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雪》左岸光阴

40、失去

　　除夕那天，夏宅热热闹闹的吃过年夜饭后，若雪端着红酒站在阳台处看着外面隔三差五在天空绽放的烟花，目光晦暗不明。
　　夏逸寒站到她身边：“心情不好？”
　　转头见是他，笑了笑：“没有，在等着春晚的烟花表演！”
　　夏逸寒替她倒上红酒，“前两天你在机场帮了警方？”
　　若雪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怎么，他们找上你了？”
　　“这两天有人在调查你，我一查就知道了。”
　　“不过是一时好心，没想到反而招惹了个牛皮糖！”若雪有些不耐，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夏逸寒皱眉：“少喝点！”
　　若雪拿过他手里的醒酒器倒上：“难得今晚心情不错，你看姨妈都被兆阳哄得多好！”
　　夏逸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客厅里夏母和夏兆阳开怀大笑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这些年，姨妈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多亏了你和兆阳。”
　　若雪莞尔，碰了碰他的酒杯：“你和若冰不也是？”
　　夏逸寒抬手抿了口酒，“也幸亏若冰有皓皓，能够分散了姨妈的注意力。”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亮了亮，夏逸寒清晰的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上官赫云。
　　若雪手僵了僵，没理会，夏逸寒眯了眯眼，“你和上官赫云到底怎么回事？”
　　后者喝了口酒，“没什么，就是感觉彼此都不合适。”
　　“你还年轻，早点明白也好，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夏家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去得到什么！”夏逸寒指的是政治上的联姻，又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她。
　　若雪接过后自嘲的笑：“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去开玩笑！”回到房间，她才点开手机里的信息，对不起。
　　不耐的丢开手机，为什么不是新春快乐，而是一句没头没脑的对不起，他对不起她什么了？真是可笑！
　　此时，远在上海的上官赫云看这窗外飘洒的雪絮，手里握着手机，却迟迟都没有动作，脸上看不出情绪。静静的看着窗外一会儿，忽然转身套上外套，换上鞋子往门外而去。
　　贺敏从房间探出头来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上官品揽过她：“别伤神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去吧！”
　　贺敏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低落，儿子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她以为就是她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吹了，儿子因此还颓废了一年多。现在，都已经三十多了，好容易又带了个女孩子回来，却被她这样搅散了……她心里怎么能不自责？
　　一夜未眠，上官赫云在天微亮的时候到达了B市，夏母早早起床，正月初一迎来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上官赫云，她有些错愕，今年陈卫国驻扎G市，陈凯他们也就留在G市没过来过年，上官赫云这是为了若雪？
　　上官赫云谦和有礼的向她拜年，夏母连忙让人进屋待茶，“你今年没回家过年？”
　　上官赫云笑着回答：“回去了，想着部队有些事没处理完，所以连夜赶过来了。这是上海五芳斋的糕点，上次听若雪提过，伯母很是想念，特地给您带过来。”
　　夏母惊喜不已，“你能来就好了，还这么费心！”
　　这时，夏逸寒他们都接二连三的起床，今天是正月初一，夏家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上门拜访，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夏逸寒第一个下楼，看到上官赫云后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和他打了招呼后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若雪是第二个下楼的，看到上官赫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之后，脸色变了变，最终选择沉默不语的坐到夏母身边，捧过一杯热茶一口一口的啄着。
　　接着就是扬帆集团的几个股东，颜父和颜希泽上门的时候，正好若冰和赵子扬抱着孩子下楼，客厅一派热闹非常。
　　若雪寒暄了几句后就退出了那些人的包围圈，往后花园而去，难得放假，她很累，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
　　走到秋千架下，难得今天放晴，太阳暖融融的照下来，让人感觉很慵懒。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上官赫云，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是一拍两散各找各妈了吗，大年初一上她家门干什么？玩欲擒故纵？若雪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想多了。
　　上官赫云走到她身边：“若雪，我们谈谈！”
　　若雪半眯着眼看他，不冷不热的开口：“夏家规矩，正月初一，不谈公事！上官叔叔有事，等初五再说吧！”
　　上官赫云听到她的称呼脸色沉了沉，“私事呢？”
　　若雪抬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睁大眼看着他，“我和上官叔叔能有什么私事？”
　　上官赫云看着她嬉笑如常，心就像是被撕裂般的疼，他想象过千百种她的反应，愤怒，嘶吼，委屈的朝他大哭，可就是没有眼前这样的，冷漠，疏离，平静，自然，似乎他们之间的一切从未发生，他和她，就是两条没有永远没有相交的平行线。
　　没来由的恐慌，就像是当年知道沈七七不属于他之后的恐慌，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席卷了他。伸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冷声开口，“你说什么？”
　　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若雪被他抓得很痛，却硬是咬牙看着他：“上官赫云，我说，我们，完了！”目光冰冷的和他对视：“这不是你先放弃的吗？我只是想通了，成全你也放过自己罢了！”
　　“我知道你在生气，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若雪，不要轻易说放弃这两个字，它不是你的风格！”上官赫云放软了语气，他没错过她眼底的伤痛。
　　若雪笑了笑，慢慢的靠近他，“你知道为什么夏家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在B市站稳脚跟吗？”上官赫云看着她，不明百为什么要说这个。
　　“不仅仅是因为大伯和阮家。”若雪抬起那只没被他梏桎的手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温言轻吐：“还因为夏家出色的情报工作，只要我想知道的，没有查不到。你知道昨晚我知道了什么吗？”
　　上官赫云看着她巧笑言曦，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神色却依旧平静，目光紧紧的看着她，若雪动了动被他捏痛的手：“别紧张，这还要感谢伯母恶语相向时的口不择言！”
　　手揪着他的衣领：“上官赫云，夏逸寒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因为害怕你利用我，利用夏家，他说，夏家不需要牺牲我来实现政治联姻，我的丈夫，可以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可以没有手握大权，但是不能不用真心对我，上官赫云，你摸摸你的心，让它告诉我，你对我可有用过真心？”
　　上官赫云看着她，感受到她因用力而发抖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带着丝丝愧疚，带着翻腾的挣扎，甚至还有难堪，可就是没有分毫的怜惜。
　　若雪轻笑着松开手，替他抚平被自己揪得不成样子的领子，“我夏若雪，可以是你的敌人，你的合作伙伴，但绝不做你心爱的人的影子！”说完后，若雪只是轻微一挣就挣脱了他的梏桎，“希望，我们再也不见！”转身离开，没有半丝的留恋。
　　上官赫云木然的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刚刚还攥着她的大掌倏地收紧，那里还残留着她丝丝体温，可想开口留住她已经太晚。
　　夏逸寒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青筋暴露的双拳，清冷的开口：“上官大校怎么在这里？”
　　上官赫云转身对上他的眼睛，气势摄人：“你是个好哥哥，但我不会放手，转告她，要开始的是我，所以，我没说结束，那就还不算完！”说完冷然的大步离开，丝毫不给夏逸寒反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