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个金币居然还直播》时瑰

12、chapter12

　　问埃明温怕不怕，他当然怕。他认真地询问他：“难道我看来像战神信徒吗？”

　　他其实不期待答案，埃明温这样问他，好像问一个朋友吃过饭了吗？祈祷了吗？关信仰网路睡觉了吗？都是些连圣光者都不屑的废话。不过肥羊先生轻哼了一声，他听不出他的意思到底是“是”还是“不是”，侧目看着他。

　　肥羊先生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检查了埃明温的身体。埃明温忍不住觉得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会远超过自己。

　　“所以我会害怕的。”埃明温道。

　　埃明温的酒窝没有平时深，害羞一样不愿完全露出来见人。不愿意完全露出来见人的还有肥羊先生的心思，埃明温是看不清他除了收缩瞳孔之外还有什么小动作。

　　“你可以离开。”

　　“真的一定要说白吗，我会很害羞的。”埃明温的睫毛扑动扑动的，毫无羞耻心道：“我喜欢你，你当我人的好吗？”进我的宝箱里来。

　　肥羊先生绷不住的嘴角微拧，在他的嘴边真的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嗓子冒烟。真的肚子里住着一座火山。埃明温終於能了解他糟糕的脾气，肚子里有火山的话脾气自然不会怎樣好。

　　大大大小姐：“喜见乐闻。”
　　金币是摆设：“乐大普奔。”
　　金币不好吃：“年生贵子。”
　　珍珠雨里是一个人：“三年抱两。”
　　鬼叫你穷：“才怪啊！！播主你居然背叛了我们直男公会......哦，我老板叫我补个符文。”
　　大大大小姐：“成双成对真幸福。”
　　一定是我打开金库的方法不对：“……我总觉得虎驱一震。播主，求你告诉我是我听错吧！”

　　埃明温当然知道连肥羊先生也希望只是自己听错，它低温睡眠了三百年，三百年冰寒的身体器官，绝非一朝一夕马上可以融化。他承认自己的讲法有点问题，他的确操之过急了。

　　“是我说错了。”埃明温轻柔地说：“我来当你的人吧。”我进你的宝箱来。

　　肥羊先生像有电流自他高大的身体劈哩啪啦窜过一样僵住，他的冷静也劈哩啪啦地碎了。埃明温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反应激烈，龙穴里的藏宝放满龙的宝物，放他进去无疑是把猫和公鸡关在一室。

　　“我才睡了几百年......”

　　肥羊先生皱着眉头，无意识喷出的一口火焰烧过两边腮骨，他的血肉没有融化，看来他的骨血不是冰雪做的，是铜皮铁骨来的。埃明温兴趣加深，就像口耳相传的宝藏很多时候根本不值一偷，但他也要亲自看看才知道值不值得他出手。

　　“三百年。”

　　“三百七十三年。”肥羊先生说：“一醒来规矩已经翻了，我睡得太久了。”

　　一定是我打开金库的方法不对：“我没有睡三百七十年，但也已经不懂了。”

　　“懂得挑时机比来得巧重要。”埃明道说：“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起床，是命中注定吧。”

　　肥羊先生一顿，他沉声婉拒:“是黑暗神打扰了我们长眠。”

　　虽然肥羊先生否认了命中注定的说法，埃明温却不在意，不如说其实他更不喜欢他说长眠时那种语气。

　　埃明温順口問：“你醒来和黑暗神什么的有关系？”

　　埃明温沒有肥羊先生會回答他的準備，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會淡聲道：“他们想复活上神。”

　　相信上神是每个人的课题，无论是圣光者，黑暗师巫还是，战神信徒，他们都无一例外需要学习创世记。上神是一切的起源，是万物之父，天地作妻，连神明都要敬畏衪。

　　但是上神没有信徒，因为上神一直在沉睡。埃明温明知道理应如此，不过看肥羊先生的反应，肥羊先生的理应如此却是上神一早就丧生了。

　　珍珠鱼中的一个人：“我看的一定是假的直播。”
　　金币从西边升起:＂告诉我金币是不是从东边升起了？＂
　　珍珠鱼中的一个人:＂我也想金币从天空升起。＂

　　＂反正和我没关系呢。＂埃明温说。

　　埃明温是一个游侠，法师也许还能透支生命力轰出一个禁咒，他的话就是知道了详情，也最多是替直播加添一笔色彩，只會讓事情變麻煩。

　　＂那为什么你在这里？人类。＂肥羊先生问。

　　＂请不要忘记，我叫埃明温。＂埃明温道:＂我的志愿是把你偷到手上，今天也是竞竞业业的盗贼。＂

　　肥羊先生的神情没有动一下，仅仅用眼尾馀光撇了他一下。剔透的红眸藏不住任何恶意，只有干干净净的不悦而已，简直是未知世间肮脏的婴儿。埃明温想。

　　＂我很难会忘记这种自我介绍。＂

　　肥羊先生转身就走，埃明温看着他的背影追了上去，他热心地道:＂你的目的不是我，是宅邸里的某件东西吗？如果是的話……你看，我是一个人类男人。＂

　　埃明温說到這裡就不敢再把照著腹中草稿唸，他怕他嫌棄自己。

　　肥羊先生远眺着城镇，埃明温暗自腹诽，他不认为在这种距离，城镇里会有什么值得看的，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幸好此时肥羊先生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直接说重点。＂

　　埃明温鬆出一口氣，眼神也沒有這么可憐了。

　　＂我比你了解人类。＂埃明温轻柔地道，不过难掩他的紧张:＂而且我还是一个盗贼，这世上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你不觉得，真的命中注定该我们一起吗？＂

　　埃明温没有自己独自做过交易，他擅长的是偷窃丶做饭和侦察。而他一直都很愉快，因为他有安流尔。

　　但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是对着一个高智慧的待征服对象，他不能让任何人代替自己。他必须自己来，这种强迫自己的感觉并不好，或者应该说很糟糕。

　　肥羊先生顿了顿，道:＂你是一个出色的游侠。＂

　　埃明温问:＂为什么你不接我们命中注定这一句？＂

　　肥羊先生再顿了一顿，他问＂你原本有什么打算？＂

　　肥羊先生答應了？埃明温小心看了他片刻，他這個假設最終落實了。不過這就糟糕了。

　　＂请等等，这是一个交易，我有我的条件，我們還沒有談好。＂埃明温赶紧澄清，紧张又不安地说:＂这是我的原则，无论面对的是光明神，还是黑暗神也一样。＂

　　＂原则？＂

　　＂活命的原则。＂

　　埃明温看不出肥羊先生是怎样想的，他面无表情。上神保偌，死神保佑！他把任何一个他信仰的神明都祈求了一遍，因为他看来很不高兴，紧抿住嘴，還垂着嘴角。虽然他一直都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可能只是埃明温認為他應該生氣。

　　这是埃明温的原则，也能说是他的底线。他羽翼已丰，不过他会有老迈得迈不出脚步的时候。到时候如果他身上没有半个金币，他会饿肚子，他讨厌饥饿。他哪怕是面对安流尔也不会做无谓的白工，但不代表他不能为对方付出，而是他知道底线这种东西打破了就会开了个大洞，永远都填不饱。

　　肥羊先生看了埃明温很久，终于道:＂不需要。＂

　　居然拒绝了。以前没人拒绝过埃明温的交易要求，可能事后会疏远他，他会难过也是在被窝里的事情。但是他现在當著對方的面就有些难过，也许想把肥羊先生偷到手里会变得有些困难，不过更多的，就是喜欢的人讨厌自己的沮丧。

　　埃明温不想撕開自己的原則。

　　沮丧简直能杀人。埃明温白着脸说:＂我——＂

　　＂小心咬到舌头。＂肥羊先生打断了他:＂我的口袋里没有这条原则。只要我在，随时都挡得了你的厄运。＂

　　埃明温一心一意当他生气，聽他說道不禁一懵：“你剛剛﹑剛剛真的是……呃，你說的就是我記得的這個？”

　　肥羊先生冷著臉道：＂带路。＂

　　真的啊！埃明温有點暈呼呼的，他睁圓碧色雙眸驚奇地看著紅寶石龍，很久都不記得眨他的眼睛，想從他的臉上確認自己的記憶。

　　“我保障了，埃明温。”肥羊先生連聲音都是冷的，金屬龍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可是卻像春風吹暖和了埃明温，埃明温大夢初醒一樣眨眼睛。

　　＂嗯丶嗯。＂埃明温慌忙道:＂那位精灵小姐知道我是盗贼，我猜她保管了一些秘密，她向领主禀报的话可能会有些我的情报。另外，你原本的计划呢？＂

　　他們在屋簷上行走，埃明温記得大致的房間結構。

　　＂没有计划。＂肥羊先生坦荡地说，没有任何鲁莽的羞愧:＂我随他们动，破坏他们的行动。＂

　　他们在宅邸东北沿绳下去，在书房窗口可以看见纽曼领主浴衣后头的花纹，有一个英俊的青年坐在沙发上，女精灵还没有来。

　　只是刚刚好。

　　埃明温没有多看那个英俊的男人一眼，他转头道:＂我们进不了书房里，不如我丢个窃听得了的小东西进去吧。＂

　　＂不行。＂

　　肥羊先生一手抓住他手边的绳索稳定身形，一手放在他的腰上。但他不是为了借力，是习惯性扶着他。埃明温觉得他简直是在侮辱一个盗贼，他要庆幸盗贼没有丢白手套的恶习。

　　可是肥羊先生下一句的话让埃明温和直播室也是一阵诡谲的沉默，巫师对他们集体施展了禁言咒。

　　＂他是贸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