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系统那些年》璃子鸢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和殷暮离争执了半天，殷子辰满脸阴沉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云归百里虽然不算太大，但灵气格外充足，可谓是世界的中心。

　　在其他地方灵气都出现溃散的时候，云归百里的灵气反而有增加。其余修士害怕下界终究会变成没有丝毫灵气的贫瘠之地，才对云归百里垂涎三尺。

　　若是上三家没有力量保住云归百里，那这地方早就生灵涂炭了。

　　偏偏上三家的每一个弟子族人修为都十分高超，特别……还是其中的嫡系。

　　天资、心性、历练三者缺一不可。

　　殷子辰眯起眼，几乎快被这里吹拂而过的风给迷了双眼。

　　春风醉人，就连空气里也饱含灵气。

　　说的就是云归百里！

　　这里被混沌池还原得很好，只可惜……他和殷暮离是一体双魂，脑子里又跟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否则他或许会掉入幻境之中，让混沌池得逞。

　　[这里看上去好古怪，暮离，别再走了。]

　　殷子辰只是低垂着头，一点都不回答他的话，脚步也不停息。

　　季微阳有些着急，继续说道：[混沌池会产生幻影，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殷子辰的眼中蕴含着风暴：“够了！假的又如何？与你何有关系？”

　　季微阳觉得，他自从来到混沌池以后，就变得偏执了许多，一想起刚才的画面，季微阳咬咬牙：[沉迷在假的幻境之中，这有意义吗？]

　　殷子辰的脚步一停，想起在殷家见到的季微阳，终于低低的笑起来。

　　那笑声里面，饱含着绝望：“假的又如何？真的季微阳不会喜欢我，我又不是殷暮离。”

　　季微阳心口一跳，十分震惊：[那你是谁？]

　　殷子辰眯起眼：“我是活祭给他的人，只可惜……术法失败了，殷暮离的记忆就全部流到了我的脑子里。”

　　活祭……给他的人？

　　季微阳忽然想起殷夫人那天晚上的话，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殷子辰？？]

　　这……简直太可笑了！

　　他的大脑变得空洞，季微阳想要放平声线，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抖了一下：[那殷暮离呢？]

　　殷子辰勾起嘴角：“他现在可使劲的想要控制身体呢，只可惜……我不给他。”

　　这句话说得十分任性，让季微阳犹豫的说：[他现在没事吧？]

　　殷子辰眯起眼，走到旁边的一颗树前，随意坐了下来：“没事，好得很呢。混沌池恢复了他一些力量，现在嘛……”

　　殷子辰的话锋一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微阳忽然沉默不语，许久都没开口说一个字。

　　殷子辰冷笑起来：“只有控制身体的时候我才能听到你说话，我不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承诺，可是那小鬼从来都心思单纯，容易上当受骗，我可不一样。”

　　[我不是骗子……]

　　“不敢以真面目现身，又总是这般古怪的声音，不是骗子是什么？”殷子辰摆了摆手，“罢了，反正你也只能骗骗他这样的。可是我有一点要告诉你，若不是为了你，他根本不会来混沌池。”

　　殷子辰的话，让季微阳睁大了眼：[为了我？]

　　殷子辰不再和季微阳对话，而是压制着什么一样。

　　“殷暮离，你要想好，夺过身体之后，混沌池的幻境就会变了。云归百里没有危险，只会让你出不去，若是换成你掌控身体……我们没有实力只能死在这个鬼地方！”

　　谁知道，殷暮离的反抗更厉害了。

　　殷子辰阴沉了脸：“好，我不把你的事情告诉他，这下行了吧？”

　　有了他的保证，殷暮离才不再反抗。

　　而殷子辰的脸色更加不好，他重新站了起来，走了一阵儿，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池水旁边。

　　殷子辰坐到岸边，用右手撩动池水，带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混沌池的幻境……果然名不虚传。”

　　连水温、入水的触感、还有撩动的涟漪都能做到最真实。

　　季微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只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殷暮离自己是真人扮演的秘密的。

　　殷子辰一点也没离开的意思，让季微阳有些着急：[这里没有食物和水，你会被困死在这里的！得想办法出去！]

　　殷子辰说：“若是不破开心中迷惘，是无法出这个幻境的。可是……我却不想破开。”

　　季微阳狠狠皱眉，殷子辰看上去竟然比殷暮离还要病态。

　　[支线任务：破除幻境。]

　　虽然这样做根本不可能让殷子辰有所行动，可季微阳依旧想尽最大的努力让他出这个鬼地方。

　　看似平静之下，实则危机四伏。

　　就连他这个系统，都能感受到丝丝寒意。

　　殷子辰用手托着脸，笑得十分天真，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血腥味：“破除幻境做什么？让殷暮离重归混沌池，他恢复力量对我可一点好处也没有。”

　　季微阳被他这话狠狠噎到，只能告诉他：[有任务奖励……]

　　殷子辰眯起眼：“说说看。”

　　法宝功法他看样子是不敢兴趣的，季微阳犹豫着，终于下了狠心：[让季微阳来找你怎么样？]

　　殷子辰的语气冰冷：“你能办到？”

　　……现在是他在操控那具身体，肯定能办到。

　　只是又要离开一阵儿了，季微阳的大脑飞快的做了权衡，终于下定决心：[能。]

　　殷子辰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这笑话倒是挺有趣的，也难怪殷暮离喜欢粘着你。”

　　季微阳：……

　　殷子辰停止了笑声：“困死在幻境里对我也没好处，任务奖励实不实现都没关系，还是想法子离开吧。”趁他这个时候能控制身体。

　　季微阳：……

　　可是他刚刚把任务奖励说了，系统都定下来了！

　　早知道殷子辰这么难搞，他干脆不拿那个当任务奖励了。

　　只是要破除幻境以他的力量根本无从下手，破除幻境，就要破除心中迷惘。

　　微风暖暖的吹拂而过，带着几分暖意。他抬起头望向仙山，越到里面的地方，云雾就越多。

　　要说迷惘的话，殷子辰心中的迷惘真的太多了。

　　有的是关于季微阳的，有的却是关于他自己的。

　　比方说……殷家上下那么多人，活祭的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还记得自己死的那一刻，双手双脚被绑在阵法中心，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献祭用品。先是精血，再是灵气，最后是体内所有的鲜血。

　　五感尽失，被活活抽出那些东西的时候，长老们在一边施法。

　　由他身上的肉，组成了殷暮离的身体。

　　他的灵魂陷入了深深的憎恨之中。

　　为什么……独独是他？

　　疯狂，愤怒，厌弃。

　　他被这些情绪满满的包裹住，最后……是灵魂被吸入。

　　——到最后，再也找不到归途。

　　阵法初成的那一刻，殷暮离的所有记忆竟然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他的灵魂也因为割裂的痛苦陷入沉睡里，直到最近才缓缓苏醒过来。

　　他看到季微阳的那一刻，多想要告诉他——微阳，千年之前那个殷暮离的记忆，全在他身上。

　　可殷子辰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终有一日会消散在时间里。

　　他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够永远记得他，于是太深的执念，便造就了太深的绝望。

　　殷子辰缓缓叹了口气：“先去找找幻境薄弱的地方，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在最初的那片池水里。”

　　那是混沌池本身，只是笼罩了一层幻境。

　　季微阳单纯的发现他沉默了许多，不似刚才那样极端了。

　　[说到做到，等出去了之后，我会实现任务奖励的。]

　　殷子辰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不是殷暮离……”

　　季微阳以为他是在介意称呼问题，就尴尬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之前一直叫错了，殷……子辰？]

　　殷子辰的目光变得幽深，随着季微阳叫出他的名字过后，竟然也没有刚刚那么针锋相对了。

　　殷子辰本来就在混沌池边上，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

　　幻境的边缘地带开始恢复成原本的黑色，不得不说殷子辰对自我的控制实属一流。

　　幻境破除得很慢，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开始强烈的动荡起来，殷子辰猛地睁开了眼：“有人在外面帮我一起破除幻境！”

　　[诶？可是来混沌池的人不都会陷入迷惘吗？]

　　殷子辰目光幽深：“对，一般来说是这样。”

　　殷家那些人，是绝不会在乎殷暮离的死活的。殷子辰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是谁会帮他，可既然如此，他大可来个顺水推舟。

　　殷子辰在水池边盘坐下来，念着清心咒。

　　“这东西还是我爹……”殷子辰告诉季微阳，“在他去北阳秘境之前……写下来给我娘，让我娘好好教导我。”

　　说完，他便集中了心神，连忙运起灵气。

　　而两方同时发力，再加上这具身体情况特殊，同时聚集了三个人的意识，所以才不被迷惑。

　　否则的话，早就陷入幻境里了。

　　那边幻境被破开了一个小洞，有人拿着带着烈火的长枪走了进来。殷子辰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他容貌和这具身体有几分相似，只是脸色惨白，不似活人。

　　殷寻一把长枪破开幻境，大火逐渐把这里的一切都燃烧起来。

　　他满脸冰冷的走过来，将殷子辰抱起：“辰儿。”

　　殷子辰的眼中满是震惊：“爹？”

　　他如今这样，哪里还有半点殷子辰当日的影子。殷子辰虽然被他抱在怀里，还有些瑟缩：“……我是殷暮离。”

　　殷寻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伤痛：“你的确是他。”

　　殷子辰以为自己瞒过去了，狠狠的低垂下眼眸，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

　　而殷寻却说：“那术法并没有失败，老祖的确回来了。只是他们活祭的人选却大错特错，原本你就是老祖的转世，拿转世去活祭……真是一出笑话。”

　　这些话从殷寻口中说出，显得冰冷而阴沉。

　　殷子辰缓缓抬头，眼中闪过黑暗：“爹，你说什么？”

　　他是殷家老祖的转世？

　　殷子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