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事件-团酷》蓼萧

1、Chapter 01

　　人性的一半是健全的，追求快乐和更长久的幸福。他想活到90多岁然后在自己建造的屋子里安静的死去……人性的另一半则是疯狂的。它更喜欢不愉快的事物，喜欢痛苦和黑夜的绝望，想要在灾难中死亡，这样生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乐观的本性在与这些动荡的黑暗力量搏斗着，但是任何一半都不能获胜，因为我们生来就被分为两半，缺一不可。

　　——Rebecea West
　　《黑羔羊和灰猎鹰》

　　


　　“受害人生前遭受虐待和性侵犯，身体上有部分软组织挫伤。死因是窒息，按照伤口的大小和痕迹来看，显而易见凶器是绳索。左手拇指、右手小指和无名指以外的手指都被截断，并且，是生前被截断。”红头发的法医下半身套着屠夫裙，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把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简单的念给雷欧力听。雷欧力郁闷的尽力无视那黑色外套上不明显的各式痕迹以及空气里大量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最近流年不利。他沮丧的想。居然碰到儿童虐杀案。
　　三月二十三日下午，一对情侣在公园角落里发现一个散发气味的黑色塑料袋，觉得不对劲然后报警。警方到达的时候现场保持完好。塑料袋里是一具尸体，受害者是一个十二岁男孩。身份很快就调查到，受害者的父母在两天前就报警说孩子失踪56个小时。
　　因为死者未成年并且尸体残缺。此类儿童虐杀的恶性案件很少在H市发生，立刻引起全市关注。上面给的压力很大。然而直到四月一日今天，警方所知的线索还只有这一份刚刚出来的验尸报告。
　　“只有这些？”
　　“你难道还指望验尸报告上写凶手是谁谁谁然后你们直接去抓？”法医用看白痴的眼神扫视他，很神经质的笑了一声，“你脸色比尸体还难看。不如去看一下医生。”
　　雷欧力打了个寒颤。心想下次别指望他来这种地方见这个出名的变态，伸手接过报告。
　　“对了。看在合作这么久的份上，给你这个。”西索抓起笔，在报告反面刷刷刷写了几个字，“实在没办法的话，可以找这个人。”
　　雷欧力草草看了一眼，什么“H大……库洛……”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阴笑，“我吃饱了。下午还有三个人等着我~对了，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要不这个三明治给你吃吧？”一边很无辜的把咬了一半的东西凑到雷欧力眼皮低下。
　　——红色的番茄酱，白色的奶酪和煎得半熟的鸡蛋——
　　雷欧力竭力忍住反胃，落荒而逃。

　　在门口碰到脸色发青的门淇组长。看见他，冷着脸勾勾手指。雷欧力暗自觉得倒霉，乖乖地走过去。这几天组长都没有休息，案件却没有进展，脾气能好那才是怪事。
　　“你代我去趟H大，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她的脸色像是随时要往地上倒，阴森森地见光死一样，“今天H大的小礼堂有尼特罗教授的追悼仪式。记得多定点花篮。”门淇难得表情黯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雷欧力想不起来他知道的名人里有尼特罗这个名字，不过还是点点头。门淇又说：“另外顺便，找一个叫酷拉皮卡的孩子，把这次的案件资料带给他，问他有什么建议。”
　　“……哈？”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不管他说什么，你照样回来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漏掉。”门淇匆匆拍了拍他肩，一转眼人就跑了。
　　孩子？酷拉皮卡？雷欧力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难道组长会认为一个孩子的建议会很重要吗？这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H大……他把手里的报告翻过来。西索的字相当潦草，不过可辨认出是“H大，图书馆，库洛洛”这几个字。
　　神秘人物X2。很好。他毫无形象的张嘴打个了哈欠，去摸车钥匙。既然顺路，就去拜访一下又何妨。游戏里不是都有隐藏人物和任务吗？

　　下午1：36分，H大学。
　　作为H市乃至全国最出名的高等学府，H大的校园面积完全能称得上她的名声。雷欧力在正门问清楚了图书馆和小礼堂的位置，得知追悼仪式要等到下午2点开始，就先弯去图书馆。
　　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气，典型的早晚冷中午热。刚一进图书馆，就觉得一股阴气，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雷欧力四下张望了一下，可能因为正是上课时间，图书馆里几乎没人。还书处的电脑前坐了一个高挑身材淡色头发的女孩子，一问库落落，就眯起眼睛不怎么友善的盯着他：“你找馆长？”顿了一下才不是很情愿的回答，“他现在应该在资料室。三楼最后一个房间。”
　　雷欧力只好再往上走，敲门。等了很长时间，才听见一人慢吞吞的声音：“门没有关。”一开门，满眼的书，高高的堆到屋顶。接近窗户的地方有几张桌椅，一个人就坐在那里看书，没有抬头。黑色头发，看上去相当年轻。
　　“……库洛洛先生？”
　　名叫库洛洛的男人不怎么心甘情愿的抬起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是。”
　　这人显然很欠扁。
　　雷欧力忍住气：“是这样。西索说可以找你……”
　　“……案子？前一阵子的儿童虐杀案？资料给我看看。”库洛洛放下书，点燃一枝烟开始抽。雷欧力看看墙上明显的禁烟标志，无语，把资料递给他。库洛洛很快翻完，在尸体照片上盯了很久。
　　“凶手是男性。偏瘦，身高不超过175，左撇子，同性恋，应该出生成长于单亲家庭。性格内向，独居，洁癖，中等学历。不是第一次作案。建议查一下五年内国内的类似案件。”
　　雷欧力大为吃惊。直愣愣地盯着他。库洛洛也不理他，继续开始看书。雷欧力刚想继续问下去，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权衡之下还是抱了资料先告辞，匆匆往小礼堂的方向赶。
　　到达的时候追悼会已经开始了。雷欧力在签到本上签上自己和组长的名字，悄悄站到角落里默哀。他注意了一下挂在最前方的遗照。是个表情开朗的老头子。
　　应该是个内部仪式，人不多。花圈堆到了门外，看看名字，居然都是本市叫得出名字的大人物。雷欧力扫了人群一眼，视线落在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少年身上。淡金色的头发，面容像足西洋画册里悲伤的天使。
　　多出挑的相貌。
　　仪式的最后是所有人排队上前献花。雷欧力等到最后才上前放上雪白的菊花，那个少年一直站在尼特罗的夫人身边，没有说话。雷欧力犹豫了一下，上前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酷拉皮卡的……人？”他自动把“孩子”两个字去掉。
　　少年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我是。”
　　这句话好象有点耳熟。雷欧力一时间浮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他甩甩头回神：“你好，我是雷欧力。门淇组长托我把资料给你，问问你的意见。”
　　酷拉皮卡想了想，引他到角落接过资料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遍。雷欧力则注视着陆续赶到礼堂献花的人。忽然一个人吸引了他的视线。黑色的披风，面容在白色灯光下显得苍白沉寂。他匆匆留下一枝白茶花，头也不抬就走了。
　　这没什么可奇怪，同一所学校的老师嘛。他想。
　　酷拉皮卡把资料还给雷欧力：“凶手年龄在25~35岁之间，独居，内向。平时不惹人注意。家中是单亲，有洁癖，瘦，有学历，但高学历的可能性偏小。同性恋以及恋童癖倾向，不是第一次做案。建议查近年国内附近的同类案件，可以并案搜查。”
　　雷欧力简直要跳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
　　“弃尸和手指截断处手法老练，看得出凶手相当冷静，与残暴的杀人方式完全不同，可以得出觉得不是第一次杀人这个结论；杀儿童并且有性行为，说明凶手的性倾向问题，他至少是一个双性恋，而且性生活无法得到满足，年纪不大。考虑到儿童抵抗能力较弱，凶手应该是有预谋杀人，除了再一次说明他作案手法熟练之外，也可以反应凶手不是特别高大魁梧的人。杀人手法凶残并且并非初犯，可以得出凶手成长环境令他压抑，这不是一个童年幸福性格开朗的人会做的事情。尸体一些伤痕看得出来是用手掐的，但是没有指甲的压痕，说明这个人的指甲被修剪的非常非常短。就是这样。”
　　雷欧力听得怔了一会儿，才说：“之前有一个人的结论跟你差不多一样。”
　　“哦？”
　　“就是你们图书馆的馆长。你们说的差不多。我想想……除了一点，他认为凶手是个左撇子。”
　　酷拉皮卡一愣，重新翻资料，看到现场照片的第一张，说不出话。
　　“怎么了？”
　　“……恩。他说得没错。”他苦笑，“这个人很厉害呢。你看。”他手指指到黑色塑料袋还没有被拆开时的照片，“结是反的。习惯用左手的都会这样打结。”
　　“好，那我先回去告诉组长。”案件终于有了突破口让雷欧力相当振奋，匆匆离开。
　　酷拉皮卡回头看看满眼的花，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