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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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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Whose fingers could nowhere be found
to put in his tomb.
He had rolled his head far underneath the bed;
He had left legs and arms lying all over the room.
死了一个男人,
一个没出息的男人,
懒得动手把他埋在坟墓里。
头滚落在床下,
四肢散乱的在房间里
——《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雷欧力赶到的时候看到白衬衫的库洛洛和蓝色T恤的酷拉皮卡坐在三个换班的警察中间一起吃方便面,听到他叫唤,一起抬头,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无辜,让他有瞬时想去撞墙——这世上多妖孽啊。
杂货店老板是个脾气古怪的糟老头。警方也曾询问过他案发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事,他都不理不睬。不过不知道库洛洛跟他说了些什么,现在态度大好,一挥手请所有人吃方便面,附送矿泉水若干瓶。
“我在这边开店开了十几年了,那边(屠宰场)有几只耗子我都清楚。”老人很肯定地说,“这条路下去是死路。本来经过一条河,上半年桥坏了只能过机动车自行车,之后就没车往那里走。除了屠宰场的汽车。”
“那有没有觉得比较特别的事?”
老人有些迟疑:“怎么说呢……有天夜里,应该是周六吧,被汽车的声音吵醒。我开窗看了一下,一辆浅黄色的车子,很显眼,开的很慢。这条路过去是死路,当时就想是不是有人迷路了,不过后来也没听到有车回来的声音。”
库洛洛喝了口水,把空瓶子扔掉去开车门。酷拉皮卡几乎同时跑去副坐。雷欧力反应慢了点,在车开出去以前溜上了后坐。
“是那个吗?”酷拉皮卡问。
“时间上倒是正好。不过也不是很确定。”库洛洛回答。
雷欧力听不懂,看看他们没一个人有准备解释的架势,于是只好当作没听见。
老人口中那条河不久就到了。大约15米左右的河宽,不知道什么原因桥面上连续铺着的几块直径1米多的大地砖都消失了,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人晚上走过去很容易一脚踏空,而汽车根本开不过去。
“总体来说,从这里走到外面搭车的话,大概20分钟。”库洛洛把车停在桥头说。
“从这里走去学校,大概40~60分钟……其实也不是很远。”酷拉皮卡总结。三人陆续下车。
四月的风,稍微有些凉。酷拉皮卡盯着逐渐落下的太阳,觉得搭在车上的手指冰冷。正在发怔,听见雷欧力大惊小怪的叫声:“那里有辆车?”
他转过头,看见正在弯腰观察草丛后面露出的一辆半旧的浅黄色汽车的雷欧力,库洛洛在他前面一米多的地方看着,没有过去的意思。
这男人似乎在轻轻地笑:“……‘见有一匹浅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
“‘地狱也随着他’。”酷拉皮卡喃喃念。
第二天高数考试。酷拉皮卡翻了一遍卷子就开始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昨天夜里做了很奇怪的梦,醒过来又不记得,但睡得实在不好。
想不起来,但是影响还是在的。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越是想越迷糊。
揣在怀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避开监考老师的视线瞄了一眼。不是想象中的别人求他答案的短消息,而是雷欧力打过来的电话。
——又怎么了?
没办法接。酷拉皮卡只好按掉电话胡思乱想起来。可能是说抓到凶手了,不过是个恶作剧的孩子,开玩笑开过头了;也可能是个猥琐中年人,这世道,谁知道呢……
迅速写完卷子交掉溜出教室。打回去:“喂?找我有事?”
“哦。是那个,昨天那辆车找到主人了。”雷欧力的声音显得很亢奋,“是你们大学的大三的学生。周末出去旅游,周一回来一看车没了,有去报失。看样子好象是被犯人偷了车这样,跟事情没什么关系。”
“其他还有什么?”
“两件事情。”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态,雷欧力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得意,“首先经过检查,在车上有发现被害人的发肤。已经能肯定出事当天被害人是坐这辆车到达案发地。另外一点。被害人家属整理遗物的时候发觉被害人的手机遗失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手机的去向,不知道跟案情有没有关系。”
“总不会有人觉得凶手因为一部手机把人藏冰库里吧?”酷拉皮卡话说出口才觉得声音太大了,引来了周围路过的人诡异的视线,连忙低头走出教学楼。
雷欧力用力咳了一声:“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那先这样吧,挂了,bye。”
什么东西都在,除了手机。
酷拉皮卡小跑过操场,进了图书馆之后直接往楼上奔。今天值勤的是小滴,盯了他半天问“同学你找哪位”。酷拉皮卡收回跨往二楼的脚步一想不对,怎么又往这边跑,于是也没心思嘲笑她的间歇性失忆证,交了图书证跑去重重书柜后面坐下来,找出纸笔。
案情到了此刻,其实还是一点实际性的突破也没有。
唯一已成事实的是找到了被害人前往案发地的车,那么是谁开的?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从而造成这个惨剧?又或者说,从偷车……甚至于更早开始起,已经有人一步步想好了?
手机的失踪是必然还是偶尔呢?是被故意拿走还是不甚失落?如果是前者,是不是又能更加肯定“凶手跟被害人认识”这个前提呢?
酷拉皮卡手无意识的在纸上乱画。先画了一部手机,接着是昨天在工厂墙上看见的不知名攀藤花朵,接着是海藻。
对了,海藻。
这应该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吧?有什么意思呢?
少年停住笔,咬住下唇,脸色苍白。
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把坐在地上的他拉起来。力气很大,酷拉皮卡觉得手腕生疼,纸书包笔都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看,这个小小昏暗角落被两个人一占更加的光线不名,书架堆到顶,不可仰视一般的另人昏眩。
来人似乎觉得很奇怪,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指轻轻抚摩他的下唇,然后小心翼翼舔了一下手指,做出肯定:“你流血了。”
酷拉皮卡被他的动作惊得一激灵,然后瞪着他一阵无力。库洛洛盯着他,苍白的肤色看上去很天真纯洁,只深色的眼瞳和沾着微微血迹的嘴唇,显得这么妖冶与残酷。
“你在发抖。”他继续说。
酷拉皮卡伸手握住依旧被这人紧扯着的手腕,过了好久才相信他真的在发颤。
怕的发抖。
这样一双眼睛。
“为什么不上来找我?我以为你有事。”库洛洛眼神闪了闪,一寸寸慢慢松开手。酷拉皮卡也没费力站着,“咚”的一声坐回去。又呆了一会儿,才匆匆收拾起一地的东西说一句“我先走了”,然后……落荒而逃。
库洛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跑掉,弯身捡起酷拉皮卡瞎画的那张纸,看了一眼,笑一笑,揉碎了扔进垃圾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