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系统那些年》璃子鸢

2、第二章

　　第二章

　　他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上万封紧急文件从本部一同发出，季微阳自己也接到了这东西。

　　[紧急文件：

　　告知各位在修/真/世/界，水深火热之中的系统——

　　由于修/真/世/界宿主的黑化值异常增高，现额外批准负责此类世界的所有系统申请新身体的权利，只要不暴露系统是真人扮演的最高机密，此身体可作为辅助治愈，特此批准。]

　　他只要进入各种世界，便是没有实体的系统，从来都是寄居在宿主的身体里。

　　现在上面忽然批准这里的系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身体，这还是第一次。

　　季微阳接到紧急文件之后皱紧了眉头好久——

　　修/真/世/界莫不成真的恐怖至此，连上面也要给来这边的系统开金手指了？

　　可季微阳刚刚才和这边的宿主对接，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去为自己申请新的身体，这种行为无疑是犯蠢。

　　时光回溯过后，五感重新回归到身上，季微阳看到了周围黑暗一片。

　　[你好，宿主，我是你的系统001，时光回溯已经完毕，请宿主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幼小的殷暮离脸上还有泪痕，问季微阳：“你是什么东西？是想来夺舍我的人吗？”

　　时光回溯就是这样，会给宿主造成短暂的记忆错乱。

　　只怕殷暮离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记忆也回到了年幼的时候。季微阳刚刚让他快点完成任务，可能年幼的殷暮离还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周围暗极了，听到殷暮离的那些话，季微阳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殷暮离的脸色发白，眼眶也红红的，像是狠狠的哭过：“好疼……为什么要折磨我，好疼……”

　　季微阳也因为殷暮离每一句喊疼而皱紧了眉头：[乖，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

　　现在的殷暮离看着很年幼，身材也十分瘦小，他被关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已经太久太久。

　　“食那些生肉——她们让我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殷暮离无助的对脑海里的东西说。

　　[那些肉是什么？妖兽吗？]

　　殷暮离的唇色苍白，不肯把这肉是什么说出来，只是狠狠告诉季微阳：“你若是夺舍的人，求你夺舍我的元神吧，我保证乖乖的不反抗。”

　　这样的回答，让季微阳的心头发颤，轻声问他：[她们……是什么人？]

　　殷暮离的嘴唇发白，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是对那些人怕极了。

　　正在此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借助微弱的光亮，季微阳看见走进来一个样貌极好的美人儿，可殷暮离却抱着自己的身体狠狠发抖，在心里对季微阳说：[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太深的痛苦，就算轻轻的触碰一下，也会变得生疼。

　　主线任务是上面规定的，可时光回溯季微阳自己能够控制，他看到殷暮离这样，内心忽然升起一股愧疚。

　　他是不是太心急了？一来就回溯了时光，所以才让殷暮离的记忆错乱。

　　殷夫人面无表情的朝殷暮离的身上扔了一个包袱：“吃。”

　　而那个包裹里，似乎还有东西在跳动。

　　殷暮离年幼的脸上却满是恐惧，害怕打开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她却笑了起来：“天生的天魔体，合该入魔。”

　　殷暮离狠狠抱住自己的身体，忽然开始哭泣，说什么也不肯打开包袱。

　　殷夫人冰冷的看着殷暮离：“你若是不吃这个，下一次你的吃食是什么，你该清楚吧？”

　　那个包袱里的东西还带着温热，血液侵湿布包，殷暮离的手上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他仍旧不敢反抗，满脸恐惧的打开了布包。

　　殷夫人脸上的冰冷终于减弱了一分。

　　季微阳借助门口渗进来微弱的光，才看清了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生肉……渗着鲜血的生肉。

　　殷暮离不肯告诉他那到底是谁的肉，可看殷暮离的精神已经快到崩溃的地步了。

　　文件上只是一笔带过，说过殷家曾经折磨过年幼的殷暮离，并没有具体指什么事——

　　季微阳的心头变得刺疼，他到底经过了什么事？

　　殷暮离满眼空洞的把肉放到自己的口中，血腥味呛得他作呕，却还是狠心吞下。

　　他知道后果，如果不吃这个肉，下一次殷夫人会带什么东西给他。

　　殷夫人终于完全没入里面的黑暗之中，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知道这是谁的肉吗？”

　　她看样子要告诉殷暮离这肉是从哪里来的，殷暮离却满脸泪水的捂住了耳朵：“求求你，不要说出那个名字。”

　　殷夫人的目光变冷：“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殷暮离狠狠的摇着头，紧闭了双眼。

　　“是之前给你送饭的那个小姐姐的肉，我把她的肉一块块割下来了，怎么样？女人的肉是不是比男人的更好吃？”

　　殷暮离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走到角落里把那些东西呕了出来。

　　那些碎肉混杂着胃液，在地上发出恶心的味道。

　　殷暮离已经在绝望与崩溃的边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这么折磨我？”

　　殷夫人的眼神冰冷，却慢慢的把门彻底关紧。

　　屋子里又变得漆黑一片，殷暮离眼中的火焰越来越暗，他甚至连求救也无法再发出。

　　当殷夫人走到外面，双手被她捏得发白：“凭什么我儿子就要死？里面的人就是千年前殷家那位手段过人的老祖？开什么玩笑！”

　　身边的老妇人为殷夫人披上白色的斗篷：“夫人，少爷都死了七年了……好歹小公子是殷家重要的……”

　　殷夫人满脸泪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都是可怜人，只是被夫人当成泄愤工具的小公子更加可怜。

　　而殷家的那些长老，用夫人的儿子殷子辰作为活祭，想要复活千年前的老祖殷暮离。

　　可那殷暮离完全没有记忆，殷暮离的天魔体根本炼制得不完整，所以殷家长老就放弃了他，对夫人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到底做了什么孽？

　　老妇人狠狠的叹气。

　　殷夫人擦干了泪水，美目狠狠瞪向老妇人：“别管我！我儿子死了，殷寻又死在北阳秘境，我什么都没了，还不允许我复仇吗？”

　　“可是再这么下去，小公子会崩溃……”

　　殷夫人捏紧了手，笑了起来：“天魔体，我一定会让他成功的。”

　　老妇人微微一怔，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公子的天魔体不是炼制失败了吗？可为什么还要对他说那些话？

　　老妇人望向殷夫人，发现她的脸上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辰儿……我的辰儿。”

　　…………

　　………………

　　这一边，季微阳一直想要跟殷暮离说话。

　　刚刚的事情即使是他，也快要恶心得吐了，只是上面派他们来的时候，会把系统所有的感情削弱，这也是对系统自身的一个保护。

　　因为总有系统对宿主投入太多的感情。

　　[宿主，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季微阳想要分散殷暮离的注意，让他不要再想那些事。

　　殷暮离的眼眸动了两下，只是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我的名字不叫宿主。”

　　季微阳的心头发颤：[殷暮离。]

　　他像是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一样瑟瑟发抖，对他呐喊——可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季微阳更加担心。

　　殷暮离十分瘦小，想要挣扎着从刚刚呕出来的碎肉里起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等他终于放弃挣扎，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问季微阳：“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季微阳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我想救你。]

　　殷暮离的眼神越来越沉寂，语气也带着一股死亡的味道：“我有什么可救的，你看到了……我可以为了活下去吃下那些东西。”

　　冰冷而发着恶臭的屋子里，殷暮离的声音格外稚嫩，因为周围都是一片黑暗，季微阳自然也看不到殷暮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只是他充满空洞的语气，让季微阳的电子音都变得颤抖：[为了活下去，这个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殷暮离的精神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前都强撑着跟季微阳说话，现在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狠狠的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他哽咽着说：“她说我是天生的天魔体，不能有这么软弱的性子，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季微阳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若是他现在有实体，一定会狠狠的抱住殷暮离。

　　[乖，我会陪着你的，两个人在一起就不那么害怕了。]

　　殷暮离不被允许害怕，不被允许懦弱，等待他的只是被逼疯这一个选项。

　　在那几天之后，殷暮离一直都无法入睡，长达五六天的失眠，即使季微阳一直在对他说话也于事无补。殷暮离不再发出半点声音，无论季微阳对他说再多的东西，殷暮离也不再说出一个字。

　　他一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这里连一张床都没有，莫说被子了。

　　屋子里被封得死死的，没有窗户，没有半点光亮。

　　殷暮离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有时候门口被打开，有人送进来东西给他，他也会觉得很刺眼。

　　长时间的求救不曾被任何人听到，让殷暮离只剩下了绝望。

　　他不敢再靠近光亮，也不敢奢求那些东西。

　　季微阳，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