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做女人系列》君子心

187、三、杨贵妃（4）新旧欢

　　按照通常的理解模式，王氏的废黜是因为武惠妃得宠，旧爱衰落，新欢承平，宫廷斗争失败，退出了历史舞台——这是小说。

　　玄宗那个时候还是个政治理性人，也算得个英明的君王，他是不会因个人的宠爱而破坏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蓝图的，更何况，这位武惠妃并不具备争夺后位的资格。

　　我们且看这位女二号的经历：

　　“玄宗贞顺皇后武氏，恒安王攸止女，幼入宫。帝即位，寝得幸。”《旧唐书卷五十一》

　　她的父亲，是武攸止，而她的远房叔公武三思与远房叔父武延秀都是干纪乱常，世人皆恶之的罪犯。而王皇后其先祖王神念, “太原祁人也。少好儒术, 尤明内典”。太原王氏为诗礼传家之北朝盛门, 王神念入萧梁后, 政治地位极高。神念次子僧辩, 更是梁陈之际的风云人物。到隋唐时期, 太原王氏仍然是与崔、卢、李、郑比肩的“北方五姓”之一。

　　这样显赫的家世，加上患难相从的经历，绝对不是仅仅“承幸得宠”的武惠妃所能扳倒的，是，当时，玄宗是宠爱武惠妃，王氏也感到了不安——先是对武惠妃：“久无子, 而武妃稍有宠, 后不平, 显诋之。”，然后是对玄宗：“后以爱弛，不自安。承间泣曰：“陛下独不念阿忠脱紫半臂易斗面，为生日汤饼邪？”帝悯然动容”《新唐书卷七十六》

　　她为这个男人逝去的宠爱而做出了种种努力，她不明白那个倾心的男人又找到了新的驻扎地，不明白此时已经登上皇位的玄宗，已经不需要王氏的智谋与协助，他们之间，从前紧密的伙伴关系变得松散，但是她同样不明白的是，如果她安分守己，安于寂寞与忍耐，在那个男人心里，她仍然是皇后，仍然是安全的，因为在他所绘制的盛世蓝图里，仍然需要她的名正言顺，宠爱别的妃子，只不过私人的事情——我们切切不要忘了，此时的玄宗，还是一个“天下为公”的君主，还具备足够的政治理性，还把国家大事放在第一位。

　　但是她太着急了，从前是那样的紧密，现在这样的冷落，没有女人能忍受失落（其实她不知道大部分皇后都这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焦虑——从往日的事迹看，王皇后显然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她采取行动了。

　　她有怨言，诋毁武惠妃，并且，还做了一件历代皇帝极其讨厌的事情——“符厌”。

　　“后兄守一以后无子，常惧有废立，导以符厌之事。有左道僧明悟为祭南北斗，刻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讳，合而佩之，且祝曰：“佩此有子，当与则天皇后为比。””《新唐书卷七十六》

　　没有孩子，怕自己恩宠衰落而被废，于是兄王守一“导以符厌之事”, 让僧明悟为其祭南北斗、刻霹雳木之类的事情, 这在现在叫“迷信活动”，但是在历史上却是与“巫蛊”等同的大罪——如果说急切求子也就罢了，更为要命的还是这句话：“当与则天皇后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