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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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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小姐的闺房,海依男正倚在塌上看书,说起这小姐的名字,全因海老爷想儿子想疯了由起。
“我回来了。”连喜倒了杯茶,端了过去。
依男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瞅着她,连喜讪讪的放下茶盅,也不说话,依男叹息了一声说:“你累了,下去歇息吧。”连喜张了张嘴,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了出来。
依男放下书,吹着风,想着子夫,差点流出泪来。早在偷偷的看见他的时候,就动了心,生的一表人才不说,更满腹才华,性情梗直为人正直。虽说他不喜仕途,但是若论人物,这方圆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好的可嫁男人了,女儿家全凭父母做主,父亲也极喜他,也来往,可是,为何不见他登门提亲?难道是因为那个卖点心的女人?想到此,依男不禁握紧了书,自打那个女人出现,子夫便不太登门了,更兼外头也有些不好的言语,想来真是气恼了人心!
“连喜,连喜!”依男叫道。连喜忙应声进门:“小姐有什么吩咐?”
“过几日的聚会,我的衣服、首饰可送来了?”
“上午就送来了,就等小姐查看。”
“快拿来我看。”
连喜急忙把新赶制的裙子、外褂、鞋子兼头饰、耳环、手镯还有胭脂、香粉等物整齐的收拾好了捧到依男面前。
依男拿起胭脂嗅了嗅,又挑起些粉来在手心揉了揉,皱眉:“这味道太腻了,怕是他不喜欢。”
连喜笑道:“小姐说的哪里话,一年一次的秋会,哪家小姐不是收拾的锦簇一样,指望相到个如意郎君,这都是特意从城里买来的,擦上后透着脸色红润,小姐的样貌又好,只怕他见了,可别魂都不见了才好。”
依男红了脸:“死丫头,常出门,外头学了些下流话,来打趣我!”
“哈哈哈哈哈!”海老爷笑着,一打帘子进了门:“说什么,这么热闹。”
依男急忙问好,连喜倒了茶端给海老爷告退下去了。
海老爷摸了摸胡子,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可是不喜欢?”
“爹爹一片苦心,女儿自是喜欢。”话虽这样说,依男的语气里透露出淡淡的愁
“我儿有心事?”
依男慢慢转回头,到梳妆台前坐下,抓起梳子把玩。海老爷喝了口茶,也慢慢的说:“也莫怪为父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此次秋会,你也去看看,若还有中意的,回来与为父说,”
话刚到此,依男蓦然回头,直愣愣的盯着他,海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叹气:“这男人,上到二十几岁,娶亲也不为晚,女孩家可耽误不起,为父也是无奈。”
依男重重的把梳子搁下:“父亲休要如此说话!”
海老爷叹气:“我年近半百,只有你一个宝贝,怎的会不心疼?想那徐子夫,少年风流,虽说他不喜仕途,但若能为婿,常年在自己身边,里外照应,老来也能倚靠。每每想及此,便把他看做自己女婿一样。谁知也闹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他拖的起,你可拖不起。”
依男咬了一下唇,半晌缓缓的说:“几个月前不是有城里的宋家登门提亲吗?”
“那是宋家姑娘不好,哼!”海老爷一拍桌子,气道:“那宋秀才,许多年岁,才考了个秀才而已,家里穷的锅穿盆烂,还装腔拿调的,每每见了众人甚是无礼,没个爱与他交往的,生了个女儿,还倒主动上门提亲,幸亏徐子夫给回了,宋秀才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不是宋姑娘不好,是徐公子人物出众,年纪轻轻,白手起家,”说话声音渐渐淡了,想起寻常闺秀们聚会,哪个不是对子夫啧啧称赞的,提起他全都面上飞红,依男不由更是如梗在喉,心里难受。
“我儿莫愁,待为父的想办法,我儿好生休息。”海老爷说着起身离开,独留依男默默的想着心事。
秋会,皆因本朝文风之盛而起,此处则定在一处园林内,此园林原为前朝某个皇家子弟的私人别苑,占地几十亩,依山傍海,风景极佳,后来皇家子弟倒了台,残留原景,些许残辕断壁与原中开不败的花卉、郁郁而葱的树木倒成了文人学子赏玩、吟诗、交友之处,更兼亭台保存完好、鹅卵石铺的路面、年复一年的,便形成了这秋会。
待到秋起之时,百花尚在,菊花更盛,梧桐落叶婆娑,美不胜收,不知何年起,竟有些附近镇子、城里人家的小姐、闺秀也来参加,倒是真成就了不少姻缘佳话,由此这传统便延续了下来,女子莫不是希望能借此寻到如意郎君,男子则是期望拔个头筹,赢得好称赞。
秋会之日,胡伯早早的就起了身,唤了子夫两遍,直到天都亮了,才见子夫磨蹭着起了身,胡伯心急如焚,敦促着众人打水的打水,取衣的取衣。子夫诧异:“胡伯这般,却是为何?”
胡伯一下子拽过子夫命丫头过来梳头:“公子莫要磨蹭,难道要等秋会散了,人都走了才去?”
子夫皱眉:“我不想去的。”
“胡说!”胡伯气的眉毛几乎立起来:“公子,就算不喜海小姐,也不保别家的小姐没个中意的,家里总被宋秀才这样的叨扰,如何是好?”
丫头梳着头,闻言一下笑出声来,被胡伯恶狠狠的一瞪,急忙低头加紧手里的动作。子夫斜眼看了看小厮手里举着的新长衫,懒洋洋的说:“换件家常穿的就行,不脏不破的,穿新衣服做甚,依我看,留着这些银子,给家里人买几块糕吃,也是好的。”
丫头听了,又笑出声来,胡伯气的直翻白眼:“你莫嫌我罗嗦,你早些娶亲,给你操持家务,到时候就是让我罗嗦,我也不来讨你的嫌!”
丫头梳完了头,端着铜镜给子夫照看,子夫道:“小一,你举着那么大个镜子不累吗?”
小一笑:“我这一下不累,小二的衣裳都举了半天了,他比我累!”
举着衣服的小厮小二闻言放下衣服:“我不举着能成吗?还望公子看在我辛苦半天的份上,回来时捎点糕饼,解解搀。”
子夫瞥了瞥小二的双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小二,你不能再吃了,再胖下去,我就要考虑把房门院门加宽了。”
小一笑的花枝乱颤,连胡伯也撑不住笑了起来,上前一脚:“满嘴胡沁!公子今天有正经事,哪有闲工夫去给你买东西吃?还不快去把公子的长衫取来!”
换好衣服,胡伯把子夫塞进马车,急奔而去。
路上子夫几次言道:“慢些,颠的有些疼。”胡伯也不理他。
几次头碰车厢,子夫道:“慢些,我的头撞青了。”胡伯依旧不言语。
几次从座位上摔下来,子夫道:“慢些,拐了脚。”
胡伯一脑袋青筋直跳,回道:“莫要进了园,就变成了哑巴!”
子夫乖巧的闭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