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那一个你》莲心无衣

12、Part 12 午餐时间

　　Part 12 午餐时间
　　将车停泊好，洛倩萍便与徐寒雪手挽手地走进一家餐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借由透明的玻璃，她们可以清楚地望见街外的一切光景。
　　“你又点鸡肉饭呀。”洛倩萍分明记得，每次跟徐寒雪外出吃饭，她都会点鸡肉，百吃不厌，除非她不点菜——这是她的习惯。
　　能成为习惯的东西，背后都不知倾注了多少感情与心血，就好像一颗小树苗要成为参天大树，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阳光雨露以茁壮成长。
　　“吃鸡多长肉嘛。”她一如既往地回答，完全不在乎洛倩萍一脸的嫌弃脸——这女人估计是饿疯了。
　　短短数语，说话人的口吻云淡风轻，听的人却感觉滑稽有趣——这种逗小孩儿的话哪像是她们这种散发着青春蓬勃的年轻一代的台词。再说了，哪个活力张扬的女生不是渴望梦想着拥有魔鬼般的苗条身材，怎么会这么非主流，想到要长肉呢？
　　洛倩萍曾经问过她缘由，她也云淡风轻地解释过，但理由听起来却是有些牵强——这都是她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小雪，啊……”奶奶满手油腻，撕着鸡腿肉丝放于她小小的唇边，引诱着幼稚可爱的她张开嘴，“吃鸡腿，长肉肉喔。”
　　“出去外面，要多吃点肉，别瘦了。”每次放假回家，爷爷总是如此耳提面命地嘱咐着，仿佛记忆消退、患老年痴呆的那个人是她。
　　“你就不怕祸及后半生幸福？”洛倩萍对她的理由不以为然，她更关注的是现在的安乐，未来的幸福，不是过去的经历。
　　“哇，不会这么严重吧？”洛倩萍的夸张让徐寒雪大跌眼镜，但也只是条件性反应。
　　“怎么不会呢，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受欢迎、受关注女生大多是身材纤细苗条的，要是长了一大堆赘肉的……”洛倩萍顿了顿，眼睛眯眯地笑着，“你知道现在的男的都怕什么动物吗？”
　　“不知道。”徐寒雪摇着头，不明所以。
　　“一怕猪，二怕恐龙，三怕肥婆。你这么堕落下去，就不怕注孤生？”洛倩萍数着手指说道。
　　徐寒雪把托着腮的左手放下，挺腰坐直，仿佛受老师恐吓的小学生一样正色，不同的是，她所展现出来的是气定神闲的气质，她看着洛倩萍，问道，“你看我像缺钱的乞丐吗？”
　　“不像。”洛倩萍对她的问题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还是如实回答。
　　“你看我像缺爱的流浪儿吗？”她再问。
　　“不像。”洛倩萍想不明白她在卖什么葫芦。
　　“我既不缺钱，又不缺爱，有没有男的要我，又有什么所谓呢？”徐寒雪摊摊手，一副毫无所谓的无辜表情。
　　不缺钱不缺爱，就不需要男人？天呀，这都是些什么逻辑？洛倩萍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她说懵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不缺钱不缺爱，所以不需要男人……”洛倩萍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间，她瞳孔扩张，嘴巴张大，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喜悦之情洋溢于表，她拍着手掌，眼神里仿佛放射着如梦初醒的亮光，激动说道，“啊，一言惊醒梦中人，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来，亲一个。”
　　但是，洛倩萍这出人意表的举动却把徐寒雪给惊吓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竟然能带给她如此醍醐灌顶的奇异效果。可是，待她细细想来的时候，她才慢慢意识到，这句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有着多么大的震撼与触动，特别是那些曾经栽在男人手里的女人。
　　然而，可想而知，一个人要受到过多深的痛，才能说出如此孤傲冷漠而又孤芳自赏的话语。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这一顿，算我的，你随便点。”洛倩萍大方地说道，笑逐颜开。
　　“这么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No probiem.我先去洗手间。”
　　午餐过后，徐寒雪以为洛倩萍会去取车，逛多几圈，然后才打道回公司，继续着为奴为婢的节奏。
　　出乎意外的是，出了大堂，走到十字路口，本应向右拐，然而洛倩萍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突如其来地抓住她的细弱的手腕，不明所以地拉着她穿过斑马线，朝着往对面街道跑去。
　　“你路痴啊，车子在那边呢。”徐寒雪纤手遥指，提醒着她。
　　“那边有家化妆店，我们先去瞧瞧。”
　　徐寒雪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前面装饰一新的一家化妆店好像在搞什么大酬宾之类的特惠活动，热闹非凡。
　　“我刚才去洗手间时候凑巧看见，走，我们进去瞧瞧。”洛倩萍一脸兴奋地说着，然而她好像忘了，对化妆感兴趣的只是她而已，徐寒雪想说她在门口等她就行了，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洛倩萍已经拉着她奔了进去。
　　“小姐，喜欢哪款产品吗，今天一律7折大酬宾。”前脚才进去，后脚便有服务员跟上前来。
　　“我先看看，你招呼她吧。”徐寒雪指着洛倩萍道，服务员心领神会，瞬间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客户，然后全心全意地跟洛倩萍介绍着橱窗上琳琅满目的产品。
　　徐寒雪在店里东瞧瞧，西看看，仿佛是无主孤魂一般，漫无目的而又漫不经心，她百无聊赖的转悠晃荡与店内鳞次栉比的摆设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庆幸的是，这样的人不止她一个，所以，她也就心安理得地信步环顾，不再有半点后顾之忧。
　　不经意间一个转身，她看见一个红翎黑服的人从里往外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银色的小箱子。四目相对，后者是眉开眼笑、点头示意，前者的神情却是舌桥不下，不可思议。
　　“徐小姐，真巧。”安神父招呼道。
　　“神父，你也在呀。”徐寒雪回应道，“你也是来买东西？”
　　“哦不，我是来学学化妆的。”
　　“学化妆？”徐寒雪大吃一惊，堂堂的一个神父，不在教堂里好好做祷告，居然跑到女人堆里来学化妆，这是要颠覆这个世界的三观呢。
　　“是呀，很惊讶吗？”安神父明知故问。
　　“嗯，有一些。“徐寒雪点着头，“这好像跟你的身份有些不符合。”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不过这在我们看来，其实也没什么的，想做就做呗。”
　　“好像也是。。”徐寒雪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安神父后面走过来的一位衣着鲜美的女士时，她很识趣地止住了。
　　是她，曾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小男孩的妈妈。
　　“你好。我叫梁静姝。”她走进便伸手招呼，甜甜的笑，比那天满面愁容好看多了，“如果没记错，我们好像在永和医院见过。”
　　“嗯嗯，我叫徐寒雪。”
　　短暂的寒暄之后，梁静姝转身面对安神父，展出右手拿着的一个小玉盒，“安神父，这东西是您的吗，刚刚落下了。”
　　“是的。”安神父的眼里抹过一丝复杂的意味，很快恢复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淡定地接过，然后对两女说，“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再见。”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开始天马行空的闲聊着。
　　洛倩萍听说徐寒雪与梁静姝相识，而后者又恰好是雅颜妆品点的主管，高兴得简直要飞天——梁静姝暗中给了她六折的友谊价，让她兴奋到连开车回去都在发笑，吓得徐寒雪提心吊胆，生怕她一喜虫入脑就糊里糊涂地撞到一边去，到时候再好的妆品，也无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