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爱》迟书

4、曲目4. 花潮

　　细碎水声掩映一室昏黄声色。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听水声之中有窃窃私语，仿佛情人咬耳，偶尔漏出一声低叹，赞美亦似鼓励；水与光中映出的人影交缠，仿如荇藻。
　　水声渐息时人影双双从昏光里跌出，他们共同倾倒在房间的大床上，松软的床毯将他们包裹。年轻的学生从织物间支起身，迷恋且充满希冀地凝视下方的老师。
　　施誉常常想，年轻如斯，也不知怎么会看上了自己。
　　周祈应该喜欢最漂亮的姑娘的，放学后两个人一块儿在夕阳下骑车回家，在走廊上毫无顾忌的接吻。像一帧帧鲜艳拙劣却合乎情理的青春画面一样。
　　而不是在这里，和他阴暗的情欲混缠在一起，成为秘密的同伙。
　　“以后，我想和老师一起生活。”
　　周祈膜拜一般亲吻他的指尖，呢喃低语，他濡湿的眼睛里的认真，让人忘了他比施誉小了近十岁的事实。
　　这若是罪孽，施誉有瞬恍惚，竟不知一切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那未必是件好事。”
　　他亲吻他鬓角汗湿的软发，指尖来回地抚摸青年腰眼下方的暧昧凹陷，那处身体的弧度，他有些着迷。
　　“日复一日地见同一个人，最后未必是你想要的东西。”
　　年轻的学生全然不理解他的话，他以为施誉是在寻找开脱。
　　“难道还是因为那个人？”
　　施誉有些无奈，他欺身上前，停留在了一个若有似无的距离。肩窝处的学生扬起头看他，依旧是固执却灼灼的眼眸。
　　“是因为选择。”他想了想，终于说。
　　“而我已经没有这种东西…”
　　“老师怎么会没有选择？”周祈望着他。
　　施誉只是笑，仿佛在面前的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青年右侧的锁骨落着一点淡色的痣。他埋首下去，温柔地亲吻那颗痣，水珠裹挟在他微热的唇齿间，点点凉。
　　“等你变老就知道了。”
　　老师的手追逐着抚摸手中的年轻躯体，如牙石雕琢的肌理细腻分明，像是流淌奶和蜜的迦南梦境。
　　学生慢慢坐起来，在老师的视线里缓慢而煽情地蹭动，身体作出暗示。
　　施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他将自己操控。面前的男青年宛如希腊雕像一样的俊朗端然，却有此刻象牙石所不能雕琢的情态：他的眉宇似因痛苦而紧皱，他的唇瓣在吐息中湿红，他喉间悬一声难抑战栗，紧绷的皮肉下令人难以自制地遐想，该如何用利齿咬开那方血肉，才能解放出被锁住的所有欲情的声音。
　　施誉去吻他泛红的眼尾，感觉青年落在肩头的指尖无意识地颤抖。他们相拥倒入床笫，跌入一潮又一潮的温柔海水中。覆没的时刻里，学生悬在喉间的吐息战栗不止，良久化作一声泛着潮意的绵长赞叹。
　　“老师……”
　　青年在激越的战栗里难以自禁，直到很久他才缓过劲来，伸出手去够床头的卡片机，指尖仍带着颤。
　　气喘吁吁的情人在镜头前亲吻，听见快门声响起。
　　施誉虽然极不喜欢拍照，但是无奈周祈总有这个习惯，他从洗漱刷牙到睡觉都被拍过，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施誉意犹未尽，指尖仍在对方胯骨一带流连。
　　“这个冬天，我们去崎海可好？”
　　青年不堪撩拨，仰头吻上老师，从喉间滚出一声喘，暧昧而低哑：
　　“老师去哪里，我都跟着去…”