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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惊天私情 ...

  •   祺嫔语出惊人,玄凌顿时大怒,劈面朝她脸上便是一掌,斥道:“贱人胡说!”我在这皇帝身边也待了近一年,人前人后,他都极少失态动气,更从未用过贱人这样的词,显然是气得狠了。

      皇后亦是失色,起身斥道:“宫规森严,祺嫔不得信口雌黄!”

      祺嫔伏地三拜,举起右手起誓,郑重道:“臣妾管文鸳以管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她一字一字说得极用力,仿佛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作为吃瓜群众的我,只觉得身上发冷,也顾不上看甄嬛沈眉庄的表情,自己紧了紧身上外衣,就着桔梗的手喝了一口热茶。

      玄凌没想到她竟会发如此毒誓,皇后轻咳一声,向玄凌道:“祺嫔如此郑重,或许有隐情也未可知,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立刻开解了也好。否则诸位妃嫔都在此,日后若以讹传讹出去,对莞淑夫人清誉亦是有损。”

      玄凌冷冷道:“朕就听你一言,如有妄言,朕就按你誓言处置!”

      祺嫔的神色反而平静了:“是。”

      皇后四平八稳地发问:“你既说莞淑夫人私通,那奸夫是谁?”

      “太医温实初!”

      我一口一口把茶抿完,这才抬头去看甄嬛。她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耳边红珊瑚耳环垂下的银色流苏:“是么?”

      皇后皱眉道:“祺嫔你有何证据?”

      “莞淑夫人入宫前,温实初曾上门提亲,”祺嫔唤了一声,“把陈四家的带上来。”

      祺嫔这一声却久久没有人应,她不由回头去看,却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从殿外进来,绕过鹤立鸡群的祺嫔,径自行了个大礼道:“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声音清脆,语速极快,竟是我的妹妹燕宁。

      “你怎么来了,”我拉过燕宁,轻声道,“沛儿呢?”余光瞄见皇后也是一脸的状况外,便知她不满燕宁的出现成为殿内焦点,使得祺嫔被晾在了一边。

      “回姐姐的话,三皇子如今在偏殿安睡,乳母与黄芩竹茹都陪着他,姐姐放心;燕宁见姐姐出了门便久久未归,如今天气渐冷容易着凉,想到姐姐又素来体弱,出门时又连个手炉都没有带着,因此放心不下擅自前来,恳请皇上皇后及诸位娘娘小主恕罪,”她一开口如同连珠炮儿,说完了后大气也不带喘地把一个小巧的鎏金手炉塞在我的手中,行礼如仪道,“手炉已然送到,燕宁告退。”

      皇后面上的讶异只维持了短短一瞬,此刻端庄微笑:“天气渐凉,徐二小姐也是个知礼的,不如就在昭阳殿中稍待片刻,待事情了结,再与珍贵嫔一道回宫。皇上觉得如何?”

      玄凌面色稍有放松,挥挥手道:“就依皇后。”又示意祺嫔继续。

      这回没过多久,殿外走进来一个瘦小女子。甄嬛喊了声“玢儿”,祺嫔啧啧两声赞道:“夫人好记性!只是她现在可不是甄府里的小丫鬟,而是管府里管马房的陈四媳妇儿,”她对玢儿道,“本小主问你,昔日你在甄府当差,温实初是否曾向甄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眼前的莞淑夫人提亲?”

      玢儿慌忙道:“莞淑夫人选秀半月前,温太医曾上门提亲。不过不是在老爷夫人的面前提的,只是私下到夫人面前说了。且夫人并没有答应……”她的目光遇到祺嫔凌厉的眼神,吓得把后头的话吞了下去。

      祺嫔道:“莞淑夫人心比天高,怎会甘心嫁一个小小太医,自然是要参选了再说。只是诸位试想,若夫人从前并无半点意思,温太医又怎会贸然去提亲呢?”又冷冷道,“皇上,莞淑夫人回宫后仍与温实初私相秘会,恋奸|情热。”

      周容华在一旁啐道:“恋奸情|热这等俗语怎能出自宫嫔口中,何况你还曾为贵嫔,更该懂些礼仪!即便如你所言温太医与莞淑夫人真有来往,也该隐秘无人知晓才对!”

      祺嫔哼了一声,轻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事情到今日才揭晓,未必不是每每有人替淑妃掩饰的缘故。”说着眼风往我和惠贵嫔身上一转。

      我捂着手炉却觉得身子热不起来,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余光瞄见身侧惠贵嫔竟在微微颤抖,面色也泛着白,捂着嘴一副要吐了的样子,便赶紧示意桔梗把手炉递给她暖身子,却一个不小心,把手炉磕在了小几上,低低发出一声碰撞。

      “放肆!”玄凌几乎是在怒吼,“你只说你知道的,又去攀扯旁人做什么!”

      祺嫔应了声“是”,道:“莞淑夫人回宫后温实初照顾生产,二人至今仍在宫中私会,这个小宫女斐雯便见过一次,”说罢吩咐身后的斐雯,“你自己把看见的听见的说与皇上和皇后听。”

      斐雯道:“禀皇上、皇后,一日夫人请了温太医诊脉,里头也没什么人伺候着。惠贵嫔与珍贵嫔正要来拜访夫人,奴婢跟了进去,就看见温太医的手拉着夫人的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静静儿坐着。温太医一看见两位贵嫔与奴婢进来,忙慌得撤了手。奴婢还瞧见温太医衣袖口子上翻出来一截,绣了一朵小小的五瓣竹叶。奴婢心里没个主意,又怕夫人来日知道奴婢看见了要杀奴婢灭口,一个人偷偷在太液池后头哭,祺嫔小主正巧看见问起,奴婢就一五一十告诉了小主。”

      玄凌摩挲着手指上碧沉沉的碧玉扳指,“燕宜,眉庄,你们还记得有这样的事么?”

      惠贵嫔摇头不语,我只道:“回皇上,臣妾是去过莞淑夫人处拜访,也碰见过温太医给夫人请脉,却不曾记得看到过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赵容华抬手正一正髻上一朵半开的粉色月季,轻笑道:“莞淑夫人曾在珍贵嫔娘娘幽禁时前去探望,娘娘这话多少有点为好姐妹掩饰的嫌疑。”

      玄凌的拇指按在眉心轻揉不已,他闭眼道:“燕宜,你是不会说谎的。”

      我轻轻抬首,平视玄凌的眸光中隐隐含情:“是。臣妾从不对皇上说谎。”

      玄凌微微睁开双眼,淡淡道:“如容华所言,人人的话都有为自己私心的嫌疑,那朕就不该坐在这里听祺嫔说话了。”赵容华听出玄凌薄责之意,不敢再做声。

      前些时候皇后派人去了太医院,如今温实初已经奉召来了,袖子上正好是竹叶的绣样,我暗暗叹息一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惠贵嫔惨白的面容。

      夜已经深了,却没有审出个结果来,场面正僵持着,我忽然听见祥嫔道:“莞淑夫人是在外头有孕的,皇上不便时时去看望夫人,按静白师傅所说倒是温太医来往频繁。那么莞淑夫人这胎……”

      祥嫔的语句似雪亮的钢针一针一针刺向温实初,他原本苍白的面色泛起急切而激愤的潮红:“小主言下之意是以为夫人的皇子与帝姬并非帝裔?事关社稷,小主怎可胡乱揣测!皇上万万不可听信小主揣测!”

      “皇上,皇后,臣妾身子有些不爽,”我咳嗽两声,道,“沛儿也该醒了,臣妾可否带着妹妹先去偏殿歇息?”

      皇后神情带了一丝疲倦,道:“你身子向来弱,快去吧,别染了风寒。”又让有孕的杨容华一并去偏殿休息。

      甄嬛所生的皇子与帝姬也都在偏殿,由未央宫来的两位乳娘与花宜照看着。可能是正殿中气氛太过沉重,我抱着小予沛,与杨容华偶尔轻声说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各自沉默着发呆,燕宁则是自顾自从怀里拿出新得的花样子绣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杨容华已在榻上沉沉睡去,却见门口闪过一痕碧色倩影,我心中一紧,脱口而出:“谁?”

      浣碧走进来,欠身行礼道:“浣碧见过珍贵嫔、杨容华与徐二小姐。奴婢此来,是奉命来寻二皇子殿下的。”

      一旁燕宁不解地皱了眉毛,她一个闺阁女子却不好发问,我道:“二殿下与灵犀帝姬都在隔壁屋里睡着呢。只是好端端的找二殿下做什么?”

      “皇上听了皇后的话,要三殿下与温太医滴血验亲。”浣碧说罢就欠身告退,匆匆到隔壁寻周予涵去了。见燕宁满脸掩饰不住的愕然,我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口气,歉然道:“燕宁,今日让你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姐姐的不好。”

      浣碧碧色的裙摆再次闪过,我把予沛交给乳娘,交待黄芩道:“莞淑夫人此事事关重大,本宫放心不下,还是得去看看。”

      耳边传来越来越响的骚动声,待我再次踏进殿内时,浣碧正指着一个金钵,尖声叫道:“这水被人动了手脚!夫人是清白的!”

      温太医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头一舔,当即道:“此水有酸涩之味,是加了白矾的缘故。医书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矾调之水中,虽非父子亦可相融,而若以清油少许,置于水中,则虽是亲子,亦不能相融。”

      玄凌看向皇后,面色森然:“方才为求公允,是皇后亲手准备的水吧。”

      皇后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臣妾准备的水绝没有问题。”

      “是么?”玄凌淡漠道,“朕记得皇后颇通医术。”

      皇后正欲再分辩几句,门口传来一声娇嗔:“大姐姐,你那么晚还不回宫,我可急死了!”一身浅黄色绣玉兰的罗裙,鬓发松散,正是甄玉娆。她奔得太快,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身后有谁扶了她一把,却是一身月白长衣的燕宁,淡淡道了一句:“甄三小姐当心些。”

      燕宁给帝后行过礼,对我道:“臣女在偏殿陪着杨容华歇息,却听见甄三小姐为进殿见莞淑夫人,在外边与昭阳殿的侍卫争吵不止,臣女见她护姐情切,以己度人便以珍贵嫔娘娘的名义私自将她放入殿来,还请娘娘恕罪。”

      这丫头的语速仍然是那么快,奇得一旁的平阳王转头看了她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这一连串话砸得我有些头晕,摇头刚想道一声无事,那边的甄玉娆已经气愤地望向玄凌:“皇上废了我姐姐一次,还要再废第二次么?!”

      这话却很是逾矩了,玄凌看一眼另一边透明人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燕宁,再看甄玉娆时脸上已经带了不满,只顾及莞淑夫人的面子,没有开口训斥。

      被降为更衣的管氏此刻似是疯魔了一般,踉跄了两步,直直盯着温太医,指着他道:“即便贱人与你没有私情,你敢不敢起誓,你对皇上的女人没有过半分不轨之情?!温大人,听说你至今未娶呵……”

      温太医额头有晶亮的汗珠,勉力道:“微臣未娶乃是私事。”

      “是么?但愿如此吧。”管氏凑近一点,逼视他的脸庞,“你的情意都是错的!你在她身边一天,迟早会害死她!”她像一块破布袋一样被拖出昭阳殿时,仍在凄厉呼喊着,“温实初,只要你在她身边一天,一定会害死她!我就睁着眼睛,只看着那一天!”

      温太医的背上全被汗濡湿了,突然一把夺过端妃座边用来削雪梨的一把小银匕首,手起刀落,□□有血泉喷涌而出。

      满殿人声,忽然静了……我默默在脑内唱了两句,就听见胡昭仪第一个无比恐惧地尖叫起来,甄玉娆扑进了莞淑夫人怀中,玄凌顺手揽了离他最近的我。他身上的墨色双龙凌云长袍面料很好,我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前,几乎是在享受这位帝王舒适的体温。

      我再抬头时,果然看见所有的嫔妃都惊惧得面无人色,唯余皇后和端妃两人稍稍镇静些,极力主持。

      不远处燕宁面色发白地转过身,我不由得开始自责,她再要强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后宫这趟浑水本不该让她踏进来的,除夕宴后就该把她送出宫去。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却是平阳王玄汾侧身挡在了她身前,无言地遮住了她的视线。燕宁稍稍冷静,退开半步,面上微红道了一声:“多谢。”这样的发展,看得我登时有些傻眼了。这平阳王,原本不是甄玉娆的桃花吗?

      而皇后刚召来太医救治温实初,采月突然大叫起来:“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我循声望去,只见惠贵嫔倒在她的怀里。那张苍白面孔上,双目倏地一翻,任采月怎么摇都没有反应,竟是受惊昏厥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惊天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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