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琳琅》若堇尘

8、多年以后

　　最后，他们的夫妻情份终结在一条龙纹腰带上——凌远的东西，别枝身边的婆子从琳琅的房间里翻出来的。
　　他看着她，看着那条腰带，在意料之中毫不意外。
　　他问她：“你有什么要解释吗？”
　　她回答：“没有。”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有的忍耐都因为那条腰带而宣告失败。
　　他依然没有将这件事大肆声张，只是给了她一封休书，把她还有那个奸生子一起赶出了家门。
　　他说，从今往后，他和她们再无干系。
　　他说，不管日后她们贫困也好，富贵也罢，她们不必再来找他。
　　他说，他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琳琅看着他，慢慢地轻轻地笑了一下，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字是：“好。”
　　此后，整整十五年，他真的再没有见过她。
　　甚至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他原以为，在那之后宫中会多出一位妃嫔，至少也会多出一位公主，可是都没有，既没有嫔妃也没有公主。她就像是在人间突然失踪了一样，在她离开以后，他再不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凌远再没有来过柳府。
　　最开始的一年，他总会忍不住想起她，他自认为那不是挂念，只是好奇。
　　好奇她去了哪里。
　　或许，她被凌远藏起来了吧，没有住进那森严的皇宫，而是住在一个没有别人知道的地方。
　　总归是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强迫自己忘了她。
　　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她。
　　纵使午夜梦回每每怅然若失，可他命令自己，不许再想起那个人。他试图说服自己，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別枝，对琳琅只是责任，现在他如愿以偿地跟別枝在一起，还去惦记那个与人私通的女子做什么？！
　　可笑他读了几十年的书，一直没能明白有四个字叫做“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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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那个名为“若”的孩子出现，他几乎真的做到将她忘却了。
　　其实他并不认识那个孩子，自她出生开始他就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只是不曾想她长得竟与二十多年前他初遇的那人有九成相似，让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当年。
　　琳琅的姿容本就绝美，那孩子竟然更胜她三分。
　　时隔多年，他看着那孩子，在那相似的眉眼中拼凑出琳琅的模样。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惊觉，这些年来，他与别枝在一起时，总觉得差了点的东西是什么。
　　他曾经为了別枝喝到酩酊大醉，可在得到她之后却并没有觉得多么欣喜。
　　他一直以为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总是美好的，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
　　他对别枝的感情，不是爱。
　　他的一腔爱意给了别人，在別枝身上就没有那么浓烈的感情了。
　　因此，他纵然厌恶透了那个奸生子，却没有揭穿现在名叫“紫若”的女孩儿真正的面目。看着她在秦王面前小意温柔，只当与自己无关。
　　他告诉自己：他已经将她们赶走了，她们与他没有关系，只当那个孩子是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