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那一个你》莲心无衣

10、Part 10 领导的奖赏

　　Part 10 领导的奖赏
　　“两位美女，早啊，吱吱喳喳的聊些什么呢？”刘经理腋下夹着个蓝皮文件夹，踏着经典的外八步走进徐寒雪和洛倩萍所在的办公室，俨然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神态，看他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比股票升了几百个点还兴奋。
　　作为两女的顶头上司，刘经理自是也受到了总经理的表扬，“难得呀老刘，你手下的人才还真不少呐，才三年，工作就这么出色了。”
　　“世界都是年轻人的嘛，都快要淘汰我们这些吃老本的妖怪咯。”想起往事，近50岁的刘经理不免一番激动感慨。三年前，一个叫陆阳的年轻人在他手下工作五年，也是由于工作高效，被派往国外深造两年，回来后直接留在总部工作。
　　“这次的设计不错不错，真不错，值得表扬一下。”刘经理习惯性地扫视一下，鱼尾纹就像水纹一样极有动感地卷起，满意地看着徐寒雪她俩。
　　“那经理你打算怎么犒赏我们呢？”洛倩萍插着手在胸前，娇声中带着一丝丝期盼，“我们可是耗尽心血，鞠躬尽瘁，就快要舍身成仁了。”
　　“好好好，你们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一切都好商量。”刘经理很是高兴，直拍着文件夹爽快地答应道，仿佛世间的一切，就像是超市里明码标价的商品，要什么有什么。
　　“哇塞，真的吗？说话算数喔。”洛倩萍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一只大肥羊，就要好好宰一顿。
　　“哎呀，居然怀疑我说话的分量，我什么时候言行不一了？”
　　“没有没有，在我们的眼里心里，经理向来是言必信行必果，你表里如一的光辉就像天地日月、满空繁星那么璀璨耀眼……”洛倩萍一副豪情万丈、慷慨激昂地赞颂，宛如从小学到大学这十六年来的教育，就为了今天这一场讨好。
　　“停停停……你再说下去我都要脸红了。”洛倩萍一通天花乱坠的赞词，让他有些难为情，刘经理虽然当领导有些年头了，好话也听了不少，但是不知为何，被她这么讨好一番，心里美滋滋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熟人的原因吧。
　　大多数人都有这么一种共性，他们很享受别人的赞誉，并且乐此不疲，就像韩信点兵一样照单全收多多益善，但是对于熟人的赞赏却像华山论剑一样点到即止就好。彼此相熟相知的人，对方是什么脾性，自当是心知肚明，说多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给人一种虚伪逢迎的感觉。
　　“说说看，你们都想要些什么？”刘经理打断洛倩萍，看着在嗤嗤憋着笑的徐寒雪，爽声问道。
　　徐寒雪眼眸似水，含笑不语，只是颔首望着洛倩萍，暗示着她都听洛倩萍，看得刘经理有点莫名其妙——洛倩萍不是一向都对徐寒雪言听计从的吗，怎么今天反过来了？
　　洛倩萍做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对着刘经理伸出白皙的手掌，但这个温柔较轻的动作却像是什么夺魂索命掌，只见刘经理露出惊讶地神色，不相信地问道，“你们还真是打着我跑车的主意啊。”
　　半年前，他花了60多万买了一辆野马跑车，这辆车他简直就是视若掌上明珠，连妻子都不怎么舍得给她开，怎么可能轮得到下属？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可就是欲哭无泪，揪着心疼了。霎那间，他有一种想摆手反悔的冲动。
　　“你说的嘛，难不成想反悔。”杨晶晶心直口快，以为刘经理就像平时一样随和易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换一个行不行。”刘经理心里叫苦不迭，“要不我托人给你在法国买香水，牌子随你挑。”
　　“不要。”洛倩萍不屑一顾，板起脸孔，竖着眉毛，“还说一切有商量，原来都是哄人开心的。”
　　借出去怕损，不借又难下台，刘经理顿感进退两难，有些尴尬，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却带着胶状般难堪之色。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
　　骤然间，手机铃声从刘经理口袋里响起，仿佛是千古罪人获得特赦一般欣喜，刘经理连忙转过身，走出办公室，抄出手机，热情洋溢地招呼道，“王总，好久不见呐……”
　　“关键时刻居然来电。”洛倩萍望着刘经理远去的背影，想到刚才一场欢喜一场空的场景，心中忿忿不平，埋怨道，“就只会套路人。”
　　“算啦。好几十万的车喔，经理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徐寒雪倒没什么，对于容易较真的洛倩萍，她苦笑着轻轻摇摇头,开导道，“来，看看这份策划通告。”
　　她伸给洛倩萍一份策划书，希望可以稍稍转移她的注意力。忽然间，她微微侧着头，眉梢间挤出细线，她回想起刚才刘经理的手机铃声，不知为何，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但又无法具体形容。思来想去不得解，她只能暗笑自己变得过于敏感了。
　　当时刘经理急匆匆地离开，看似是在跟什么大人物通话，其实不然，那只是他特意拟造出来的假象而已。而且，也没有谁变态到有大神探福尔摩斯那样的嗅觉，能够猜着Beyond那深情动听的一首歌，居然会被刘经理拿来当作闹钟提示音。
　　早在进去杨晶晶她们办公室之前，他就已经调好了15分钟后的闹钟铃声。当然，他不是故意找借口来敷衍搪塞她们的，因为这个做法他在十几二十年前当主管时就已经开始了，而且这些年来屡试不爽——每次找员工谈话或到员工办公处去走走逛逛，他都这样做，一来既能在暗示大家他是有多忙碌、地位有多重要，二来避免冷场尴尬的情景，就像刚才那样，三来也给大家留给好印象，不像某些高层一高兴起来就唠叨个不停，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刘经理很认真地听着电话，他疾步穿过长廊，转进拐角，走到尽头的厕所，才进入，他已是收起手机，深呼一口气。他静静地站在长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
　　好一会儿，他才打开水龙头搓着手，哗哗直流的水柱仿佛是在宣告着他此时的心境——平静的面容下藏着一颗多么冷峻的心。而等他走出去时，展露于外的又是那一如既往的富有魅力、亲切和蔼的微笑。
　　“哼……”刘经理仿佛是时空穿梭般出现在洛倩萍她俩面前，食指上挂着一条车钥和一块玉石的钥匙圈，上下晃荡着，道，“今天，它是你们的了。”
　　洛倩萍她俩抬起头，脸上写满惊讶，眼里也满是欢喜，她们万万没想到，经理会走回头，更没想到居然会给她们跑车的钥匙，幸福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差点让她们怀疑自己的眼睛和人品。虽然她们真心很想试试跑车，但毕竟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当时也只是出于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态度而已，料想对方是不大可能答应，然而老天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真的给吗？”洛倩萍愣直了眼，言语中满是不可思议。
　　“还能有假吗？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吗？”
　　“经理你这也太信得过我们了吧。”徐寒雪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可……这……”洛倩萍很想说他刚才分明就没有这么爽快——对于她们这只有风险没有收益的非分要求，要答应下来可不是拍拍大腿说了就算的容易事。“你就不怕我们那个……那个吗？”
　　“还没开你就先怕，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着洛倩萍胡乱地比划撞车之类手势，刘经理明白她是出于一语成谶、好话不灵坏事灵的担心，所以不敢说的太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也只能逆来顺受，打碎牙齿往喉里咽了。
　　“好吧。”杨晶晶接过车钥匙，她没想到闭着眼眸深呼吸一口，正色说道，“寒雪，我们走。”
　　“喂喂喂，哪去呢？你们是犯哪门子糊涂，现在还上班时间呢”听到刘经理的喝止声，丢下手中文件正欲往外跑的两人不觉一愣，然后红着脸低着头走回来。
　　“肚子饱了就忘记爹娘，一有点甜头就得意忘形。”看着她们的失态，刘经理是好气又好笑，临走前提醒道，“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办公室剩下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