有所涉猎。”
　　林乐瑶之前是学医的，不过是西医，对中医的可以说是毫无了解。
　　她心里有事，懒得客套：“涉猎也谈不上。我来是想问问先生，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
　　一些连林燮都不能知道的隐疾，所以言阙才言谈宽泛而不指明，会不会与自己穿越有关？
　　易先生眉毛抽动了一下：“小姐身体安康，没什么不好。”
　　“是吗？我并非不信任先生，只是方才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麻烦先生再给看看吧。”
　　易先生摸摸壶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他是摘不出去了。
　　他站起身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软垫和绸布，为林乐瑶把起脉来。
　　绸布上轻搭的三指越来越颤，易先生瞪着眼看了下林乐瑶，眉头皱紧。
　　“可否换个手？”
　　林乐瑶则直接把绸布揭了下去，将右手伸出来放在软垫上。
　　“先生不必顾忌这些。”
　　这次诊脉，终是以一人震惊一人坦然作为结束。
　　林乐瑶收回手，静静地等着易先生开口。
　　这个老中医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可是他的脸上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就像一个读不懂书本的稚子。
　　“林小姐，身体安好。”
　　他似乎不愿承认这句已经说出口的话，接着又道：“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
　　“易先生问就是，我定知无不答。”
　　“不知林小姐有没有去过西北苦寒之地，或是结识从那里来的人？比如，梅岭？”
　　林乐瑶摇头：“我自小在金陵，也不爱结识外人，就是亲近的仆人中也没有从那来的。梅山更是听也没有听过。”
　　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对的，许是穿越一事造成了什么假象，易先生作为言府家医，只告诉了言阙，所以言阙才想让自己回到金陵。
　　“是啊，”他仿佛对自己说，“是在下多问了。”
　　倘若这是个寻常百姓，他便是于礼不和也要多问几句，可是身份不同，男女有别，这脉象突变一事，也只能原样记在卷宗，而不能有解了。
　　安神香从烟炉中袅袅升起，而今夜易先生注定无眠了。
　　林乐瑶心里反倒是谜团解开后的轻松，她站起来朝易先生拱手道：“麻烦先生了，天黑路滑，还望先生指个人送我们回去。”
　　“这是自然。”
　　待三人回到落英院时，林乐瑶谢过药侍，命红玉拿些银子送他。药侍未收，说了声告辞便折返回去。
　　“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声音中气十足，正是林燮从里院走了出来。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晕。易大夫说我血气有些不足，多吃点儿就好了。”林乐瑶将披风交给迎面而来的紫竹，带着林燮进了屋。
　　林燮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感慨：“你小时候闹着要学武，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把你当小子看，都快忘了你是个女孩子了。回头我招几个厨娘在家，天南地北的菜，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林乐瑶本想调侃一下，可是一想到林燮平日里钻研武功，很少说这种关怀的话，便笑着说： “好，一言为定，大哥不许耍赖。”
　　“耍赖的是小狗！”
　　林乐瑶坐下为大哥倒了杯茶，想起今天言阙说的话，她心有疑虑。
　　“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同大哥说说话。”
　　“是。”
　　林燮接过茶，伸手弹了下小妹的额头。
　　“又有什么鬼点子？是不是又想要什么东西了？”
　　“哎，没有！我是说正经的，听说萧公子下月初一就要回去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忘了？下月初九是贵妃大寿，他是回去找场子了。”
　　贵妃大寿，这可是大事。皇后多年前驾鹤西去，现在后宫之中贵妃一家独大。如今太子在朝廷中的势力无人能及，萧选想要在群臣之中立威，最大的筹码就是他的这位母妃了。
　　而林燮和言阙自幼陪伴在他身边，谁都知道两家人的立场，这样要紧的场合，他们要露面吗？
　　“大哥回不回去？”
　　“不去，届时宫中大摆宴席，母亲去就好了。现在皇上宠幸太子，贵妃的气势不能太盛。”
　　“那倒是。”
　　“不过这两天我看萧选心不在焉的，说不准过两天他就要回去了。”
　　那倒是不错。
　　“大哥怎么打算？我伤早就养好了，没必要在这耗着。下月八月十五总要回去陪父母亲的，这么一算，也就不到二十天了。”
　　林燮嘿嘿一笑，眼里闪着光，有些得意：“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前天父亲来了信，要我下月去镇西办些事，中秋不必急着回家。我想先去临川，待上几天再去镇西，然后一路向北，去琅琊山走上一遭。”
　　“父亲要你去镇西做什么？”
　　话一出口，林乐瑶就知道自己多问了，既然林父只告诉了林燮，自己又是女子，自然不应知道了。她有些怯怯地不敢看林燮，生怕他当面数落下来。
　　“云南穆王府有大军十万，而镇西靠近边关，却只有两万兵力，近来滑族屡屡犯境，虽然不足为患，可是皇上还是决定拨一万人马到镇西军中，以示国威。”
　　得到这一番讲解，林乐瑶有些意外，看来林燮从未看轻过自己。她以前有位重男轻女的父亲，便是她和姐姐在家咳嗽两声，若是惹了他心烦，都能挨上一顿训。林燮如此待她，她心里暖暖的，可又不知生出了什么委屈。
　　“哥哥对这件事好像很高兴。”
　　林燮哈哈笑了一下，拍拍林乐瑶的肩膀：“小妹懂我！镇西军属于咱们林家军，这次父亲派我去，就是为了以后我接手镇西军做准备。日后，我有了自己的军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朝中支持萧选了，待他接了大宝，我一定要培养出一支最精良的军队，以镇我林家气势，镇我大梁国风！”
　　“我相信大哥。”
　　林燮紧握茶杯，激动地敲了敲桌子：“小妹还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话吗？行兵打仗，以胜为准。兵不在多，而在计谋，在于气势。待我接手了镇西军，便要给他改个名字。”
　　赤焰军。
　　“赤焰军！”
　　林燮激动地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他的模样，仿佛已经站在了行军台上指挥着千军万马，仿佛已经身处战场，正为大梁浴血奋战。
　　“小妹以为如何？”
　　林燮转过身看她，目光炯炯。
　　林乐瑶努力遏制自己脑中出现的场景，坚定地点了下头：“赤焰军这三个字方配得上我大梁将士！”
　　林燮心心念念地要为萧选撑腰，要用赤焰军的力量助他登上皇帝的宝座。可是结果呢？若是不让她参与其中，她也不觉得有多心痛，可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林燮这一腔热血，便再难以置身事外了。
　　林燮走后，她心里难以平静。她承认自己开始是抱着逃避心理的，逃避着王氏，逃避着萧选，就连言阙，她也存着许多的防备。只因她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可林燮的话就像一把火一样燃烧了她。林乐瑶仿佛感觉到自己被织附于历史的这张大网之中，越缠越紧，想逃也逃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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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因为技术问题鬼畜了，前四章主要是交代一下穿越的过程，为了过我心里的那个坎。想要看正文的宝宝们，可以直接从第五章开始～（虽然我第五章还没写……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