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
-
只有上帝和石头是神志清晰的。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
Isaac Bashevis Singer
理论上来讲，酷拉皮卡是一个低调且不容易惹是非的人。
他相当清楚自己这张脸很多时候给他带来的都是不幸的事情，于是做事习惯瞻前后顾，不具备这个年龄的孩子应当有的好奇心。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成绩优异，与周围的人相处平和。老师眼中的模范生。
只有去世的尼特罗经常说，酷拉皮卡是他最喜欢的学生，除了相当好的头脑以外，他还有现在人不太具备的血性。这是最主要的。
对于这一点。即使说这话的是他最尊敬的导师，他依旧持怀疑态度。
“酷拉皮卡。”下课铃响的时候辅导员走过来，“学校找了新的老师教你们应用心理。你是课代表，在下午上课前去新老师那里报到。并把这些资料给他送过去。”
酷拉皮卡点头，接过资料。基本上就是上一学年他们的作业、考卷、成绩表之类的东西：“老师是谁？”
“库洛洛。你去图书馆找他。”辅导员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皱皱眉，挥挥手走了。
应用心理的老师以前一直是尼特罗教授，退休以前在市警察局工作，据说曾用犯罪心理画像的方法破获过多起恶性犯罪事件。前一阵子因为心脏病复发猝死。在这之后，学校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代课老师。
应用心理学在下午第一节课。他想起中午有他们系对艺术系的篮球比赛，不如乘现在有空去送资料。
图书馆在H大学的正北方向，换句话来说就是整个学校的最深处。酷拉皮卡熟门熟路的跑进去，今天坐在签到处的是一个叫小滴的女孩子，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非常安静。他打了个招呼：“有一个叫库洛洛的老师吗？”小滴手指指楼梯的方向：“馆长应该在两楼的休息室。你去找找看。”
酷拉皮卡一怔神，想起前几天在追悼会上碰到的那个警察说的话。
不过这说明什么？这只说明不用担心他们的新老师会是个废物。
图书馆的一楼是普通借阅室，二楼是专业书籍，只有相关学科的学生才能借阅，三楼据说是一些古籍孤本，只向研究生和教授开放。
酷拉皮卡问了负责借记的学生才知道休息室的方向。门开得很大，房间朝南，大片大片的春日阳光。他瞥了一眼没看见人，再仔细看的时候才看见一个黑衣服的人站在阳台上。
“请问——库洛洛老师在吗？”
顿了一顿，阳台上的人才转身走过来。酷拉皮卡站在门口，看见他居然手里抱着一只刺猬。
刺猬。
酷拉皮卡发呆。
库洛洛注意到他的表情，指了指手掌里的生物：“它叫Loki。”
“北欧神话里的邪恶之神。”
“是的。”库洛洛走到他身前打量他，近看，这人的眼瞳很大，显得黑且深，“找我什么事？”
“我是心理系应用心理一年的课代。这是资料。”
库洛洛点点头，继续抱着刺猬往阳光下走：“把东西放下就好。”
酷拉皮卡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忍不住说：“老师，刺猬是夜行性动物。”
库洛洛转过头，表情看上去很无辜：“它不喜欢晒太阳吗？”
“我想是的。”
“哦，那真遗憾。”
酷拉皮卡觉得这个老师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再站着他会笑场。连忙告辞走开。
他身后，库洛洛继续抱着邪神LOKI晒太阳。
回到寝室的时候，小杰不在。倒是上次碰见的警察摊坐在椅子上，见他走进来，很高兴的大喊：“犯人抓到了！”
酷拉皮卡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小杰呢？”
“你室友？他去打饭了，说我可以在这里等。”雷欧力见他没反应，相当不满，“你干嘛不开心？凶手跟你推理的特征完全吻合。”
“首先，这不能算推理。其次，特征再吻合，也不见得能抓到凶手。我兴奋个什么。”
雷欧力看着眼前这个过于冷静的少年无话可说。
那天回去之后，他把酷拉皮卡的话复述给组长听。门淇立刻按照这些特征在公园附近进行地毯式的调查，又开始翻以前的案本。同类型的案件有一起发生在两年前的C市，离H只有12个小时的路程。失踪的是个叫乔的9岁男孩，他们至今没有找到他的头。
于是目标很快被锁定。尼可,一年前从C市搬至H市,在一家私人企业做文员。高中毕业，有轻度近视，左撇子，性格木纳内向，167CM，瘦弱，幼时跟单身母亲居住。他先是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在警方在他租住的房子里搜出粘有血迹的绳索和一个骷髅以后供认不违。
雷欧力乘机问了关于酷拉皮卡的事情。
“大约半年前H市有个很出名的连续入室□□案。”门淇说，“胶着了很长时间，不断有新的被害人出现。上面实在没办法了，暗示我跟已经退休的尼特罗教授联系。”
雷欧力听说过那起□□案，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刑事科的人，消息来源完全是从电视和报纸上知道一点。H市西区在一个月里连续发生四次□□案。据受害的女性称，犯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但有一点相当奇怪，犯人对女性非常有礼貌。有一个被害人甚至说，犯人在走的时候还特地提醒她吹风机在浴室里用不安全。
这个案子好象在两个月里破了。所以细节他也没记清楚。
“我到的时候尼特罗教授正与一个学生在讨论，然后他就顺手把资料拿给那个学生看，要他提出自己的意见。
那个学生认为。犯人在作案时对女性非常礼貌的做法，表现出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被害人把自己当成犯人，以此说服自己，认为这样的做法并没有触犯法律。作案区域相对集中，挑选的对象也有固定模式。可以大胆猜测是个有固定工作并接受过适当教育的人，性格软弱，因为职业的关系可以自由进出那些区域，所以对那里相当熟悉。他建议从政府工职人员中搜查，寻找相貌身型符合条件的人。
在此之前，不得不说完全没有想过要调查政府工职人员。因为一般□□案的犯人都自治力低，流窜人员为多。按照他的提示去找之后，果然很快就找到了犯人。这个学生就是酷拉皮卡。”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尼特罗教授说那孩子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大概吧，酷拉皮卡很出色。但是，最青出于蓝的弟子，还是那个人才对……”
这句话没有说完。雷欧力记住了，不过也没有问。
“你不想要什么奖励吗？钱啊，表扬信啊……”
“别在那里自说自话。很久以前门淇就答应我，不把我的事情透露给警方以外的人。”酷拉皮卡出乎意外的对这个提议反应很大，瞪着雷欧力，大有直接把他赶出去的架势。
雷欧力大汗。真心觉得自己真的应该烧香，怎么尽碰到奇怪的人。
“酷拉皮卡，快点，比赛要开始了。”这时候小杰冲进来拖了酷拉皮卡往外走，解了雷欧力燃眉之急。酷拉皮卡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扔下雷欧力跟着小杰出去。
操场上3：3的篮球比赛已经开始。妮翁带领了一众女生，身着正式的拉拉队服，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酷拉皮卡看着她这么兴高采烈觉得稍微有点丢人，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心理系的学生在运动方面实在不是强将云集的艺术系的对手，刚开始15分钟，比分就让酷拉皮卡有往地下钻的冲动。身为班长的妮翁脸色从红变青再变黑，煞是好看。
对方的主攻酷拉皮卡认识，叫做半藏。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性格很脱线的家伙。这会儿显然有点得意忘形了，扔球的时候用力过度，把篮球砸到了篮球场以外，目策距离至少50米开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不幸的，有一个倒霉鬼给砸中了。
全场哗然。不知道谁喊了句“流血了！”于是比赛被迫暂停，心理系全体欢呼雀跃。酷拉皮卡拨开围观的人进去查看了一下伤口，基本只是擦伤，不过手臂有骨折的可能，连忙叫半藏把人送去医务室。
“左手有轻微骨折，其他都是一些擦伤。我做过简单处理了，要去趟医院。”医务室的云古老师绑好纱布，温和的说。打电话叫车。
被砸到的男孩子有点神经质，一直在轻声的呻吟。妮翁又在一边不痛不痒的奚落半藏，让他直想撞墙。酷拉皮卡不管他们，问了一下那个学生，中文系的学生，名字叫爆库儿。
“好了好了。除了伤者和负责送他去医院的人以外，都回去上课。”云古老师被吵的不行，把来看热闹的人全部扫地出门。妮翁看了看时间一声尖叫：“惨了迟到了！”奔出去几步又跑回来，“酷拉皮卡。等会心理有新老师吧，什么样的人？”
“唔。叫库洛洛。看上去很年轻。”
妮翁的本意其实是想问严不严厉，这样一听就来了精神：“男的？帅不帅？”
酷拉皮卡无言以对。只好假装看了看手表跑到最前面：“现在应该已经在点名了——”
“惨了惨了——”
“酷拉皮卡你个不讲义气的！”
酷拉皮卡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