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百鬼之上暴戾君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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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神经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下了。秦旻将重得都可以压断自己脖子的头饰取下，放在一旁。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芝姬愿意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家族的阻拦，都要与她所爱的人幽会了。名门望族对她来说，不过是這顶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饰品，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自由。
真够悲哀的。想起那妇人眼中的精明算计，秦旻嘲弄地勾起嘴角。怪不得博雅的态度那么消极，他早就知道这是一趟浑水，而自己连妖怪的请求都从未拒绝过，更别说人类了。
“晴明。”没有旁人在，妖气散去，大天狗以肉眼能看见的形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旻下意识地用振袖遮住脸：“别看。”他能感受到大天狗在靠近自己。
终于，脚步声停下了。秦旻没有抬头，但他知道大天狗在自己面前。
“晴明。”大天狗出声叫他，“抬头。”
不同于以往，大天狗用他从未对秦旻使用过的语气命令着自己。
秦旻使劲咬着下唇，固执地不肯抬头看他。没由来得就是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秦旻的手腕被抓住，他慌忙地阻止：“大天狗！！！”
“为什么？”他没有放手。
“我是男人。”
“我知道。”
“男人，打扮成这样。”秦旻声音越来越小，“……很羞耻。”如果是身体的原主人，他应该会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件事，避免自己陷入这种窘境。
毕竟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办法那么游刃有余。
秦旻听见了大天狗的轻笑声，一阵懊恼。随后他放弃似的，自暴自弃地移开了袖子：“男人穿女装什么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秦旻许久都没有听到大天狗的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声都是他自己的。
自己的扮相，难看到窒息了吗？秦旻不明白这莫名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猛地抬头，就那样直直地撞进了大天狗湛蓝的眼睛里。他第一次那么直接地注视着大天狗的眼睛。
一阵无言的对视后，秦旻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
“很好看。”秦旻听见大天狗在夸自己。
秦旻低下头：“我以为把你丑到了呢。”随后，自己的嘴唇上多了别的东西。
大天狗伸手，用他修长的手指将唇上的朱红抹到一边：“太多余了，这种东西。”
秦旻看着他指尖上沾染的红色，如血一般。他无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刚准备张嘴说些什么，秦旻突然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惊得闭了嘴。大天狗瞬间隐匿了身形，同时不忘将自己的妖气也收敛起来。
“芝姬，小生前来赴约了。”窗外的传来儒雅的男声，应该就是芝姬幽会的情人了。
秦旻清了清喉咙，挤着嗓子说：“进来吧。”
对方打开窗，跳进来的那一刹那，秦旻嗅到了一丝微弱的妖气。
还未等秦旻继续开口，他就被对方紧紧地抱住。
“啊，芝姬，小生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他在秦旻耳边说着爱语。虽然可能在情人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秦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真是一场酷刑。他想回家了。
秦旻强忍恶心，将头倚在对方的肩头：“我、我也是，服、夫君。”啊，咬到舌头了。
对方的手抚上秦旻的脸，他注意到对方头戴狐狸面具。
“今晚，小生就带你奔赴我们的爱巢。”
爱巢？！什么都还没进展就直接入洞房了？
秦旻抽搐着嘴角，努力保持大家闺秀的气质：“咳……可是，周围都有看守，我们怎么逃出去？”话音刚落，下巴就被对方用力抬起。
对上他面具下金色的眼眸，秦旻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难道自己暴露了？
对方开口了：“芝姬，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这么沙哑。”
秦旻松了一口气，半掩住脸故意咳嗽了几声：“可能最近染了风寒，咳咳。”别再跟我进行对话了混账。秦旻已经不想再听见掐着嗓子自己的声音了。
但事情如果要解决，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对方对秦旻的担忧嗤之以鼻：“你觉得他们拦得住？小生对你的爱可是能超越一切的。”求求你别再说话了，我真的要报警了！！！秦旻快被对方手到擒来的情话肉麻死了，关键这些闺中少女偏偏吃这一套。
“芝姬，你那美丽的身体可不能被小小的风寒所侵犯呢。”但我马上要被你给侵犯了喂！
“呃……可是，我不能跟你走。”秦旻装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对方环抱住自己的手僵住了：“为什么？”他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秦旻看他上钩了，心一横地推开他：“因为，我不愿意在那肮脏破烂的地方献出我的，第一次。”秦旻将被迫和老妈一起看各种狗血剧的毕生所学用上，他知道那种穷酸书生和大家闺秀的恋情总会因为双方悬殊的阶级差异而不了了之。
但第一次什么的，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秦旻捂脸。
“真的不愿意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虽然很对不起第一次见面的芝姬小姐，但为了神乐的安危，棒打鸳鸯这种事（况且还是个妖怪）还是自己来做吧，长痛不如短痛。自我洗脑了一波，秦旻背过脸用力地点头。
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大概是死心了吧。正当秦旻准备舒一口气，想着马上得把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洗掉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倒在身下。
诶？秦旻被这不按剧本走的套路吓得一时间忘了反抗。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做吧。”欺身而上的人露出嗜血的笑容，强烈的妖气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来，“小生不会弄伤你的。” 果然是妖怪吗。被禁锢在他的身下，秦旻动弹不得，唯一解放的双手用力地推搡着他的胸膛。
“芝姬，欲拒还迎的你真美。”他低下头，眼神紧紧地盯着秦旻的嘴唇，“你将会是小生众多收藏品中最美的一个。”
情郎虽假，变态倒挺彻底。秦旻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夫君！！！”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门被人猛地打开，芝姬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紧张的仆人们。芝姬显然没认出来女人扮相的秦旻，她的眼中只有她深爱着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被她捉奸的场景。喂，这剧情狗血的过分了吧。秦旻趁势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
“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竟然背叛我！！！”完全失去理智的芝姬抢过身侧仆人所持的刀，直直地朝那个男人捅了过去。
男人轻松地躲过，一把打掉芝姬手中的到，将她搂入怀中：“小生被人设套欺骗了。芝姬，你要相信小生对你的真心从未变过。”
芝姬还想挣扎，却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顿时软了下来。正当她准备给自己情人一个吻表示原谅的时候，迸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脖子。她的情郎咬开了她的脖子。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场的人都惊恐不已。
“大天狗！”秦旻再也忍不住了，召唤出了自己的式神们，自己则跑到昏迷的芝姬身边测探她的鼻息。还好没有咬到大动脉，不过这出血量也是够呛的了。秦旻赶紧吩咐六神无主的仆人们带她去治疗，自己留在这里解决这个妖怪。
眼前的男子已经摘下面具，露出精致的面容：“阴阳师么？”他舔了舔嘴唇边的血迹，笑得妖冶。
“小生只是一介书生，能否请阴阳师大人别叨扰小生的雅兴呢？”自称妖狐的男子双手抱拳，一副温文尔雅态度。若是没有刚才那一幕可能真的会被人误以为眼前的家伙只是一白面书生。
”那么。“妖狐身子一晃，消失了。
“晴明大人！”犬神得到秦旻的允许后，就和三尾狐一起去伏击妖狐了。
秦旻转头对努力压抑怒气的大天狗说：“大天狗，你带神乐和小白回去！我怕出了这事，那妇人是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这里的。”事实证明，秦旻的判断是对的。很快，走廊内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其中能清晰得听见那妇人高亢的尖叫：“一部分人去照顾小姐，其余人把那些伤害小姐的都抓起来，要抓活的！！！”
大天狗还想说什么：“可是，晴明你……”
“快去！”秦旻推了一把大天狗后，从窗户跳了下去。幸好只有一楼的高度，秦旻勉强算是平安地落地后，拖着繁重的华服朝后门跑去。这衣服真碍事！！秦旻跑的途中被绊了不下三次，但如果脱掉自己就只能裸奔了。权衡了一下，秦旻还是决定穿着跑。
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没有力气的秦旻在确认没有追兵之后靠着一个树坐了下来。不知道大天狗有没有顺利救出神乐他们。那妇人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自己活着回去，这下倒好竟然还牵扯进神乐。秦旻埋怨着自己的迟钝。
休息了片刻的秦旻准备徒步走回宅邸，发现周围的情景很是眼熟。啊，这不是都城吗？说起来，那妇人的宅邸也坐落在都城内。不过，与前些日子与博雅相遇的场景不同的是，街上行走的都不是人类。
也就是说，本来约好和博雅一起来的百鬼夜行——被自己误打误撞地碰上了。街道上很是热闹，妖怪们就像游街的人群一样摆着摊子，彼此间嬉笑打闹着。无数的鬼火，照亮着整个平安京。
博雅先前说过这是获得强力式神的好机会，但秦旻现在自己都弄得一身狼狈，实在没什么闲暇去朝那些妖怪扔什么豆子。大天狗他们也不在自己身边，如果惹怒了那些妖怪，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了。这么想的秦旻，起身将华服往上提了提。
首先，自己得先找到回去的路。光是这一点就足够秦旻犯难了。
本来现世的路痴属性已经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结果到这个世界不仅没解决这个问题还多了非洲的称号。我真的是！秦旻泄愤般地将脚下的石子用力踹飞。
然后，他就十分幸运地砸到了人。
“是谁打扰本大爷睡觉。”不和善的声音传入耳朵。
秦旻慌忙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等一下……这大半夜的谁会在树林里睡觉啊，况且根本不是人类吧。待秦旻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对方那比妖狐强大数倍的妖气，硬生生地撞在他的身体上。
唔！秦旻连站稳都有些吃力，祸不单行。眼前对方就要伸手抓住自己了，秦旻闭上眼睛：“言灵·缚！”应该能勉强拖一段时间吧。秦旻转身就跑。
“你要去哪里，人类。”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就被人狠狠地按在树上，扑面而来的酒气喷了自己一脸。与自己其他的式神不同的是，眼前妖怪的压迫感带来的恐惧是从未体会过的。秦旻吃痛地皱起眉，想抬起手放出咒术，却被对方抓住胳膊，随手一折。
咔嚓。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个妖怪像是防止秦旻继续抵抗一般，不由分说地卸了他一边的胳膊。
秦旻瞬间痛的泪水直流，被对方弄脱臼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
“你不会还想从鬼王手下逃走吧，女人哟。”秦旻不知道自己这身装扮，真的能以假乱真，还是这平安世界的妖怪都睁眼瞎。
他痛苦地将头撇向一边，现在脑子里面都被被折断的剧烈疼痛充斥着。
原本隐藏在厚厚云层中的月亮，终于露出了边角。淡淡的月光洒下来，秦旻看清了那妖怪的模样。火红的头发如地狱之焰，仿佛一靠近就被会灼伤。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不够明亮的缘故，他那双半瞎的眼睛依旧没有认出秦旻是男人这个事实。
冷汗直流的秦旻张了张嘴：“……放开。”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这家伙。
妖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笑出声：“怎么，要把你另外一只胳膊也卸掉吗？”
秦旻颤抖了一下，但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依旧怒视着对方这个连男女都分不清的瞎子。
妖怪很享受秦旻恐惧中还带着反抗的模样，轻轻地啃咬着他的裸·露在外的脖子，同时手不安分地朝他衣服里伸去。
秦旻苍白着脸，死命咬住下唇，用那只尚且完好的左手有气无力地阻止他的动作。
“胸部小了点。”摸了半天，对方惋惜地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不及红叶的美貌，不过你长得还不算太丑。”
秦旻：你的眼睛和脑子都是装饰吗？男人有什么胸部？？？
“声音对于女人来说也稍微粗了一点。”废话，老子是男人啊！
“痛！” 秦旻吃痛得叫出声，对方用力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那力度肯定出血了。双重的痛楚让秦旻恨不得自己当场昏死过去，但此时此刻分外坚韧的神经并没能实现他的愿望。眼下最糟糕的是，式神都不在自己身边，大天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救自己。如果贸然攻击，自己可能真的会被对方杀死。
他，是真正的妖怪。
残暴——视力还不太好。
“那么。”妖怪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露出嗜血的笑容，“我会让你愉悦地死去。”
秦旻眼睁睁地看着妖怪撩起自己下摆，朝最糟糕的地方探去。
「遇到麻烦了吗？晴明大人。」脑海中意外出现的机械音让秦旻看到了曙光。
秦旻忍着剧痛：「这里可以抽符咒吗？」他记得上次还有一张剩下的蓝符。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秦旻终于抬头直视妖怪猩红的双眸。
妖怪停下了举动，冰冷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怎么，终于放弃抵抗了吗？”
秦旻唾弃了一声，嘲弄般地用指尖点在对方的胸膛：“只怕，你技巧不够好呢……”果然看到对方脸色一沉，眼底的杀气和妖气瞬间增强了不少。
磁性冷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女人，嫌命长？”很好，惹怒他了。
这恰恰在秦旻的意料之中，因为刚好在惹恼他的同时，自己已经画好了符咒。
拜托了，出来的不管是扫帚精还是别的只要能拖延他一段时间就好！秦旻这么祈祷着，动了动嘴唇。
“急急如律令——”不管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百鬼之上暴戾君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