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略施粉黛的阴阳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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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昨晚临时让帚神打扫出了一个空房间给博雅，但究竟为什么博雅会选择睡在自己隔壁。被一宿的打鼾声导致失眠到天亮的秦旻，顶着两个熊猫眼这么想着。那鼾声几乎冲破了墙壁之间的间隔，就仿佛源博雅睡在旁边，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大天狗推门进来：“吃饭了，晴明。”后面跟着早已洗漱完毕的源博雅。
“嗯。”没什么好脸色，秦旻低气压地回答。
秦旻这冷淡的语气，让博雅有些诧异。
他悄悄地捅了捅大天狗，压低声音说：“大天狗，晴明有起床气吗？”
大天狗看了一眼慢吞吞换衣服的秦旻，再看了看一脸神清气爽的博雅。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知道。但是你以后睡犬神的窝吧，那里隔音效果比较好。”
大天狗面无表情地推博雅出去。
“诶，你的意思是让我睡狗窝吗，太过分了！”
洗了脸之后，秦旻才彻底清醒过来，虽然太阳穴还顿顿的痛，但比起先前大天狗来叫自己起床的状态要好得多了。八百比丘尼和神乐早已就餐完毕，在一旁悠哉的坐着。小白伏在秦旻的身旁，小声地抱怨着：“昨天晚上真是一场灾难呢。”看它的样子，估计昨晚也饱受某人的折磨。秦旻哑然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摸了摸小白的头。秦旻的睡眠一向很浅，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惊醒，更别说昨天那堪比交响乐的巨响了。
估计太累了吧。想起之前博雅一直追查巫蛊师的事，秦旻释然了。
“晴明，你好像有客人。”博雅指了指门口。大中午的，难道又是妖怪吗？秦旻心存疑虑，但还是礼貌地请对方先进入宅邸。
得到秦旻的允许后，博雅这才将人领了进来。令秦旻惊讶的是，来者是一名中年妇人，不是妖怪。那妇人虽身披粗布，但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身穿华衣锦服，脸上更是带着无法掩盖的贵族气质。妇人行礼之后，缓缓开了口：“听闻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大人隐居深山，前来叨扰。”她未主动报上名字，看样子并不想让秦旻知道。秦旻自然没有开口询问。
“夫人是独自前来的吗？”博雅替秦旻问出了他的疑惑。
那妇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马车在门外候着。
“实不相瞒，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妇人环顾了一下周围，“晴明大人的宅邸真是风雅，就是少了一点生气呢。”方才妇人一踏进门，原本各自忙活的式神就瞬间消失，他们对人类的气味十分敏感。
秦旻开口：“客套话就不必了，请问是什么事？”
妇人有所顾虑地看了看一旁的神乐和八百比丘尼：“此事有些难以启齿，这几位……”
“他们是我的同伴。”
放下戒心的妇人这才娓娓道来。据她所说，她是现今某一名门望族的正室。她唯一的女儿，最近刚与另外一大家族的长子订下婚约。本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喜事，但筹备途中自己的女儿却提出拒绝与对方的长子结婚的无理要求，并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间以泪洗面。妇人怀疑自己女儿是着了魔道，被妖怪迷了心智。
妇人说罢，脸上的愤怒难掩：“据贴身侍女所说，近几日小女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男人的声音。但推门进去，却只有小女一人。晴明大人，会不会是妖怪在作祟？”
“都城的阴阳寮内有那么多阴阳师，是否请他们看过令媛的情况？”
妇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看是看过了，都说没什么大碍，说可能是过于焦虑而出现的幻觉。眼看大婚在即，要是小女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妇人掩面哭了起来。
秦旻有些犯难，他看了一眼神乐。神乐朝他点点头，意思是叫他去一趟吗？
犹豫了一会儿，秦旻还是答应了，他可做不到拒绝在哭泣女人的请求。
妇人立刻整理好妆容，朝秦旻欠了欠身：“那么请您移步到门外，马车我已叫人备好了。”
这时，一旁一直不语的神乐站起来，拉住秦旻的衣角：“我也要去。”
小白没出声，但也倔强地仰起头，无声地请求秦旻带它一起去。
博雅皱了皱眉头。刚才在与妇人交谈的过程中，博雅他一言不发。看样子他对这次事件的兴趣并不大。
“可是……”秦旻欲想说什么，被妇人匆忙打断。
“带上这位小姐和宠物吧，事不宜迟。”
小白才不是宠物呢！！秦旻没憋住，看到小白愤怒炸毛的样子他就想笑。
博雅耸了耸肩膀，沉默地目送着他们远去。八百比丘尼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是不是拥有着期限的生命，人类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欲望呢。
马车的速度远比秦旻预想中的要快，没经历多少颠簸，他们就到了妇人所在的住所。与宅邸精简的风格大不相同，辉煌璀璨的宫殿毫无保留地彰显着主人的财力，每一角落都被细细涂装着金色的喷漆。神乐一手抱着小白一手牵着秦旻，跟在妇人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妇人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轻扣门，妇人用尽可能温柔地语气说道：“芝姬，我带安倍晴明大人来了。”门内却迟迟无人应答。
妇人叹了一口气，歉意地对秦旻他们说：“真是失礼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将目光锁定在神乐身上，“能否请这位小姐先进去呢？”神乐点点头，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
秦旻瞬间明白了妇人为何会允许他带神乐来的目的，反感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强忍住，故作平静地对妇人说：“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吧，夫人。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您的。”
妇人道过谢后，就离开了。
神乐打开门：“晴明，你可以进来了哦。”
房间很暗，地上满是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而造成这些的正是缩在角落披头散发，正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秦旻的芝姬。神乐用手轻轻地安抚着情绪不太稳定的芝姬：“没关系哦，晴明是个好人，不会伤害你的。”话虽这么说，芝姬仍警惕地与他保持距离。
秦旻打开灵视，发现这个屋子内并没有妖怪的存在，也没有明显的妖气。也就是说，秦旻将目光转向嘴里念念叨叨的芝姬：她没有受到妖气的影响。
“晴明。”以妖气化身出现的大天狗出声叫他，除了打开灵视的秦旻，其他人都看不见他。
“这上面，有妖怪的味道。”大天狗一脸厌恶地丢过来一枚玉佩。
刚才始终不肯接近秦旻的芝姬，一见到这玉佩就发了狂似的朝他扑过来。要不是大天狗眼疾手快地往后拉了他一把，芝姬那长长的指甲就会划破秦旻的脸。
“不许碰！！！”她歇斯底里地将玉佩埋在怀中，“这是夫君送给我的，你们是我母亲派来拆散我和我夫君对不对！！你们都是坏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秦旻。
夫君？秦旻一头雾水，她不是还没有嫁出去吗，哪来的夫君？
「近几日小女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男人的声音。」
猛然间回想起妇人所说的话，秦旻立刻对神乐招了招手：“神乐，能现在这里陪着她吗？我有事情需要去确认一下。”神乐乖巧地答应了。
在宅邸的会客室，秦旻单刀直入：“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您之前说过小姐房间，半夜会传来男人的声音对吧？刚才进入房间，她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着的夫君，指的应该不是那位长子吧。”
妇人身子一僵，干笑地说：“晴明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我女儿还未出嫁，身子清清白白的……”
眼神躲闪得那么明显，果然实在隐瞒着什么吧。
秦旻故意拉下脸：“如果您不把事实说出来，我们就要告辞了。”
妇人紧咬嘴唇，面色铁青。她权衡了之后，才说出了真相。
跟秦旻之前预计的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大家闺秀爱上比自己身份低贱可无奈家族阻扰的狗血八点档。秦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亲眼见证这种剧情。
妇人不甘心地垂下头：“芝姬每晚和那戴面具的小子幽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哎，真是家族之耻。放着好好的公卿夫人不当，竟然爱上那种下贱的……”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妇人突然抬起头，眼角已经涌出泪水：“晴明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请您务必要答应我。”她双手伏在地上，跪着哀求。
做出这种举动，自己怎么好意思拒绝……
事实证明，眼前的妇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秦旻拒绝她的要求。
“如果可以，请您身边的小姐装扮成小女的模样以回绝那穷酸的小子。”她没有抬头。
秦旻一惊：“你说神乐？不行，可能会有危险。”想把神乐牵扯进去，她疯了？
妇人抬起头，眼中满是秦旻看不懂的情绪：“那么就请您亲自上吧。”
被她算计了！这才意识到的秦旻面露不悦之色，他欲起身离开，却被仆人团团围住。
妇人在他的背后，一改刚才低声下气的语气，厉声威胁着：“晴明大人，您也不想重视着的那位小姐受伤吧。所以，拜托了。”毫无诚意的请求，妇人跟仆人吩咐了什么之后就离开了。
“老狐狸。”耳边传来大天狗的低骂。
权衡了一下利弊的秦旻，最终决定暂时妥协。目前，还是得先解决这件事。被迫穿上颜色艳丽的华服，带上繁重的饰品还能在秦旻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们竟然还给自己描了眉，点了唇。期间虽然有仆人不住地称赞，夸他皮肤如女子一般细腻。秦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甚至没有勇气看镜子中自己现在的模样。
“晴明，我可以进来吗？”神乐在门外喊道。
秦旻是万般个不愿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进门的神乐，一见到秦旻那副模样，就把小白扔地上了。
秦旻心虚地不敢看她：“是不是，很奇怪？”
“才没有呢！！”小白晃了晃脑袋，“晴明大人比世间大部分的女人都好看。”
“我是男人。”秦旻黑了脸。
“晴明，好漂亮。”神乐亮晶晶的眼神让秦旻有些手足无措。
神乐扑进秦旻的怀中，仔细嗅了嗅，蹙起眉头：“但我讨厌这味道。”秦旻明白她所说的是胭脂水粉的气味，刚才仆人往他脸上抹的时候自己差点被熏得背过气去。这时，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她似乎已经打点完毕了。
“晴明。”神乐局促不安地抱着小白，“会不会有事。”
本想摸摸她的头，让她心安。但突然想起刚才，那些家伙连手指都没放过，硬生生给他涂上了红色，只好作罢地苦笑一下，然后随妇人来到了她指定的房间。
“晴明大人果真生得一副好皮相呢。”妇人掩嘴而笑，“完全不用担心会露馅呢。”
秦旻内心冷笑了一下，并不想回应她的话。
妇人也不气恼，又跟秦旻重复了一些事项，留下一句“请小心”就退出房间。
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秦旻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略施粉黛的阴阳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